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錢開反倒是平靜下來,直起腰來,俯視著正看著這些珠寶的慕容若冰,嘴角上挑,露出一道還算是和諧的弧線。
幾年前,或者說清明會還足以與斧頭幫兩分天下的時候,越南黑幫扶持過清明會,錢開自然也感恩戴德,給予過越南黑幫許多財物。
慕容若冰掃了一眼黑箱子裡的珠寶,所有的寶石都是極品,色澤光亮,交相渾映,甚至整個房間都因為它們而變得寶光生輝。
而這些珠寶的價值,慕容若冰粗略估計,至少在五千萬以上,甚至更多。
拳頭大的是老大,有時候有錢也會讓人的腰桿直起來,錢開就是這樣,收斂笑容,看著有些不解的慕容若冰,道:「這些都是清明會兄弟們感謝慕容姑娘的。」
慕容若冰沒有急著拿這些珠寶,俗話說得好,收人錢財,替人水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錢開慕容其妙的送給自己這些東西,必有所求。
越南無雙雙手抱胸,冷冷的看著錢開,道:「錢先生,你是何居心啊,難道我們越南黑幫會缺少這些東西嗎?」
越南無雙雖然管錢開叫先生,言語間絲毫沒有給他面前的意思,反倒有些發火的意思。
「噢不不不這些東西只是給慕容小姐的,女人都喜歡這些東西,況且慕容小姐丰姿絕世,沉魚落雁,這些東西理當受之。」
乍聽越南無雙的話,錢開晃動著的雙手,誠慌誠恐的解釋著,一臉的阿諛奉承之色,哪裡還有一絲老大的作風。
伸手不打笑臉人,越南無雙搖了搖頭,男人的臉都讓他丟盡了,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如果你是來給我送這些東西的,我受之有愧,恐怖不妥,錢先生還是帶回去嗎,送給更需要它們的人。」慕容若冰淡然的說著,看向窗外。
天空,片片的烏雲不斷的匯聚著,原本情郎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一陣冷風吹過,錢開不禁打個激靈,轉頭看向窗外,道:「這裡的天空變化真快。」
略發感慨,錢開還是看向慕容若冰,難為道:「慕容小姐,這已經是我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如果您看不上眼,我現在就將它們丟掉。」
慕容若冰和越南無比何等的聰明,自然知道錢開將這些珠寶給自己是關於天行集團和王蕭的事情。
淅瀝的小雨密密麻麻的下下來,打濕了路面,街上的人們吵鬧著四散逃開,或找個能遮雨的地方躲雨。
「既然錢先生誠心相送,那我也就卻之不恭了。」
「應該的,應該的,這些珠寶,只有慕容小姐方能配帶。」錢開笑了,笑得相當的開心,「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就退下了,這些距離雲南還有些路程。」
「錢先生不在這裡留宿嗎,即使快趕的話,到下一個住宿的地方也黑天了,況且外面下起了雨。」此時的慕容若冰就像是古時候的秦懷河上的女人一樣,說話是如此的誘人。
聽了慕容若冰的話,錢開受寵若驚,連連搖頭,急道:「不了,不了,家裡還有些事情等著我去處理,那些東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敢離開太長的時間。」
「奧這樣啊,那錢先生還是盡早回去得好。」慕容若冰瞄了錢開一眼,轉頭看著窗外的小雨,遠處的天空烏黑一片,彷彿要壓下來一樣。
偶爾,一道閃過劃過天際,大地頓時一明一暗,讓人打個激靈後,小雨愈發的淅瀝了。
錢開走了,冒著雨走了,坐在一輛黑豹越野車上,這樣的天,這樣的路,也只有越野車或者大貨車方能通得過去。
慕容若冰站在旅館的二樓窗邊前,看著錢開雨中的背影,直至他上車後,才幽幽的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幾步,坐在床上,看著床上的珠寶,再次歎了口氣。
「光陰似箭,歲月無情,如此珠寶又有何用呢。」慕容若冰雙手捧起一些珠寶,不斷的有寶石從她的指縫裡劃落,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音,異常的清脆。
越南無比一直的站在床邊,注視著慕容若冰,沒有說話,靜靜的站著,偶爾看向窗外的小雨,冷風吹進來,讓他的衣角飄動。
聽著清脆的寶石聲,慕容若冰抬手摘下自己黑色的面紗,絕世的容顏讓小小的房間裡蓬蓽生輝,嫣然一笑,當直傾國傾城。
只是偷瞄了一眼,越南無雙就把雙眼看向窗外,似是漫不經心,道:「各位拿著這些寶石還是回總部去吧,這裡不怎麼安全。」
