「啊……高清晰……你大爺啊……」
大沽殿內,只見四名身著戰甲的軍士抬著五花大綁的高俅走在前面,又四名軍士跟在後面,高高舉著同樣被五花大綁的蔡京,朝著大沽殿金光閃閃的大門口走去……
沿途的一千多軍士站成兩排,在最中間留出了一條過道來,紛紛拍手叫絕大快人心……
「不要啊……不要啊……你把我們扔出去……我們會死的……」
高俅、蔡京拚命地掙扎著,奈何如今身子被八名大漢抓住,單憑他們兩個骨瘦如柴的老騷包,又如何能脫身出去?
「哎,沒辦法,我們水火不容,我怎能留你們在這裡呢?如今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不必太感激我……」高清晰歎了口氣,故作深沉地在後面說道,其實心裡此時早就已經笑開了花兒,心說:這回老子還不玩死兒你們兩個老王八蛋?
只見八名軍士抬著兩個老賊走到大沽殿門口,立時有一排鐵甲軍士衝前去,並排列隊在了大沽殿殿門前,紛紛持著長矛長戟,對準了即將開啟的兩扇殿門……
「吱喲……」
緊閉的大門忽然被拉開了一條縫來,隨即只見一隻血跡斑斑地胳膊順著門縫便伸了進來,不止是一隻,不等大門打開足夠一個人側身走過的縫隙,十多條手臂便順著門縫伸進來,朝著裡面一陣抓撓……
「大門即將開啟,大家小心戒備,千萬不能讓這些行屍走肉衝進來呀……」楊志一聲厲喝,頓時只聞那一排站在正門口最前面的軍士齊齊喊了一聲「是」……
大門剛剛開啟到足夠一個人衝進來的地步,便見三五名殭屍已順著門縫蜂擁而入,站在門前的軍士們立時提起手中長槍長矛,對準那些闖入大殿的殭屍便刺了過去,不多一會兒,地便已染滿了血跡……
順著開啟一半的大門往大沽殿外望去,卻見外面此時正擠著數百名行屍走肉,有的發覺了大門的開啟,此時正瘋狂地朝裡沖,有的卻還在互相撕咬廝殺著,鮮血將整片大地都染得鮮紅……
「別愣著,快將這兩個老鬼扔出去……」楊志又是一聲令下,那八名抬著高俅、蔡京的軍士數了三個數兒,隨即猛地向外一扔,這便將舉在手中的兩個小老頭兒從空中拋了出去,大門立時又再度開始閉合……
「啊……」
一聲聲撕心裂肺地慘叫從蔡京、高俅的口中傳來,眼看著二人的身影漸漸淹沒在殭屍群中,高清晰心中暗呼了一聲過癮,不過,望著外面一片屍山屍海,心中卻也不由地暗自著急了起來……
站在門口的一排鐵甲軍士奮力抵抗,再一連刺穿了數十名行屍走肉之後,大沽殿的殿門終於再度成功閉合了起來,殿內一名名緊緊握著武器,隨時準備衝去拚命的軍士們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正待此時,卻聞有人在眾人身後驚呼了一聲:「高元帥在哪裡?高元帥在哪裡?」
此時大殿正門已再度緊緊閉合,眾人鬆了一口氣,立時回頭循聲望去,只見大殿最深處的密道入口處,正見一隊人馬快步朝著人群走來,為首的一人,正是師道麟……
師道麟身著鎧甲,手中緊握著一把染滿血跡的長劍,走到楊志身旁,立時急聲呼道:「我剛剛回來就聽說高元帥回來了,她在哪裡?她在哪裡?」
楊志笑了笑,立時神神秘秘地朝著站在身旁摳鼻孔的小帥哥兒努了努嘴,答道:「師元帥,您看他是誰……」
「你是……」師道麟驚異地望向高清晰,只見此時高清晰正將摳出來的鼻屎偷偷抹在楊志的衣擺,隨即朝著師道麟嘿嘿一笑,「師元帥,這麼久不見,莫非你就認不得我了嗎?」
師道麟頓時一驚,「你……你難道就是……」話音忽然頓住,只見師道麟又慌張地將高清晰渾身下打量了一番,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高清晰平坦地胸口處,又驚呼道:「你是個男人?」
「嘿嘿,不錯……」
師道麟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不等發問,高清晰已然又開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師道麟解釋了一遍。對於這種又是神又是魔又是穿越又是搞基的事情,師道麟一個人間大元帥,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不過見高清晰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而且再加眼前京城這緊張的情況,卻也由不得他不信……
