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難道想走著回去嗎?」錢飛玩味的看著葉開和他的小弟,轉頭示意不遠處的一輛二手紅色的夏利車。
李叔一臉警戒的看著周圍,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秋水般的眼睛變得如同天上的鷹隼一般銳利。
夏利車毫不起眼,這樣的車即使一些小資也不願意開,何況是一個幫會的老大呢,對於想要隱藏行蹤的錢飛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你們被跟蹤了知道嗎?」上車後,李叔的目光逐漸變得平緩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平淡無常,他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
葉開急忙看向窗外,眼睛亂轉,呼吸有些紊亂,說話有些打顫,道:「哪裡有人?」
夏利車很穩的起點,車內一陣輕微的金屬交鳴,估計除了鈴聲不響,哪裡都響的那種,車外,塵土飛揚,夾帶著濃濃的黑煙。
李叔平靜如常的凝視著葉開,答非所問,道:「看來你在天行的日子不好過。」
「操,老子要吃有吃,要喝有喝,馬子隨便挑,可以僻美古代的黃帝了。」葉開不爽的看著李叔,小手指輕微的晃動著。
錢飛專注的開著車,沒有插話,他相信憑李叔的本事,完全可以搞定葉開。
李叔胸前的銀鬚隨著顛簸的夏利車抖動著,整個人腰肝筆直的坐在車上,甚至沒有靠在椅子後背上,眼神逐漸變得深邃,淡淡道:「對方是個行家,雖然我發現了他,卻捉不到他,今天只要你下了這輛車,不管你答不答應我們的協議,你都會弄一身騷,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王蕭還會相信你嗎,天行還會容下你嗎?」
葉開後悔了,怎麼可以隨便答應一個人的約會呢,現在讓他和天行扯破臉皮,死的人百分百是他,雙拳緊握,微長的指甲嵌入肉中也不知道。
李叔活了一把年紀,他知道,小人往往比君子更珍惜生命,為了活一來,可以不擇手段,沒有再逼葉開,狗急了會跳牆,可以說,對於葉開的問題,他拿捏的妙到毫巔。
「你看個毛啊!」葉飛非常不爽,一個聰明的人被人牽著鼻子走,總會讓他無比的失落,天外天,樓外樓,誰又願意做人下人呢!他也不例外。
李叔盯著葉開沒有生氣的意思,淡淡道:「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清明會哪裡都不比天行差吧!」
「你們是清明會的」葉開的小弟時間擋在了他的身前,驚訝的問道。
臨危不變是人才,葉開是個人才,靜下心來的他慢慢想著,開始的時候就被人牽著鼻子走,彷彿給他設了套,他心甘情願的跳了進去。至於有人跟蹤,他相信了,到了J縣後,就感覺身上每時每刻有隻眼睛盯著一樣。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葉開冷冷的看著李叔,顫抖的小指因為用力過猛有些麻木了。
專心開車的錢飛忙裡抽閒,帶著和善的笑容,回頭淡淡道:「錢開的兒子,夠了嗎?」
葉開冷哼一聲,沒有任何的表示,想胡悠他,也不看誰見證了錢默的死。
錢飛知道葉開不相信,也沒有任何的反駁,雙手打著方向盤,淡淡道:「我們已經和王蕭談好結盟的事情,共同消滅斧頭幫,利益五五分成。」
葉開知道結盟的事情,不論在天行和清明會都是高層才有權知道的,消除了懷疑,沒有了仇恨的目光,小拇指開始恢復了知覺,看著李叔,道:「你們想要我做什麼,背叛天行是不可能的。」
賣國求榮、出賣兄弟的人從來都是滿口的仁義道德,李叔沒有揭開葉開偽善的面紗,給他留足了面子,平靜的道:「我們只是合作,不是讓你背叛天行,天行是根本,只是合作之後,天行的主人發生些變化而已。」
葉開本來半瞇著的眼睛頓時瞪大了,天行的老大,這不是他一直以來想的嗎,取而代之,最後輕微的搖了搖頭,喃喃道:「逆天談何容易。」
李叔何許人,他明白葉開已經開始動搖,甚至心動了,美女、金錢、權勢永遠是男人追求的對象。
錢飛右手把著方向盤,左手伸進懷裡摸索著。
葉開和他的小弟通過車前鏡看得清清楚楚,驚出一身的冷汗,斥道:「別動」
錢飛哈哈一笑,左手從懷裡拿出來,通過車前鏡,明顯的看到葉開和他小弟的額頭上的青筋輕微的跳動著,安撫道:「葉兄別緊張,我只是拿出點誠意而已。」
錢飛反手將左手伸在腦後,一張帶紫蘭花的金卡出現在兩個人的面前。
葉開見過世面,他知道這是中原銀行發行的金卡,面值最少也有五百萬,紫色的蘭花近乎妖艷的高貴。
錢飛食指輕輕一彈,金卡輕飄飄的落到了葉開的右手中,竟然分毫不差。
李叔讚許的點點頭,顯然對於錢飛的這手感覺到滿意。
除了『匡啷』的聲音,車內一片寧靜。
葉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哥不說話,當小弟的自然不敢多嘴。