寶石很滑,握在手裡稍微用力,就會有幾顆滑落在黑色的箱子裡,無論女人再有權勢再有地位,對這些閃亮的石頭的的抵抗力終究還是極弱的。
慕容若冰也是如此,輕輕的蓋上黑色箱子,站起來看著窗外,淡淡道:「小雨漆漆,就這麼走嗎?」
看著窗外越來越黑的天空,越南無雙沉默了,確實,外面的雨有加大的趨勢,在此地段,或許只有在這裡留宿一夜了。
越南無雙轉身出了房間,同這裡的老闆交流了幾句,要下這間房的隔壁。
一路之上,錢開很高興,也很不爽,每當想起老錢家從此斷子絕孫,心中就升起一股火焰,騰騰的燃燒著。
高興的是,既然沒有了後顧之憂,清明會就可以大開大合的大干一聲,斧頭幫如此,小小的天行集團又如何。
只要越南黑幫不插手,一個天行集團對清明會還構不成危脅,自己雖然不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也是那長江大河裡騰飛架霧的蛟龍。
司機不敢看錢開,他的面也有些猙獰,像是野獸,又像是一個陰冷的小人,他突然想起一句話,這個世界上,唯獨小人難養也。
回去比來時多用了三分之一的時間,下過雨的道路十分的泥濘,即使是越野車,也得降慢速度。
這還是錢開幾度催促下,兩個人冒著生命危險才回到了雲南。1C整理
雲南,清明會的大本營,清明會的總部裡,錢開睡了五個小時後,睡眼惺忪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嘴裡叼著一著煙,神色有些憔悴。
灰色的煙灰瑟瑟而落,即使落在他的雙腿上,猶不自知。
雲南的天氣也不好,一直陰著天,灰濛濛的天空,讓人心裡極為不爽。
錢開辦公室的窗是半開著的,一陣涼風吹進來,煙頭變得更加的艷紅,急速的燃燒,冒出絲絲的青煙。
大概傍晚的時候,天空的烏雲變得更加的濃郁起來,一個長相極其猥瑣的人按了錢開辦公室的門的門鈴。
錢開身體一顫,煙身上的半截煙灰掉在他灰色的西褲上,右手拿著煙,把煙在白色的煙灰缸裡捻滅,正坐起來,道:「請進。」
沙啞的聲音讓人覺得錢開的嗓子裡有塊黃濃的痰,想吐卻吐不出來,極為的難受。
猥瑣男推門進來,細看之下,不到一米七的個子,身體很瘦子,給人一種皮包骨頭的感覺,一雙眼睛,眼神幻散、迷茫,偶爾露出精光。
「董事長,您找我有什麼事情?」猥瑣男還算恭敬的站在錢開的面前,毫不掩飾的直視著他。
錢開示意猥瑣男坐下,猥瑣男也沒有做作,逕自的坐在錢工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後背靠在椅子上,雙手相扣,放在桌子上。
「柳堂主,相信我兒的事情你已經聽兄弟們說了吧。」錢開低沉的聲音,有些壓抑,還有些悲傷。
「董事長節哀。」話剛出口,柳堂主就後悔了,張了張嘴,最終也沒有改口,只是靜靜的注視著錢開,沒有再說話。
柳堂主原名柳溝,是清明會現任地堂堂主,地堂又有另外一個稱呼,地府,幫名思義,也知道他在清明會所負責的事情。
錢開幽幽的歎了口氣,他知道柳溝一向沉得住氣,這也是他能做到如此位置的原因之一,「我兒如此情況,咱們清明會又平靜了這些年,柳堂主難道就沒有別的想法嗎?」
「董事長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如何,假話又如何?」錢開從來不會怪罪屬下如此說話,相反,心裡有些幸福,最起碼手底下的人不會欺騙自己。
聽到錢開的話,柳溝放心下來,嚥了口吐沫,道:「假話是,如果董事長冒然的為少爺報仇,以咱們現在的實力,對付天行還是可以的,至於斧頭幫,相信董事長心裡有數。」
「那真話呢?」錢開看著猶豫的柳溝,拉著問道。
「真話真話就是這是一場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如果再給斧頭幫留下空子,恐怕這是一場不討好的事件。」
錢開沉默了,柳溝說得對,他也想過了。只是,富貴險中求,清明會做這個天下大老二已經有些年數了,再過幾天,等自己走不動了,再談什麼打天下,無非是癡人說夢、自欺欺人罷了。
「不過」柳溝略微猶豫,「不過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走向世界的機會。」
錢開點了點頭,示意柳溝說說看。
「天行集團的人現在有一萬幫眾在江浙,江浙是斧頭幫的地盤,如果我們把天行這部分人消滅了,天行必定實力大減,本身天行就處於弱勢,如果再出幾個內鬼,不愁它不滅。」
柳溝說得是最理想的狀態,本來清明會和天行集團還是聯合,雖然只是表面的聯合,不過還沒有證明錢飛的傷就是天行集團下得手,這樣撕破臉皮有違道義。
「這」錢開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