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此話,本來眼神飄乎不定,不敢正眼看著慕容若冰的錢開,身體輕微的顫了一下,急忙道:「不敢!不敢!不敢!」
連著說了三個不敢的他,甚至輕微擺著手。
一旁的錢飛清楚的看到父親額頭上冒出冷汗,現實的差距頓時讓他有種苦笑不得的衝動,不想號令一方的大佬,在一個雙十女人面前竟然如此不堪。
他哪裡知道,越南黑幫對清明會積威甚深,就是算是慕容若冰不雅的放個屁,錢開也得屁巔屁巔的吹捧道,真香,甚至還得裝模作樣的深吸幾口。
冰冷的眸子不經意間掃過錢飛,頓時讓他有種如置寒冰中的感覺,錢飛知道這種感覺就殺意的外放,當下不敢對慕容若冰有絲毫的小看之意。也暫時理解了父親害怕的原因。
慕容若冰自顧的走到錢開的位置上坐下來,冰冷眼神逐漸緩解,毫不在意的打量著錢開,淡淡道:「交易的時間照舊,到時把錢帶上,或者帶能聯網的電腦。」
站著的錢開沒有敢找把椅子坐下來,微微躬著後背,視線與平行線成四十五度角,直直的注視著褐色的辦公桌。
「有什麼不妥嗎?」看著久久無話的錢開,慕容若冰緩緩的說著。
這個時候的錢飛倒是開口了,清了清嗓子,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像個爺們,道:「本來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只是,王蕭來了雲南。」
慕容若冰笑了,臉上的黑紗輕微的抖動著,漫不經心道:「來一個王蕭,堂堂清明會的老大,中原雙友之一的錢開,竟然就變成了聳人,豈不讓道上的人笑掉大牙。」
儘管是奚落,錢開也沒有反駁,確實,王蕭的到來,給清明會形成很大的壓力,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畢竟王蕭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誰也不也保證他不會有什麼驚天之舉,在錢開看來,天行集團在王蕭的領導之下,即使再有破天之舉也不是難事。
偷瞄了一眼慕容若冰的錢飛看到一雙冰冷的眸子在盯著自己,一股寒意在心中升起,這個時候,才感覺到慕容若冰的可怕。
錢開既沒說同意交易,也沒有說不同意交易,顯然是等著慕容若冰在給他一個答案,一個對付王蕭的答案。
早些時候,慕容若冰就曾說過,王蕭和她沒有關係,這讓錢開放心不少,至於這次的事情,讓他如哽在喉,不快也不能吐。
慕容若冰靜靜的注視著微微躬著身子的錢開,她也知道錢開這些年經營著清明會,如果不是小心亦亦的,早就摔的粉身粹骨了。
不過,她不喜歡錢開這樣的男人,沒血性,不爺們,即使裝,也裝不成純爺們。
「你想讓我幫助你,可以明說。」淡淡的聲音響起,飄進了錢開的心裡。
聽到這句話的錢開緩緩的抬起頭,認真的看著慕容若冰眼睛以下,鎖骨以上,張了張嘴,道:「我想讓您確保交易的時候是安全的。」
黑紗輕輕的抖動著,慕容若冰一時間會卻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向了身後的越南無雙。
得到了慕容若冰的示意,在錢開心中就是塊千年寒鐵的越南無雙,機械道:「交易的時候,直到你拿到軍火,我們都會保證你和軍火的安全。」
長長吐了口氣的錢開從來沒有感覺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雲南雖然是清明會的地盤兒,難保那些國際軍火商不會黑吃黑,而自己的人則要應付天行集團,應付王蕭,甚至還要提防著斧頭幫。
「謝謝您的幫助,我和清明會的兄弟們銘記心間。」說著,錢開甚至還向慕容若冰鞠了個躬,以示真心。
對於這些,慕容若冰早就習慣了,突然玩味的盯著錢開。
強盛的目光讓錢開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沒有性能力的老男人脫光了放到了一個如花似玉女人面前,這種感覺是難言的。
「我給你出一個主意,圍魏求趙,明白嗎?」
聽了慕容若冰的話,錢開是聰明人,一瞬間就明白了其中意味著什麼,不過,他還是猶豫了,偷瞄了一眼慕容若冰清澈的眼睛,道:「您和王蕭的關係,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弱弱的聲音讓慕容若冰有些厭煩的皺了皺秀眉,很快的又舒展開了,道:「我和他的關係跟你的關係差不多。」
話是如此說的,錢開心裡也明白,王蕭和眼前女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無從猜測,他也不願意想像。
