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還有臣妾呢……」
見南宮娘娘付夢遺擺腰扭.臀地走了過來,宋徽宗立時白眼一翻,隨即歎了口氣道:「愛妃呀,朕這裡心煩意亂,你就別過來給我添堵了……」
一聽這話,付夢遺臉立時一紅,再看依偎在徽宗左右的東宮娘娘蔡月驚、西宮娘娘高雪涯都正暗暗竊笑著……
「皇,臣妾……臣妾是想為您分憂啊……」付夢遺只得又舔著臉說道。
「為朕分憂?」宋徽宗不由地一愣,隨即又問道:「怎麼個分憂法?」
此時只見付夢遺又走前兩步,立時拜倒在了徽宗身前,嫵媚地笑道:「皇,您別擔心,雖然如今我們被困大沽殿,但我爹爹一定會從桂陽領兵來救,將我們救出這水深火熱之中的……」
「你爹爹?」一聽這話,蔡月驚立時驚聲笑道:「南宮娘娘,請問你爹爹是個什麼官兒?又有多少人馬?多少家當啊?」
「我爹爹……我爹爹是桂陽太守……」
「哦呵呵呵呵,一個區區的桂陽太守,能幫得什麼忙?」高雪涯立時也嘲笑道:「剛聽你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我還以為你的爹爹是什麼大遼大金的藩王呢,弄了半天,原來是個小小的桂陽太守而已……」
「你們……你們……」付夢遺一聽二人的嘲笑,心中更是又急又氣,忽地又凝眉呼道:「蔡月驚、高雪涯,你們的父親叔叔倒是官兒大,可此時能幫得什麼忙?那蔡京、高俅現在身在何處你們可知道?說不定心知禽獸營要反,所以早就捲著家當逃跑了呢!」
「你……你含血噴人……」蔡月驚、高雪涯二人一聽這話,立時怒聲罵道。其實,她們的心中也早就沒底了,自己身居皇宮大院之內,外面的消息根本就一點兒都收不到。直到當晚宋徽宗派人去傳信四宮娘娘躲入大沽殿之時,蔡月驚、高雪涯二人才得知禽獸營造反之事;之前雖然也聽到外面一連串嘈雜的響聲,但卻根本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好了好了,都到了這節骨眼兒了,你們還爭什麼爭,吵什麼吵?」徽宗立時心煩意亂地喝道,那三位正在爭執的娘娘,也趕緊閉了嘴。
此時只見徽宗歎了口氣,隨即站起了身來,這便朝著一直靠在不遠處一根柱子下默默不語地北宮娘娘鳳娘說道:「鳳娘,你為何不說話?」
不等鳳娘答話,高雪涯已然又咧.著.B.嘴叫囂道:「皇,您讓鳳娘說話,這不是為難人家嘛、她不過是個宮女出身,家境貧寒,哼,她能說出個什麼來?」
聽高雪涯一說,那南宮娘娘付夢遺也趕緊拱火兒道:「是啊是啊,皇,您將她帶到大沽殿內避難,已經算是對她頗為仁慈了……」
此時再看鳳娘,已然將頭越壓越低,也不願開口。
「你們都不要吵了……」徽宗冷哼一聲,立時一甩衣袖,隨即快步走到了鳳娘身前,輕輕用手扶住鳳娘的雙肩,這便又問道:「鳳娘啊,你這是怎麼了?為何只字不語啊?」
卻見鳳娘搖了搖頭,隨即鶯聲答道:「皇,三位姐姐說的不錯,鳳娘……鳳娘出身低微,又為人愚昧,平日裡只會刺繡種花,如今你們在商討大事,鳳娘根本不懂,哪裡敢插話……」
「哎,什麼大事兒……」只見徽宗側過頭去偷偷掃了那三名仍然在爭風吃醋、互不相讓的妃子一眼,隨即歎了口氣,又搖頭說道:「她們不過是在爭風吃醋而已,還能拍得什麼大用場?鳳娘,你若有話要對我說,只管說出來便是……」
「這……」一聽這話,鳳娘立時一愣,似有話說,卻又閉了嘴,搖了搖頭。
