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蕭靠在牆上,掏出一個塑料的打火機,這個打火機是夏日酒店放在房間裡的,上邊印著『夏日酒店』四個字。
王蕭將叼在嘴裡的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嗆人的煙霧經氣管、肺部再經口鼻呼出,濃濃的煙霧很快的消散在走廊裡。
「我去看看兄弟們,你安撫這裡的兄弟,別讓他們鬧出事情來。」王蕭食指與中指夾著煙,微微低頭頭,淡淡的說著,語氣很平淡,卻讓人有種心痛的感覺。
余飛認真的點點頭,略微的深思,認真道:「用不用派輛車」
王蕭搖了搖頭,慢慢的向樓下走去,孤寂的背影如同北方的獨狼一樣,孤獨、無奈、心痛、悲傷
余飛快速絕倫的跑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電話,快速的拔打起來。
王蕭獨自一個人走出夏日酒店,早晨八點多鐘的陽光格外的溫和,暖洋洋的感覺讓人不願意動彈,感覺自己的雙腿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
車水馬龍、人流湧動,八點多鐘的江浙同樣是上班的高峰期,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流水一樣從自己的身邊流過,王蕭覺得,自己的世界彷彿變成了無聲電影一樣。
王蕭順著大街一路慢行,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彷彿是一個世紀一般,湧動的人流,有些人跟在自己的身後。
走到市郊,西南方的五百墳頭,此時幾乎夷為平地,到處都是翻過來的泥土,還帶著清新的氣息,纍纍白骨裸露在外面,有些甚至已經散落在地上。
王蕭打著激靈,每走一步都感覺重若萬斤,兄弟們拋家捨業,死後居然還不得安寧,內心突然多了一個瘋狂的想法,抓到這些人,必定讓藍月紫晗把他們千刀萬剮,不是讓他們生不如死。
天行五百兄弟的墳頭被掘的消息很快在整個江浙傳開了,許多人曾經到過這座無名小山之下,按照風水師的判斷來說,這裡應該是安息的一個好地方。
跟隨著的王蕭前來的市民有很多,確切的說,他們不知道王蕭為什麼來這裡,或許像自己一樣,來看看這裡變成什麼樣子,死者已亦,千不該萬不人們搖著頭。
王蕭走著,自己身邊的人彷彿虛幻的一般,不斷的飄蕩著,游離在自己的身邊,每一步都異常的沉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五百墳前,王蕭駐足而立,眼睛裡霧氣升騰,慢慢的匯聚著,聚少成多,兩行熱淚劃過臉跡,溶進新鮮的泥土中。
「撲通」王蕭跪在五百墳前,守著千百人跪在五百墳前,像是虔誠的信徒一樣,重重的叩拜著,又像是西藏做朝拜的人一樣,匍匐在地。
他在做什麼,圍觀的人們心中都有這樣一個想法,圍觀之人卻沒有一個人敢踏進墳地一步,遠遠的觀看著。
如果兄弟的靈魂果真不滅,待看我如何將這些小人抓來為你們謝罪,王蕭喃喃的說著,連他自己也聽不清楚自己說得是什麼,淚水模糊了眼睛,渾身無比的疼痛,痛入心扉。
王蕭幾乎是爬著走進墳間,確切的說這已經不是能稱之為墳,孤寂的身影,傲然的站立著,眼神中只有絕決,臉上的肌肉抽搐著。
江浙,天行有上萬名的兄弟,余飛雖然通知的很及時,還是有天行的兄弟乘坐著各種交通工具,飛快的向這裡奔來。
來這裡的兄弟雖然沒有萬人,千人卻足足的,每個人看到這被破壞的五百墳頭,纍纍的白骨讓他們眼睛裡佈滿可怕的血絲,老遠開始,一步步的向墳頭這裡走來。
圍觀的人感覺大地在顫抖著,空氣在翻騰著,近千人的身體彷彿燃燒著騰騰的火焰,如同那火焰山的火山一般無二。
少年人又是少年人這些人和這些墳頭到底有何關係,人們在心中打了個問號。
「蕭哥」每個人低聲的說著,淚水模糊了眼睛,『撲通撲通』的跪下,他們在走,跪著向前走。
每個人的衣服都是嶄新的,每個人都沒有看一眼自己的衣服,他們在『走著』嘴裡喃喃的說著,眼睛直直的看著。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王蕭的身上,這個瘦弱的年輕人就是他們嘴中的蕭哥,臉色白的讓人心疼。整理於.
