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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層不周山第三層碧霄界荒漠古城】
「哇哈哈哈哈……」正當海神與和尚悲傷之際,誰知卻聞空中又再度傳來了一陣狂笑聲,二人不由地齊齊抬頭望去,只聞羽老人面孔猙獰地狂吼道:「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這生命是何等的脆弱!這生命是何等的脆弱呀!」說話間,兩行熱淚卻已經從他的眼眶之中流落了出來……[.br/>「你還笑得出來?」忽聞海神聲音顫抖地呼道,話語流露地同時,更已老淚縱橫,「你剛剛殺死了自己的徒弟!她是你唯一的親人啊?」
「親人?」一聽這話,羽老人的狂笑聲忽然止住,「她是我的親人?不……我早已經沒有親人了……」
只見羽老人緩緩搖了搖頭,眼神之中原本犀利的光芒,也早已黯淡了下去,「我還記得,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長歎了一聲,緩緩閉起雙眼,彷彿立時陷入了往昔記憶地深淵之內……
羽老人自然不是姓羽,在人間時候,他本姓顧,是一座古樸的小村莊內的一名普普通通的樵夫,上有父母、下有妻兒,雖然日子過得有些困苦,卻也不禁樂在其中……
然而,時逢戰亂,燎原的戰火轉眼之間便已將這平靜的小村莊也捲入了其中……
那一日,年輕的顧羽還像往常一樣,天不亮便提著自己的柴刀、懷揣著娘子為自己準備的乾糧上了山,他日日如此,早上上山砍柴,傍晚時分砍好了柴火下了山,便直接送到離村子不遠的一座小鎮上去,將辛苦一天砍來的柴火送到幾位有錢的員外家中,換取薪金補貼家用;而這一天,他卻並未像往常一般準時,只因為他在山上看到了一件怪事……
他正在山上砍柴時,只見半空之中忽然閃現出一道紅彤彤地霞光,那光束美麗得令人窒息,宛如火燒雲一般嬌艷明亮,卻比火燒雲還要鮮艷得多,那顏色就如一灘在空中遊走的鮮血,時而聚攏,時而散開,時而消失不見,時而又忽然現出……
他頓時被那美麗的霞光所震撼,一時也忘記了砍柴,只是目瞪口呆地望著天際中撩動的紅雲……
仔細看去,卻似乎有兩個忽隱忽現地人影,在那雲霞之內飛騰著,看到這些,顧羽一時之間更是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又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那雲層中的確有兩個人在憑空飛舞著,一個身穿金甲,一個身穿黑甲,二人在雲層之內此起彼伏、忽而盤旋忽而交兵,似乎是正在進行著一場殊死地搏殺……
顧羽自然不知道,時下不光人間四處是戰火燎原,就連那遙不可及的九天之上、以及深入黃泉的地獄之淵,也都在進行著一場勝負難分地驚世之戰——第二次屠魔戰爭……
什麼是屠魔戰爭,顧羽自然從沒有聽說過,浩浩三界的戰亂,可不是他一個普通的凡夫俗子能夠得知的事情……
他只是個螻蟻,也許即便有一天三界崩塌、蒼生百姓死到眼前,他都不會覺出一絲地痛苦,只是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死不痛苦,天上的神、地下的魔,沒有人會在乎你這螻蟻的生死存亡,而就算你自己想在乎,你卻也沒有左右生死的力量,只能任人擺佈……
那一金一黑兩個不知是神是魔的東西,在空中一直由正午時分激戰到夜幕降臨,顧羽便躲在山中的小樹林內,也一直從正午時分躲到了夜幕降臨,一天的工作根本沒做多少,妻子給他預備好中午吃的乾糧,他也忘了吃,就一直注視著空中激鬥的二人,心中澎湃不已……
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畫面……
眼看著夜色越來越深,空中那血色的雲霞也悄然不見,取而代之地是一道道兵刃交鋒摩擦出的火花光澤,有時風向順了,還能聽到「辟辟啪啪」地交兵聲……
隔了一會兒,卻聞一聲慘叫傳來,那激鬥的半空中立時劃出一道金光,正朝著羽老人所處的那荒山的山腰處撲了下來,就如一顆流星一般劃過夜空……
「彭」地一聲,那「流星」便落在了顧羽所處的叢林之內,立時炸開一層風浪,將顧羽推得向後連滾了幾圈兒,最後好不容易爬起了身來,藉著迷迷茫茫地月色朝著前方望去,二十步外的密林早已被摧毀得慘不忍睹,幾顆樹上還燃燒著一團團火焰,樹皮樹葉都已經被燒得乾乾淨淨、一片焦灼,而那幾顆大樹正中間的位置,竟然不知被何物砸出了一個碩大的坑洞來……
顧羽嚥了一口唾沫,這便撞著膽子緩步朝著那大坑洞挪動了過去,只見那洞中還「呼呼」地向外冒著滾滾的黑煙,洞內不時傳出一陣陣奇怪地聲響……
眼看著顧羽戰戰兢兢地就要走到坑邊上,忽然,那大坑之中竟然伸出了一隻血淋淋的手來,顧羽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向後退了兩步,一不小心腳跟絆在一塊小石子上,立時「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別……別過來……不是我害得你……不是我害得你呀……」
「救……救我……救我……」此時只見一個身著金甲、渾身是血的男人從坑中爬了出來,又顫抖著用沾滿鮮血地手掌伸向了顧羽,口中無力地呼道:「我是……我是神界諸天……九天之神……正為你……你們……驅除魔害……凡人……快……快救救……我……」
一聽這話,顧羽心中立時一驚,仔細一想,眼前這血淋淋的男人,豈不正是那一名在天上與黑甲人激戰的金甲男人?如此說來,此人豈不當真是天神下凡?
