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輝知道一身體受過摧殘的男人,特別是當摧殘他的人還坐在他身邊的時候,這個男人會變本加厲的瘋狂。
這種瘋狂的代價很可能就是自殘式的毀滅,屬於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不要命的打法。
如今,錢飛的做法大抵就是這種狀態。
數十名渾綁滿炸、藥的清明會幫眾,一旦有一人爆乍,就會引起聯所反應,到時候別說是人,就是這個四合院都會被夷為平地。
雖然想過錢飛會留後手,賈輝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錢飛用了一個比天行集團更為極端的辦法,這個辦法威懾性很強,可是,一旦王蕭不吃這一套,這裡難道真的要灰飛煙滅嗎?
不由自主的,賈輝看向身邊的玉無霞。
可惜的是,淡定的玉無霞神色如常,根本看不了絲毫的情緒波動,這一切似乎在她的預料之中。
賈輝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是個正常人這個時候或多或少的都會有這麼點恐懼,他掩飾的很好,憋在心裡沒有流露出來。
王蕭環視著眼前的人體炸彈,俯視著錢飛,道:「他們要炸掉嗎?」
「你走出這個院子的話,恐怕會炸。」錢飛毫不迴避的盯著王蕭,一直以來王蕭都壓著自己一頭,你不是瘋狂嗎,這回老子比你還瘋狂,看你如何。
走出兩步的王蕭轉身回來,坐在原來的位置上,p股下還留有餘溫,他反而饒有興趣的盯著錢飛,道:「想讓我陪你一起死?」
冷笑在錢飛臉上浮現,錢飛搖了搖頭,道:「錯了,我不想死,我還要留著這條賤命看著你死,你不死,我死不瞑目。」
「就用這些人殺我?」王蕭回頭一指院子裡的幾十人。
「人生何其漫長,我感謝你留我一命還能讓我感受這花花世界的美好,同樣,我也不希望你死了,缺乏對手的人生是不完美的,刀俎和魚肉是會逆轉的,對嗎?」
從清明會的利益上來說,天行集團存在給斧頭幫帶來極大的牽制力,對於現在的清明會極為重要,所以,錢飛並不希望王蕭一下子死了。
他倒是希望可以的親手把王蕭變成大內總管,讓他知道自己的苦楚。
「想法挺好,只是我不會讓他變成現實。」以退為進,此時此刻的王蕭即使坐在這裡三個人也不能對其如何。
幾十號人體炸彈,對王蕭來說是個威脅,對於賈輝和玉無霞來說同樣是致命。
掏出一個精美的zi打火機,王蕭捏著打火機不停的轉頭,稍住片刻,還掏出一根煙來,自顧的點上,赤裸的輕蔑。
賈輝看著神態自若的王蕭,心中暗自苦笑,自己似乎步入他的節奏,明明是自己這一方佔盡優勢,怎麼倒像是王蕭回家一樣。
看著眼前的王蕭,玉無霞認為他就是這樣的德性,如果哪天王蕭變得一驚一乍的撂狠話,天行集團就不是天行集團,王蕭也就不是王蕭了。
「敢不敢跟我們賭一次?」錢飛露出最終目的,好死不如賴活著。
點點頭,王蕭極其自然道:「。」
他可以當周喻,絕不能當黃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天行絕對不做。
對於王蕭的小心,在座的三人均不以為意,這是一個領導者應該有的材質。
這個時候,賈輝和玉無霞都成配角,不知道錢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清了清嗓子,錢飛聲音中總算帶著點爺們氣,道:「咱們四個要做在一起難比登天,如今既然坐在這裡,不如痛飲幾杯如何?」
他到底賣的什麼藥,王蕭猜不出,即使和其結盟的賈輝也想不明白。
玉無霞知道一點,錢飛不想死。
環視著三個人,錢飛心中升起一股我主沉浮的英雄感,轉而凝視著王蕭,道:「我知道你對自己比對敵人更狠,這一次放手讓下面人搏殺如何,咱們這裡樂得清閒。」
「你倆同意?」王蕭轉過頭,直接忽視賈輝的存在盯著玉無霞。
簡單的目光對接也是雙方暗自較量,這明顯不將賈輝放在眼裡的目光,似乎在間接說明,江浙斧頭幫你說了還不算。
「客隨主變,既然錢兄有雅性,咱們不妨就真喝上幾杯。」賈輝避免尷尬,搶在玉無霞前面把話說完。
玉無霞只是輕微點頭,這場角逐不管是勝是負,只要王蕭不死,對她來說就沒有太大的意義。
「既然如此,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王蕭的臉上也浮現笑容,大聲叫道,「野狼……」