錢飛保持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握住方向盤的雙手食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方向盤。
葉開心中思索良久,上了賊車,即使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如將計就計,放手一搏,成功後,就可號令一方。
任何時候,利益當前,大多數人會忘記風險,葉開也不例外,現在已經在考慮著如何消除天行等人對他的懷疑。
「開哥,不如我們放手一搏,不成功最多成仁。」葉開的小弟一臉的絕決,他跟葉開已經很長時間了,早就看出葉開不是甘居人下的主,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如果不成功,葉開死了,他最多跑路。
葉開沉默了良久,接近縣城的時候,很認真的看著著自己的小弟,凝重的道:「你真的願意為我付湯導火嗎?」
「為了開哥,上刀山下油鍋,我眉頭都不皺一下。」小弟誠肯的看著葉開,他相信,跟了葉開接這麼長時間,功勞沒有,苦勞還是有的,總不會讓他去前線拚殺吧。
葉開說話的時候,右手就伸進了屁股底下,沒有人知道,任何時候,他的後口袋裡都裝著一把軍用的彈簧刀,右手緩緩的向外拔著,平靜的看著小弟,再次問道:「真的嗎?」
小弟略微猶豫,鄭重的點點頭,天行的人,兄弟的情宜,有時候只須要一個眼神即可明白對方的決心。
葉開的右手很快,快得甚至只有李叔看到了一絲的白光。
小弟低頭呆若木雞的看著胸口處的彈簧刀,鮮紅的血液,帶著鐵腥味,從刀身上的血槽裡噴湧而出,即使穿得是冬裝,也染紅了大半。
小弟吃力的抬起頭,一臉的不信,不甘,結巴道:「為為什麼?」
葉開拔開彈簧刀,刀刃有十厘米長,帶著艷紅色的鮮血,讓人看著毛骨悚然。
小弟胸前的衣服染紅了一大圈,且不斷的在擴大著,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短,漸漸的越來越弱
錢飛和李叔對視一眼,同時看向一臉血花的葉開。
「對不起了兄弟,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你的死換來我的容華富貴,我記你一輩子。」葉開推開倒在他身上的小弟,目光陰冷的看著錢飛和李叔兩個人,「你們最好不要騙我,要不然」葉開的右手在自己脖子上輕輕的抹過。
錢飛乾笑著,道:「如果沒有誠意,也不會給你五百萬的訂金,咱們合作是雙贏的,日後,還會給你五個億,五十個億的,甚至整個天行都是你的,只要到時,你幫個忙,傳個話。」
葉開沒有說話,他知道,只是簡單的傳個話,有可能將他置於萬劫不復之地,可是金錢和權力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天行集團和清明會孰強孰弱,明眼人一看便知,失敗的概率應該很小的,葉開心裡想著,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葉開本來飄乎不定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眼睛微瞇著,眉頭輕輕的皺著,握住彈簧刀的手,因為用力過猛,輕微的顫抖著。
葉開猛然的抬起右手,刀尖朝下,滴滴的鮮血滴在他的大腿上,猛得落下,鋒利的刀尖穿著厚厚的皮褲和保暖纖褲,大腿內側的皮膚劃開一道口子,最終還是沒有按下去,輕輕的拔了出來。
錢飛和李叔兩人沒有阻止葉開,他們被人監視,葉飛自殘是唯一的借口回到天行集團,只是他們沒有想到,葉開居然會那麼痛快的將跟隨自己多時的小弟殺死。將『人為己,天誅地滅』發揮到了最高境界。
還有一兩里路就要到縣城了,葉開思索良久,鋼牙一咬,右手的彈簧刀猛得刺到自己的左臂上,通透。
夏利車內,血腥味瀰漫著。
葉開單手收起彈簧刀,放到後口袋裡,摀住受傷的左臂,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目光逐漸變得陰厲,道:「但願我的做法同樣會取得你們的信任,放我下去,還有他。」葉開指著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小弟。
錢飛和李叔自然知道這個小弟成了必死無疑的冤大頭,自然不會將一個死人放在車上,車速減慢。
葉開和小弟兩個人滾了下來。.
「吱吱吱吱」公路上一陣混亂,後面行來的各種類型的汽車橫七豎八的停在公路中間,甚至有些車輛發生了追尾事件。
「**的,不想活了。」所以的司機怒氣沖沖的看著滾落下來的葉開和小弟怒罵著。
兩輛價值萬元的哈雷摩托車風馳電掣的向葉開和小弟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