想到這裡,顧羽趕緊又抹了一把滿頭的冷汗,再看眼前那金甲男子,卻已昏厥了過去……
顧羽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撞著膽子走近男人,隨即抬腳在那金甲男人的身上輕輕踹了兩下,那金家男人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顧羽又將男人週身打量了一番,最終將目光停在了那男人身穿著的金甲上,藉著月色與周圍火光看去,那金甲依舊在閃閃發出一道道璀璨地光芒來,不需堅定,只要目測也能得知,這整副的盔甲,一定是純金打造,價值不菲啊……
想到這裡,顧羽立時心生貪念,牙關一咬,立時蹲下了身子,這便拽著那金家男人的手臂,將他從坑中拽了出來,隨即扔在坑邊上,這便開始低聲默念道:「這位朋友,不管你是神仙也好凡人也罷,你看你身上這麼重的傷勢,要活命已經是不可能了!兄弟我家中貧困,眼看著便無米下鍋了,既然你說你是天神,那就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兒,將這一身金盔甲脫給我吧,我拿到鎮上賣一個好價錢,回頭一定來好好的安葬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便要將那人的盔甲解下來,誰知道解到一半,卻見那人猛地張開了雙眼,一把便拉住了顧羽的手……
顧羽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大驚之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你……你做什麼……」此時卻聞那人聲嘶力竭地呼道:「我乃……天上諸天……你……不能……」
那人口中說著,手卻一直拉住顧羽的手腕不放開,任由顧羽如何掙扎,卻就是無法掙脫,此時顧羽餘光一掃,卻見那金家男人的腰間還別著一把看似形狀奇怪地匕首,他也來不及細想,趕緊抬起另一隻手,一把便將那匕首從金甲男人的腰間拔了出來,又一瞪眼,猛地朝著那金家男人的喉嚨插去……
「噗嗤……」
那金家男人來不及慘叫一聲,渾身頓時一陣抽搐,黑紅色的濃鬱血漿這便順著他脖子上的傷口溢了出來……
只見那男人雙目圓瞪地望著顧羽,忽然頭一歪,這便沒有了一絲氣息……
「天……天啊……我殺人了……我殺人了……」顧羽緩過神來,嚇得心中一陣冰涼,趕緊向後退了幾步,這便又朝著那金甲男人望去,頓了很久,那男人絲毫沒有再動一下,顧羽這才長吁了一口氣,心裡平靜了不少……
人都殺了,如今更不管他是天神還是妖魔,顧羽撞著膽子便又走上前去,繼續扒那金家男人身上的純金鎧甲,待他將鎧甲扒下來,卻見那男人的身上,還穿著一件華麗的絲綢長衫,那長衫早已被鮮血染得通紅,不過從衣角處仔細看來,還能分辨得出,這長衫原本該是一件純白色……
顧羽心一橫,索性又撞著膽子將自己的手伸進了那男人的長衫之內,心說他的懷中,興許還揣著什麼寶物也說不定……
一陣摸索,果然覺得摸到了什麼東西,光憑手摸,感覺卻像是一本什麼書……
顧羽將那東西從男人的懷中拽出來一看,果然是一本封面早已被鮮血染得通紅的書籍,不過藉著火光卻還能隱約看出書皮上的三個碩大的黑字來……
可惜,顧羽一個山野樵夫,哪裡讀過書,自然也不認識字,如今不管這書是什麼寶物,他都不知道了……
他心中一想,自己若是將這本書帶下山去交給識字的人鑒定一下,那不就行了?誰知道這想法剛一萌生,他立時又轉念一想,可若是這書真是什麼寶物,而那鑒定之人欺負我一個粗人不識字,說這書沒有一點用處來騙我,那豈不是糟了?
想到這裡,顧羽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點了點頭,立時歎息了一聲,隨即又望了望手中那書本,自言自語地嘀咕道:「好吧,管你是什麼寶貝!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我燒了你……」
說話間,顧羽一回頭便望見了不遠處一灘熊熊燃燒的烈火,抬起手來便要將那書本扔進火堆之中……
誰知道沒等他鬆了手,那書本竟忽然從他手中脫手而出,一下飛到了空中……
顧羽心中大驚,嚇得又是一聲驚呼,隨著那書本飛走的方向望去,卻見不遠處的半空之上,竟然凌空站立著一個身穿黑甲的男人,那男人一抬手,書本便飛進了他的手中……
「你這個不識貨的東西,可知道這是何等寶貝!」只聞那男人厲聲喝道,顧羽心中一震,這才想起,那立在空中的黑甲男人,豈不正是之前在空中與這被殺死的金家男人決鬥那人?
他心中想到這裡,嚇得趕緊跪倒在地,朝著那黑甲男人便連磕了三個響頭,急聲呼道:「神仙饒命!神仙饒命!小的有眼無珠、小的鬼迷心竅!小的只是想取走這位仙人的盔甲換些錢花,求神仙不要殺小的,饒了小的的狗命吧……」
聽顧羽一陣哀嚎,那黑甲男人立時冷冷地笑了笑,身形隨即開始下降,落到了顧羽身前不遠處……
「我不是什麼神仙……」忽聞那黑甲男人冷冷笑道:「我不是神,我是魔!我便是魔朝魔君——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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