「你的意思是說……如今京都變成這樣,其實全是那新科狀元郎沈雷搞的鬼?」
「沒錯……」聽師道麟發問,高清晰立時點頭說道:「他本名不叫沈雷,而是叫做阿特雷,是魔朝中魔君迦樓羅的左右手之一,號稱『暗魔神』,這傢伙野心極大,早已經脫離了魔朝,暗中自立門戶,想要憑著自己的力量與神、魔兩族對抗,之前金國南下中原犯我疆土,其實也是他在幕後搞的鬼,他的目的估計便是要將人間擾得打亂,好趁著兵荒馬亂之際,暗中將夜羅剎勢力遍佈整個中原……」
「原來如此……」師道麟眉頭緊皺,頓了頓,忽然又抬起頭來問道:「你剛又說什麼九龍金尊鬥氣師,這又是何意?」
「最初時候,我還是聽你哥哥師道麒提起的,前不久我才從不周山內脫險,從天魔老人口中聽到的信息來看,果然錯不了……」高清晰忽地神秘一笑,隨即抬起手來在師道麟的肩膀拍了拍,又繼續說道:「師元帥,你們師家的祖先師雲,正是世間最初的九名九龍金尊鬥氣師之一,而且是這九名鬥氣師中的首領,你和師道麒繼承了師雲的血脈,想必若是經過一番訓練,想必也能繼承盤古之力,成為頂尖的九龍金尊鬥氣師……」
「這……」一聽這話,師道麟立時猶豫了,「我和哥哥雖然自幼便在深山之中習練法術,不過這九龍金尊鬥氣乃是世間無鬥氣,單憑我這種凡夫俗子,難道真能駕馭得了?」
「哈哈,那是自然沒問題……」只聞高清晰又笑道:「不過,如今情況緊急,也來不及讓無碼兒傳授你九龍金尊鬥氣的鍛煉之法了,如今大家都已經到齊了,那我們就好好策劃一番,明天帶著大家強行殺出一條血路,衝出這已經變成了鬼都的京都,之後再做打算……」
眾人聽罷,紛紛點了點頭。這便隨著高清晰開始研究起明日的突圍方法,以及路線……
這皇城大內位於整個京都最中間的位置,也就是說,如今滿城的行屍走肉將僅剩這一千多人生者團團包圍在了正中間,雖說京都東、南、西、北四面都有城門,但要衝過這數十萬行屍走肉的包圍網,可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經過一番研究,眾將領最終拿定了主意,率軍從京都南門殺出重圍,衝出城後便可直奔南方而去,南方百姓眾多,如此一來,也好趕緊集結勢力,建立起一道足以抵擋不斷擴大的殭屍軍團的戰線……
等到開完了會,時間已經過了兩三個時辰,隔著大沽殿殿門的縫隙朝外面望去,天色已晚,烏雲蓋住了遠空的圓月,透過雲層,放射出一陣陣滲人的銀光……
這夜陰寒得令人不禁顫抖起來,夜色中,無數的行屍走肉依舊在四處遊走著,有得更是仍然在沒完沒了地廝殺,還有的堵在大沽殿殿門外,用沾滿血跡的雙手不停地拍打著殿門,殿內一片寂靜,「啪啪」地拍門聲肆意在整座大殿之中傳蕩著……
「我……我能不能幫什麼忙?」
眾人剛要散開,卻見宋徽宗已怯怯地走了過來,懷中還緊緊摟著那只正在憨憨睡著的小烏龜霸下……
「你?」一聽徽宗這話,楊志眼中立時露出了一絲鄙夷地目光,「你不過是個廢人,能幫什麼忙?高元帥好心將你從籠子裡放出來,你別搗亂就行了……」
「楊志!你這是什麼話?」不等宋徽宗說話,卻見師道麟已「騰」地站了起來,伸手便「唰」地一聲將腰間的佩劍抽了出來,劍鋒一指楊志,又怒聲喝道:「你怎能對皇如此講話?」
如今雖說在高清晰不在時,楊志所帶領的禽獸營與師道麟所帶領的邊關大軍被迫聯合在了一起,但說起來,這雙方畢竟是各為其主、不相為謀,而高清晰、無碼兒等人回來之前,師道麟也已因為楊志將宋徽宗關在籠子裡面的事情,而跟楊志吵了沒數兒次,不過,畢竟禽獸營才是入主京都的人馬,而且念及若不是楊志答應與師道麟聯手,將師道麟以及手下殘留的幾百人救入了大沽殿,只怕他早已身死城外,所以雖然不忍看著自己的主被囚禁在牢籠之中,卻也無可奈何……