一直站在門外不動如山的野狼聽到蕭哥的召喚,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來到王蕭的身邊,道:「蕭哥,是tnt高烈性炸、藥……」
錢飛沒有感覺到意外,這樣更好,對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就更加不敢亂來。
「錢老大說的事情你都聽到了嗎?」王蕭站起來的看著傲然而立的野狼。
點點頭,野狼嘶啞的聲音道:「蕭哥,你想要什麼結果?」
「結果?」王蕭一愣,直接道,「殺無赦。」
早就知道王蕭會說出這樣的話,賈輝三人均沒有感覺到意外。
同生共死過,這個院裡只有野狼明白王蕭言語中代表的這種鐵血殺戮,不計手段的致對方於死地。
王蕭下了命令,野狼轉身向外走去。
看著野狼寬大的背影,錢飛陰柔的聲音再次響起,玩味道:「外面有五千之眾,清明會四千,斧頭幫一千。」
野狼腳步沒有任何的停滯,依然均速上前,沙噗的聲音也再次響起,道:「對我和我的兄弟們來說,五千和五十沒有什麼區別。」
一個字——狂,野狼和王蕭一樣狂妄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華叔,拿瓶茅台過來。」錢飛頭也不轉的說道。
一分鐘時間,進入屋內的華叔拿著一瓶茅台酒出來,並且還帶著四個杯子。
華叔將杯子放到石桌上,啟開的茅台酒,給分別倒了四杯。
王蕭四人卻無一人動裝滿酒的杯子,四個人均知道這只不過是一種形勢。
這裡,四人八目相對無聲,各各神光耀眼的眸子透著古怪的神彩。
外面,野狼獨自在前,身後站著五位野狼戰隊僅存的成員,再然後就是四十五名黑組長的兄弟。
在這裡,五十一人沒有組成進攻的三角型,相反,野狼一反常態的與黑組的兄弟們組成一人半弧形,內外兩層,井然有序。
再看四合院外,不知道什麼已經變得人山人海,煞氣騰騰。
每名斧頭幫眾和清明會幫眾手中都握著一把開山刀,沒錯就是開山刀,天行兄弟們常用的開山刀。
珵亮的刀身透著森然的殺氣,聚少成多,也讓這裡本就不高的氣溫再降三度。
「兄弟們,蕭哥有話,得罪天行者,當誅。」野狼沙啞的聲音在這種環境下有著別樣作用。
「當誅。」五位野狼戰隊的成員大聲喝道,緊接著是黑組兄弟們咆哮如雷的聲音,滾滾的音波四散而去,震懾著許多人的心。
野狼帶著五名野狼戰隊的成員在黑組兄弟們之間,雙方之間神態截然相反。
雖然都是自信滿滿,野狼戰隊卻透著一股殺代果敢氣息,而黑組則更多的是將殺氣內斂,他們喜歡將敵人悄無聲息的殺死。
明會幫眾不知道是誰吼出一嗓子。
就是這樣的聲音點燃清明會幫眾心中的火焰,吹響清明會和斧頭幫進攻的號角。
接著,漫天的喊殺如同滾滾的悶雷般消散開來,震得耳朵發疼。
強大的『殺』音讓清明會幫眾前所未有的戰意高昂,天下第二大幫的榮譽需要這一戰來證明,自己也不是吃乾飯長大的。
淬毒狼身小刀對上開山刀。
一寸短一寸險,一分長一分強,到底是險還是強,雙方接觸的瞬間分辨出來。
以野狼為守的黑組兄弟們雖然是在守,他們用的卻是主動出擊的積極防守。
閃著幽藍光芒的狼身小刀此時展現出強大的殺傷力。
一觸即分,噬戰的野狼出手無情,伴隨著幾點鮮血,三名清明會幫眾只是被蹭破一點皮。
他們驚鄂的盯著野狼,看著他手中的狼身小刀,甚至沒有呼喊出來,眼睛就變成死灰色。
聲的爆喝如同山潤流動的清泉,在野狼的帶動下,四十五名黑組的兄弟加上五名野戰隊成員第一次出擊。
沒有想像中血腥,卻是伏屍遍地,雙方一觸即分,四五十清明會的幫眾倒在地上,中刀之處無一不是紫黑一片。
而黑組的兄弟們手中此時已經多了一把開山刀,這是從死人手時扣出來的。
「小心,他們小刀上有毒。」一名清明會幫眾終於明白周圍的兄弟是如何的死去。
聽到毒,幾乎所有人的臉色均是微微一遍。
這名清明會幫眾的聲音很大,大到四合院裡的玉無霞、賈輝和錢飛都聽到了。
「用毒,有意思?」錢飛陰柔的盯著王蕭。
賈輝也盯著王蕭,緩緩道:「毒,不知道能不能毒死五千人。」
玉無霞是唯一沒有看向王蕭的人,看著嚴然已經關上的四合院門,呢喃道:「野狼戰隊加黑組或許能創造奇跡。」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說沒說出口。
「你說什麼?」錢飛看到玉無霞的嘴唇動了動,在這個關鍵時刻還是問出口。
「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得給死去的人致敬。」玉無霞如同黃鶯般的聲音響起,不帶絲毫的殺氣和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