慕容若冰帶著越南無雙走了。
錢開頹然的坐在慕容若冰剛剛坐過,還留有餘溫的真皮椅子上,幽幽了歎了口氣,無神的雙眼看著自己的兒子,無奈道:「看到了吧,這就是絕對的強勢,即使斧頭幫與清明會聯手,或許能是她的對手。」
由於身份的關係,錢飛對越南黑幫沒有太多的瞭解,如今聽到越南黑幫真正的實力,心裡也十分吃驚,斷然沒有想到,越南黑幫竟然強大到如此程度了。
他沒有表露出來,心中對錢開的懦弱稍微有些諒解,嘴上道:「爸爸去江浙事情就讓我來吧,一個肥海,根本就不足為慮。」
無力的點點頭,錢開揉著太陽穴,柳溝死了、李叔死了,甚至兒子還死一個,剩下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除了天堂和人堂,整個清明會竟然再無可用之人。
這個時候的清明會,能上得了檯面的,恐怕只有這不人不鬼的兒子了,終究是自己的兒子,錢開還是考慮到了他的安全,略微猶豫道:「這次的事情必定凶險萬分,去的時候多帶人,低調做事,萬事小心。」()
錢飛心頭一熱,幾句話比幾年關心的話語都多,這股餘熱就像是慕容若冰用屁股捂熱的黑皮椅子一樣,一會兒就涼了。
點了點頭,錢飛出了父親的辦公室,逕自的向清明會總部外走去,這個時候,一個奧迪A8已經在外面等著他。
沒有絲毫的猶豫,開門,上車,錢飛直奔飛機場去了。
晚上六點鐘的時候,一臉疲憊的錢飛坐在玉無霞的辦公室裡,道:「難道你不認為這是一個天上掉餡餅的好機會嗎?」
滔滔不絕的錢飛已經說了十分鐘了,而玉無霞一直保持著沉默,偶爾提出幾個關鍵的問題,隨後就保持著平靜。
口乾舌燥的錢開拿起身前的一次性紙喝,押了口水,接著道:「這是互利的事情,對你們來說,特別是江浙,是消除了一大害。」
玉無霞點了點頭,肯定道:「確實,消滅了江浙的天行保全,對於斧頭幫的安定來說,是當前最緊要的事情,可是,你瞭解江浙現在的形勢嗎?」
錢飛微微一怔,江浙的形式有些複雜,這在中原道上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天行集團的人來了,這裡更加如同混水一潭了。
說不出話的錢飛只能看著玉無霞期待著她的解釋。
「八大天王最後一位的鬥雞死在了王蕭手下。」玉無霞淡淡的說著,是人就知道,這對江浙的斧頭幫是一次極大的打擊。
錢飛也略微知道這件事情,道:「這不正好借這次王蕭不在的機會替鬥雞兄報仇嗎?」
露出淡淡笑容的玉無霞很好看,卻帶著絲絲的愁苦,果真如此簡單,以自己的聰明還用一個外人來提醒嗎。
「難道還有別的變故?」錢飛呢喃的說著,「不會啊,王蕭、藍月紫晗和野狼都到了雲南,江浙只剩下一個衝動的肥海,簡單的說,他只是一個不足敗事,也不足成事的傢伙,你們怕什麼?」
白了自以為是的錢飛一眼,玉無霞知道肥海的實力被低估了,幾次的交手,肥海雖然是個直腸子,也沒見他落下風。
錢飛感覺到玉無霞的表情有些怪,當下道:「難道我說的有錯嗎?」
「沒錯,不過,你敢肯定江浙只有肥海一個人嗎?」
玉無霞自從帶著玉玲瓏回到江浙後,姐姐就跟她把天行的事情說了一遍,這讓她越聽越心驚,不禁對王蕭刮目相看。
「還有誰?」
玉無霞站起來,看著地平線上的最後一縷金黃的餘輝,道:「沈雍奇、楊家強還有一個外國人,叫傑森,這三個人來了江浙。」
「楊家強和傑森不過是兩個頂尖的槍手而已,不足為慮。」對於這兩個人錢飛還是知道的,做這些事情,除了身手,還要腦袋。
玉無霞附合的說著,「這兩個人確實不足為慮。」
見玉無霞也同意自己的意見,錢飛不解,道:「那還有什麼值得疑慮的嗎?」
「你知道沈雍奇嗎?」
「知道,一個被王蕭無意中從M國帶回來的落魄華人而已,聽說有兩下子。」
玉無霞笑了,笑錢飛的可愛,自嘲道:「豈止是有兩下子,他有餘飛的沉穩、海肥的衝動,藍月紫晗的遊戲風塵,野狼的噬戰,唯獨沒有任長平的老實。」
聽了玉無霞的話,錢飛當下沉默了,跟沈雍奇打交道幾乎沒有過,自然不知道沈雍其倒底是何方神聖。
如今聽玉無霞一說,這樣一個集眾多優缺點一身的男人
最後的一縷陽光下消沉在地平線下,玉無霞轉過身來,重新坐在余飛的前面,「就是因為他,我才不會輕易的答應你說的事情。」
確實,這樣一個人,錢飛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還是把沈雍奇排在了僅次於王蕭的位置上,無論性格還是智商或者是身手,他都是上位者的上上之選。
或許,他與王蕭相比,唯一缺少的就是那種與生俱來的人格魅力強大的凝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