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靜靜的看著天行少年,每個都屏住呼吸,生怕呼吸的聲音打擾了他們。
清時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落日的餘輝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下,人群無聲,低頭不語,默默邁著沉重的腳步向江浙市中心走去。
寒風蕭瑟,每個人心情凝重,浩浩蕩蕩的人群直至消失在市區,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身著夏奈兒套裝的少女,茫然的看著昏暗的天空,喃喃道:「你們真的很像我哥哥,可惜,不知他身處何方,沈雍奇你在哪裡」
蕭瑟的寒風吹過,歇斯底里的嘶吼消失在風中,兩行冰冷的淚珠滴滴的砸在青花板路上,一切都是那麼的冰冷,心冷了,你還活著嗎?
天行少年久久的貴在五百墳前,眼睛模糊了,暈炫了,身體打著搖擺,好些人喃喃道:「今生兄弟,來世無悔」
風如狼嚎,月如彎刀,『嘎嘎』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夜晚的烏鴉,今夜太過詭異。
萬人,整整萬人,幾乎所有人的腿都麻了,但是,沒有一人站起來,靜靜的跪著,虔誠的低著頭。
午夜時分,王蕭靜靜的站起來,身體打了個擺子,雙眼微紅,聲音嘶啞,回頭對著兄弟,沙啞道:「秋風凍皮,春風凍骨,這麼晚了,兄弟們回去休息吧!」
余飛慢悠悠的站起來,突然又倒下了,看著王蕭,認真道:「蕭哥,你不回去嗎?」
任常平等人也靜靜的看著王蕭,萬名兄弟,抬頭看著蕭哥,這個夜晚似乎真的有些特別。
「五百兄弟留在這裡了,我們不能再有任何的閃失,兄弟們還等著我們將他們帶回去,都回去吧,紫晗留在這裡就足夠了。」
余飛、任常平、張鋒等人帶著龍、獅、虎、豹、狼堂的兄弟們踉蹌著站起來,幾乎每個人都搖擺著,下肢失去知覺,腫、麻等字眼充斥著每個人的中樞神經。
近乎萬人,駐足良久,慢慢的,挪動著麻木的腿,一步三回頭的向江浙市內走去,每個人的淚水已經乾涸,眼裡佈滿血絲。
兄弟們去了,還需要我們將他們帶回去,帶回J省,家人、朋友、妻子、兄弟不要讓他們哭泣,夜路不是你一個人在走,親愛的兄弟。
藍月紫晗一臉的凝重之色,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百名黑組兄弟,凝視著王蕭,認真道:「他們走了,真的可以嗎?」
「殺戮可以麻痺人的神經,鮮血可以洗刷人的靈魂,天行的兄弟是人,真正的人,我不想兄弟們變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藍月紫晗微微抬頭,靜靜的看著天空中的絲絲黑雲,蕭瑟的寒風讓自己發飛揚,兄弟們年少,相較黑組的兄弟,他們有一個更美好的明天,明年,甚至黑組的兄弟,為了殺而殺,為了殺而生,希望有一天,黑組的兄弟也能變身除了殺,人生何其美妙,還有許多東西值得眷戀。
萬人,如果說有誰沒有掉眼淚的話,黑組的兄弟當屬最多,真情可以感動,大多數人卻不會落淚,淚水會影響自己的視線,會給敵人殺死自己的機會,兄弟死了,或許是為自己的生存,如果自己因為淚水死了,對不起兄弟付出的慘痛的代價。
百餘黑組兄弟駐足而立,感受著逐漸恢復知覺的雙腿,眼神逐漸變得冰冷一片,一股煞氣逐漸在這裡瀰漫開來。
藍月紫晗微微轉頭,輕描淡寫,淡淡道:「按照事先安排的坐,有些時候,真的不是咱們想殺的」
黑組的兄弟,動作很輕,甚至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像是怕打擾了已去兄弟的靈魂一樣,靜靜的消失在夜色中。
湖水依然漣漪陣陣,春風越來越涼。
一點,玉無霞隨意的坐在沙發上,淡黃色的上衣,寬鬆的褲子,穿著一雙水晶拖鞋,右手食指和中指中夾著一根燃燒了一半的女士香煙。
刀疤男靜靜的站在玉無霞的身後,欲言又止,自己知道,小姐是不抽煙的,那幫死雜碎,不知死活也就罷了,居然這個時候招惹天行,招惹王蕭。
「他們去多長時間了?」玉無霞咳嗽了幾聲,悵然的問著,言語中頗有種愛莫能助的感覺。
「小姐,已經過了一個小時零一刻鐘了。」
玉無霞點點頭,香煙叼在嘴中,淡淡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也沒有辦法,他們一向與咱們水堂不和,借王蕭之手,除去也正好。」
「小姐,天行的一萬少年已經返回江浙市裡,據可靠消息稱,只有王蕭和藍月紫晗留在那些無名墳前。」