天行兄弟的聲音很低,低得連他們自己都聽不出來,可是當這千道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如同不可遏制的咆哮的洪水一般,滾滾的音波四散而去,一往無前。
其實,天行兄弟的聲音真的不大,單從分貝上說,只能算是低沉的聲音而已,大的卻是無比的氣勢,滔天的氣勢。
少年哭了,傷心欲決,當初這些來江浙的五百兄弟,就讓自己敬佩,現
「殺殺殺」不斷的有兄弟們大聲的呼嘯著,嘶啞的嗓音哽咽著,每個都像是信徒一般低著頭,不斷的嗑在鬆軟的地上。
這裡的地很軟,軟的只要人經過就會留下鞋印,可是再軟,也經不住天行兄弟們近乎於瘋巔的磕頭。
慢慢的,天行兄弟的額頭處磕出鮮血。可是,他們依然在磕著,沒有絲毫的猶豫,鮮血滲入泥土,泥土粘在額頭上。
「嗚嗚」天行兄弟們的聲音帶著悲傷的氣息、憤怒的火焰,對手,可恨的對
半個小時後,天行的兄弟們止住哭泣的聲音,抬頭毅然的看著王蕭,千道目光,在此匯聚。
「蕭哥」簡單的兩個字在天空中久久不去。
圍觀的人震驚了,這些人都是跪在最前面這個年輕人的手下,最起碼也是兄弟,只有少數人明白這個『哥』字的意思。
也有少數人看到過天行兄弟們在這裡會聚,祭拜這五百墳頭更有少數的人知道王蕭就是江浙最近冒出頭的『新人』。
「都站起來。」王蕭平靜的說著,自己依然跪在地上,平淡的聲音似乎不像是在命令,天行的兄弟們依言全部站起來。
王蕭跪在最前面,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毅然的站起來,五步之遠,一個黃色的錢包郝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王蕭一步步的走上前,五步之遠,走了五秒鐘,俯身將錢包撿起來,米黃色的錢包還帶著一股子濕氣,雖然不是圍觀之人丟在這裡的。
王蕭的眼睛半瞇著,靜靜的、慢慢的打開這個錢包,銀行卡數張,左側一張身份證赫然出來在裡面。
張好人,江浙人,一九七二年生
王蕭平靜的看著身份證,喃喃道:「張好人張好人」
王蕭再傻也知道張好人其人,其實,他就是斧頭幫在江浙的最高負責人。當然,這是指玉無霞沒來之前。
即使玉無霞來了,碰到大事情都會和張好人商量一番,他還有一個外號肥斧。
千人駐立在被掘的五百墳墓前,一股子無形的氣勢讓人不敢逼視,帶著無盡的悲傷與蒼桑。
天行的千人兄弟,沒有一個人說話,即使圍觀的人也沒有說話,一時間,這裡陷入一種詭異的氣氛中,誰也不願意打破這裡的寧靜,也不敢打破這種死寂。
遠處,一輛輛汽車帶起道道的揚塵,一個胖乎乎的身體在車還沒有停穩的情況下就推開車門,整個人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滾了幾個滾,才站起來。
「讓開讓開」人群自動給肥海讓出一條路來,肥海不顧身上的黃泥,推開擋住自己的天行兄弟,大步跑到王蕭面前。
他突然傻了、呆了、癡了「蕭哥」
『撲通』肥海雙膝一軟,整個人跪在地上,大聲喝道:「他媽的我操他十八輩祖宗。」
「閉嘴。」王蕭低頭看著淚流如柱的肥海,小聲的說著,其實,他不忍心讓肥海閉嘴,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發洩。
肥海磕了三個頭,站起來身上,帶著兩行淚珠,回頭掃視著天行的兄弟,爆喝道:「誰幹的?」
一千天行兄弟低下頭,沒有人知道是誰做的,如果知道了,自己會一無反顧的將他殺死,只有死亡才能洗清他們的罪孽。不管他的身份如何。
肥海看向雙眼血紅的王蕭,喃喃道:「哥,這件事情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肥海向來衝動,王蕭讓他閉嘴,現在還在說話,只是聲音降低了許多。
王蕭沒有怪罪肥海,這個時候的天行不能讓外人看笑話,輕輕的搖了搖頭,拍了拍肥海的肩膀,將米黃色的錢包遞到肥海的面前,淡淡道:「在這裡撿到的。」
肥海打開米黃色的錢包,嘴裡喃喃道:「張好人張好人」
肥海來江浙不久,也知道張好人就是斧頭幫在江浙的頭頭,就是肥斧。
「我去宰了他。」肥海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沒走幾步,走不動了。
肥海回頭看著一臉平靜的王蕭,急道:「蕭哥」
外圍,余飛、任長平、藍月紫晗、楊家強、楊筱雨甚至還有傑森,大步向裡面走來,他們的身後,跟著黑組的兄弟的百餘兄弟。
圍觀的人將目光從王蕭身上轉移,余飛等人的目光卻放在王蕭的身上,每個人看到這個場景,均透發著一股無名的業火。
黑組兄弟們是後來加入天行的,本身以殺人為業的他們,是天行的兄弟讓他們感覺到人間的溫暖。
每個人都透發著悲涼和悲倉的氣息,做此事之人應該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