而如今楊志又出言不遜頂撞皇,他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怎麼?你這條宋朝的狗,還想為了你的主子咬我不成?」楊志眉間一震,索性也抽出了背在背後的流星碎巖刀,二人刀劍相向,整間大殿之中的氣氛,立時變得更加凝重了起來……
而如今大殿中的這不足兩千的人馬,是禽獸營與師道麟雙方手下合兵而成,此時見兩方的頭子要動手,軍士們也立時亮出了兵器,都做出了一副要拚死力爭的架勢……
沒辦法,雖說如今逃離的路線與方法都已經討論好了,但是被數十萬行屍走肉圍困著,是否真能殺出重重艱險逃出生天,還是個無法預知的問題,殭屍們心中都有數兒,明天的突圍定然是困難重重、九死一生,因此所有人也早就做好了捨生赴死的準備……
什麼人最可怕?不要命的人最可怕。因為他們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而如今大沽殿內聚集的這一千多軍士,想活命都沒什麼希望了,自然比不要命的人還要更加可怕得多……
「你們都幹什麼?都把兵器給老子收起來!」忽聞高清晰一聲怒喝,所有刀劍相向的軍士都慌了神,一個個驚慌地左顧右盼,沒有一個人願意先將兵器放下,生怕一會兒真動起手來,自己連個防身的物件都沒有。一直到楊志先緩緩放下了手,將自己手中的流星碎巖刀扔在了地,師道麟這才也鬆了一口氣,便將自己手中的佩劍也重新插入了劍鞘之中,剛剛凝重的殺氣立時化解,軍士們見頭目都收了手,這便也將手中的兵刃接連放下……
「對不起……」只見楊志朝著師道麟微微頷首,又神情凝重地說道:「是我不對,大家如今同坐一條船,我不該出言冒犯。不過,我也是一時心急,還望大家原諒……」
見楊志道歉,師道麟也趕緊適可而止地朝著楊志擺了擺手,「楊志兄,你能明白我們如今的處境就好,大家如今共進退,沒必要因為瑣事就亂了自己的陣腳,我也有不對,怎能動不動就對你拔劍相向呢?」
「呵呵,你們能這麼想就好。」
見二人和解,高清晰可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便又走到了宋徽宗的身前,朝著徽宗點頭一笑,隨即又道:「皇,你真要幫忙?」
「是……」宋徽宗點了點頭,答道。
「怎麼,我攻破了你的京都,奪走了你的皇宮,你如今還要幫我?」
「我不是幫你,是幫我自己……」徽宗立時又說道:「之前的事情,朕也有責任。你對朕、對大宋都忠心耿耿,為我大宋險些命喪沙場,而好不容易得勝歸來,朕卻誤信了奸人的讒言,那麼對你……朕有錯……」
「哎,過去的事兒就算了,只要你丫別老吵著跟老子睡覺了就行……」高清晰嘿嘿一笑,隨即又打屁道:「皇,你也看見了,我可是個男人,可沒有伺候您的工具啊……」
「……」
「話說回來……」見氣氛又緩解了開來,師道麟立時又問道:「我從剛剛回來的時候,便有個疑問,後來倒也忘了問了。高俅和蔡京那兩個老賊呢?」
「他們……」高清晰眨巴眨巴眼,立時又笑道:「嘿嘿,正所謂啥啥啥有好生之德,我見他們兩個老頭兒也挺可憐的,於是……於是就把他們倆給放走了……」
「放走了?高元帥真是仁慈呀……」師道麟激動地一抱拳,正要好好誇獎高清晰幾句,誰知忽然覺出了一點兒不對來,眨巴眨巴眼,越想越覺得詭異——放走了?如今被幾十萬的行屍走肉圍著,怎麼放走的他們呢?這種情況之下,讓倆老頭兒單獨出門,那豈不是……
「好了,既然計劃已經定下來了,那麼今晚大家就好好輕鬆輕鬆……」高清晰的話語聲打斷了師道麟的思緒,只見高清晰說著又轉身望向了楊志,問道:「楊志兄,大沽殿內可有好酒?」
「哈哈,這個是自然……」只聞楊志一拍胸膛,搖頭晃腦地笑道:「元帥,您覺得這皇宮之中的好酒好菜還會少嗎?退守大沽殿之前,我怕十天半月的無法出去,於是便命人將宮中的好酒和食物都藏入了殿內,你要喝多少,今天管你的夠!」
「那就好!今晚大家不醉不歸,明天一早,我們便動手,一舉殺出宮去……」
一聽這話,殿內一千多名軍士立時齊聲吶喊了起來:「元帥英明……元帥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