玉無霞冷笑一聲,喃喃道:「無名墳真的是無名墳嗎!你也太小看他們了,五百人,殺五千人,這是血的教訓,更是用鮮血譜寫的無悔青春,如果水堂的兄弟有他們的凝聚力,或許咱們也不會這個樣子。」
刀疤男靜靜的站在玉無霞的身後,有些愛惜的看著這個本該坐在大學校園裡上課聽書的少女,如果,卻在與血和殺戮打交道。
「你有後悔的時候嗎?」玉無霞突然轉過頭,仰視著刀疤男。
刀疤男的眼神急變,躲閃著玉無霞水汪汪的大眼,沉默良久,幽幽道:「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認真的做個好父親,只是後悔沒有賣的。」
房間內陷入沉默,死一般的寂靜。
王蕭靜靜的屹立在五百墳前,眼睛已經止住,自己不是一個愛哭泣的男人,可是,當淚水真正忍不住,由然而落的時候,又能怎麼辦呢。
人生的悲哀,自己深的女人,卻深深的愛上了別人,感情很好的兄弟,卻陰陽兩隔,這或許也是一種捨棄。
「哈哈」狂放的笑聲異常的刺耳,遠遠的消失在寒冷的春風中,或許,兄弟們在地下會聽得到。
斧頭幫,百里南的親信霸天,獨自帶著五百弟兄稱著夜色,快速的向五百墳前推進著,自己已經得到肯定的消息,天行的萬名少年已經回到江浙,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的,王蕭啊王蕭,沒有想到吧,你給了我一次莫大的機會。
整整五百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莫名興奮,自己遠道江浙,如果就此要了王蕭的命,在斧頭幫,自己的地位肯定驟然上升,到時候、香車美女,莫不隨挑。
不過,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憂慮,這件事情就像投資,回報和風險同在,弄不好,自己就會隕命在此,只有湖水相伴。
急行半小時,霸天站在王蕭和藍月紫晗十米之外,停住身體,身後的兄弟古怪的看著霸天,再看看春風中顯得有些單薄的王蕭。
「你是誰?」王蕭甚至沒有回過身來,當然,藍月紫晗是對著霸天的,帶著一臉的笑意。
「霸天。」霸天聲若洪鐘,中氣十足。
「你要殺我?」
「是的。」
「就這麼幾個人,就想殺我們兩個,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你這是對一個一流殺的蔑視。」藍月紫晗一臉玩味的看著霸天,以及他身後的五百人。
五百人,眼神銳利,精氣內斂,不簡單啊!藍月紫晗對他們的評價。
「事情總是有一定的偶然性,或許你獨留下來就是一個錯誤,莫大的錯誤。」霸天粗獷的嗓音,讓這本來就寒冷的夜間多了分煞氣和死氣。
王蕭慢慢的轉過身來,平靜的看著模糊的霸天,淡淡道:「你怎麼知道這裡就我們兩個人?」
「想要我命的人千千萬,不想我死的人萬萬千,你們現在可以動手了。」
霸天輕輕的揮手,手下的五百兄弟身體身躬,猛然的衝了出去。
月光淡淡,妖月唐刀瞬間拔出來,藍月紫晗駐足而立,冷冷的掃視著衝上來的敵人,眼神如同鷹隼般犀利。
兩人對五百人,王蕭大步流星與藍月紫晗並排而站,藍月唐刀出現在手中,冰冷的刀鋒在絲絲的月光下,閃著寒光,只有凌亂的腳步聲,讓這陰冷的春夜有一分像在塵世間。
五百人,屏住呼吸,氣氛異常的沉悶,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把匕首,寒冷如冰,偶爾透過烏雲,照射下來如水的月光,讓匕首看似更加鋒利。
近了,近了
「殺。」爆喝一聲,王蕭和藍月紫晗揮刀而出。
刀乃兵中罷者,狂霸的氣息在兩個人身邊瀰漫著,那是一種絕對的自信,刀勢下壓,凌利無比。
果然與藍月紫晗猜測的一樣,這些人,並不似普通的黑社會,敏捷的身手,銳利的眼神,衝在最前邊的兩個人,急速側身,只是,他們快,王蕭和藍月紫晗更快。
刀勢不減,兩個人,一左一右兩手臂膀,貼著骨頭,外邊的肉全被剃下來,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鮮血噴灑,血霧瀰漫,春夜冷冷,墳前激盪,為今天的夜晚注定基調。
受傷的兩個人眼神冰冷,快速的閃到一邊,雖然眉頭緊皺,卻沒有摀住受傷的胳膊,任由生命之血噴薄而出。
滾燙的血液很快的滲入鬆軟的泥土裡,只留下黑色班點。
五百人,飛快的將王蕭和藍月紫晗包圍其中,氣氛逐漸變得壓抑起來,簡單的對沖,所有人都明白了兩個人的實力,自己得小心。
霸天在外圍,冷冷的注視著王蕭和藍月紫晗,以兩人的身份和眼光,沒有可能看不出自己人的與眾不同,佩服他們的勇氣,更佩服他們迎敵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