「怎麼?你我夫妻之間,還有什麼話不好說的?」徽宗立時一驚,隨即又柔聲問道:「莫非你還記得當初朕讓你含冤入獄之事,因此仍然對朕懷恨在心?」
「臣妃不敢……」鳳娘立時臉色一變,趕緊起身跪倒在了徽宗身前。
「愛妃呀,何必如此,朕是跟你開玩笑呢……」徽宗笑了笑,趕緊將鳳娘從地扶了起來,隨即又說道:「朕知道你有話要說,儘管說出來……」
「那……那臣妃就直說了……」鳳娘撇了撇嘴,隨即開口說道:「皇,今夜的殺戮已經太多了,我們投降……」
「什麼?」此話一出,徽宗立時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時卻聞鳳娘又說道:「其實您自己心中也清楚得很,為何我們今天會到如此田地?還不是因為朝中奸臣當道迫害高皇后與禽獸營那些在戰場立下赫赫戰功的將士們,所以高皇后被逼無奈,才只能造反。臣妃與高皇后在宮中時,向來以姐妹相稱,對於高皇后的人品,臣妃清楚得很,他不是不念舊情的人,我們憑借大沽殿與他苦苦想抵下去,倒不如為將士們著想,主動向禽獸營投誠……」
「胡鬧!我一個天子,怎能做這種事情?」孩子立時瞪眼喝道。
「皇,若我們主動投降,高皇后一定不會傷害我們的!」鳳娘立時又求道:「即便是天子,也是血肉之軀,也吃五穀雜糧,自然也會合普通人一樣犯錯誤,既然有錯,改便是了。您與皇后娘娘這麼久的夫妻,難道還不瞭解皇后娘娘的為人嗎?他絕不會為了所謂的黃圖霸業而害了您的……」
「這……」徽宗低下頭來沉思了一番,忽地又歎了口氣,「愛妃呀,你這話是不假。不過……我一個堂堂的大宋天子,怎能……怎能向叛軍投降?」
「皇,天下百姓與您的尊嚴,哪一個更重要?」鳳娘立時急聲呼道:「也許皇您的一句歉意,便能將我中原百姓從生靈塗炭之中解救出來,何樂而不為啊!若是當真我朝援兵從四面八方趕來京城,與據城死守的禽獸營大軍大肆動武,京城中又有這麼多無辜的黎民百姓,真動起手來,頃刻間便是百萬的傷亡啊……」
聽完鳳娘這話,宋徽宗自覺地低下了頭,不再說話。其實他心中也明白,這京城一代是整個中原最為繁華的地方,兩軍若真在京城交兵,百姓們根本無暇逃命,生靈塗炭、戰火熊熊,四方賊寇們也會趁機揭竿而起,整個中原定然頃刻間陷入一片大亂;而大宋又處於遼、金兩國夾擊之中,四面藩王早對中原虎視眈眈,趁著這個機會,定然會不顧一切地從四面八方開始蠶食中原土地,大宋朝,轉瞬之間便會成為各藩王藩國口中的肥肉,用不了多久,便被蠶食殆盡……
而他雖然一直未與高清晰有肌膚之親,但畢竟已經一同生活了幾個月,又一起經歷了幾次生死劫難、大風大浪,對高清晰的人品也算是比較瞭解……
如今回想起來,禽獸營剛剛得勝歸來,他這堂堂皇帝非但不賞,反而聽信讒言要將這些功臣全都置於死地,這其實明君之道?
徽宗歎了口氣,如今雖然心中百般後悔,但是再後悔,卻也無法回頭了……
「皇,您若心繫天下,便聽鳳娘一句勸……」只聞鳳娘又含淚說道。
誰知道話剛說完,卻見蔡月驚已拎著裙擺快步衝了來,抬手間「啪」就是一巴掌扇在了鳳娘的臉頰……
鳳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哪裡能受得住如此對待,被扇得連退兩步,腳下一個不穩,跌倒間額頭立時撞在了身旁那宮殿柱子,鮮血頃刻間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