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蕭、唐月紫晗沒有停留,回到了機場附近的星級賓館。
王蕭沒有聯繫越南無雙,籠斷中原的走私軍火,確實把住了斧頭幫和清明會的命門,可是洪老那裡怎麼交待呢。即使天行五萬人全幅武裝,又怎麼可能和整個國家為敵。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天行要逆天,站在世界之巔,絕對不是要與國家為敵。
王蕭、唐月紫晗和楊家強連夜離開越南,他們沒有回J省,也沒有回N市,轉道去了江浙一帶。
江浙一帶歷朝歷代都是富庶之地,是整個中原的糧倉和錢庫。
初春的風依然凌冽,寒風吹過,路上的行人不禁打了個激靈,縮了縮脖子,似乎這個春天,江浙一帶事情的格外的多,走路也要格外留神。
王蕭漫步在大街上,落日的餘輝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消瘦的身體、蒼白的臉色,讓路上的行人側目之後都有些心疼。
唐月紫晗和楊家強像兩道影子一樣跟在王蕭的身後。
兩個人沒有說話,英雄無悔,梟雄無淚,天行的五百弟兄雖然怕死,卻不懼死,毅然的在江浙逝去了自己的大好青春年華。
英雄惜英雄,好漢惜好漢,兩個是國際上一流的殺手,心底對天行的少年充滿了敬意,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需要的不是一往無前的氣勢,更多的是一種絕心,一種信仰。
一個人信仰不破,他便無敵於天下,說得就是天行的兄弟們,他們用熱血的青春,的事跡譜寫著可歌可泣而又炫麗的短暫人生。
五百人,五百的青春年華和江浙兩萬斧頭幫眾展開硬碰硬的拚殺,前仆後繼,後邊衝上來的人是踩著前邊兄弟的屍體繼續殺敵。
兄弟成了誓腳石,我卻殺死了更多的敵人,總比我毫無建樹的死去要更好,更值。最後一個垂危的天行少年說完這句話,無悔的閉上了眼睛。
五百天行弟兄死得無怨無悔,他們心也甘情也願,只是單單為了『成全』二字,我死了,還會有千千萬萬的兄弟繼承我的遺志,奈何橋上不孤單。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崖。
每一個早逝的靈魂都讓王蕭內心惴惴不安,他們的家人,他們的兄弟姐妹都成了壓在了他的身上。
天行大難,不滅,逆天,成面對死亡,天行的兄弟毫不畏懼。
王蕭走在大街上,悲傷的情緒毫不掩飾的釋放出來,讓本來就有些淒涼的傍晚多了分梟雄無奈的意味。
唐月紫晗和楊家強始終與王蕭保持著三角之態,雖然拉開一些距離,三角的中心地帶卻無人敢入。
一路西行,寂靜無聲,竟然走了十里有餘,漸走出市區,無名山下,無明湖邊,站著一千身著黑西裝的少年人。
他們神情肅穆,沒有人懷疑他們還是稚氣未脫的少年人,悲傷的情緒在這裡瀰漫著,感染著每一個人。
王蕭三人愈來愈近,千多少年自動為三人讓開一條路。
山道崎嶇,小路泥濘。
王蕭一步一個腳印,眼裡噙著淚水,微微仰頭看昏暗的天際,努力不讓淚水流出來。
王蕭走到最前邊,這裡像一個海灣,小山底下,湖水旁邊。
一千多人,無一不淚流滿面,他們親自將兄弟的屍體埋了,不是火藏,只是因為他們相信,兄弟們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人身雖死,精神長存,靈魂不滅。
「跪下。」王蕭的聲音不大,充滿了悲傷的情緒,率先跪在了五百小山包前,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來,是苦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誰說男人只會為了女人落淚,一千多少年人,稚氣的臉上流過淚水,一起扛過槍,打過炮,他們相信,世界上有真兄弟。
地面是潮濕的,甚至用泥濘來形容也不為過,沒有人吝惜身上最少千元一件的名牌西裝,他們一個個的跪在地上,淚水像屋簷上的雨水一樣,只因兄弟們的離去。
王蕭跪在地上,一個少年雙手遞給他一瓶濃烈的白酒,雙手拿著酒瓶,三千多塊的茅台像水一樣在他的面前形成一道橫線。
「弟兄們走好。」王蕭神色肅然的磕了個頭,額頭前的長髮沾起了幾片枯黃的草葉和幾粒濕粘的黃土。
「兄弟們走好。」聲音間有些凌亂,甚至有些沉默,每個人心裡都憋了一股氣,像是帶著仇恨的豺狼虎豹一樣。
余飛一向沉穩,確定了王蕭會來這裡後,帶著肥海和野豬時間趕到,小心的摻起王蕭,悲傷道:「他們成全了我們,我們也不會虧待他們。」
王蕭的臉色愈發的蒼白了,天行一年半的時間就和斧頭幫、清明會站在了同一個舞台上,逝去的生命,不再的年華,換得了今日的天行。
「照顧好他們的家人,有機會讓他們回到自己家吧!」
余飛沒有說話,他知道王蕭說得家是指將他們屍體牽回老家。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
「天行會記住你們,我會記住你們,終有一點你們是名動天下的壯士,而不是這深山裡的野鬼,就讓活著的弟兄見證天行輝煌的未來吧!」
「天行不滅,大難不死,天行逆天」激昂的聲音在山間迴盪著,冰涼的湖水蕩起片片的漣漪,千餘天行少年,滿臉的憤慨與不甘,這些兄弟前幾日還與自己吹牛打P,沒有想到今日便生死兩茫茫。
「莫傷心,你的路上還有後來人,不後悔,身邊還有親兄弟」多數的天行少年哽咽著唱起了他們自己編的歌曲。
沒有人願意死,也沒有人想死,他們知道,某一天自己也會像今天的兄弟一樣倒下了,悲壯而又不甘,只是他們卻沒有人反悔,最起碼沒有人會說出來。
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王蕭獨自一人向山間走去。
余飛和肥海自動的跟在他的身後。
唐月紫晗和楊家強也在更遠的地方注視著他,作為一流的殺手,他們能在任何時候控制自己的感情,今天,他們被感染了,淚水在眼裡打轉。
爬上山頂,王蕭的臉色有些艷紅,氣息卻依然平穩,負手而立,感受著山間的冷風。大有種乘風西去的意思,可是他能嗎,為了兄弟,為了天行,背負著一世的枷鎖。
王蕭的命已經不屬於自己,屬於天行,更屬於死去的兄弟們。
余飛站在了王蕭的身後,有些悲傷,道:「錢開打來電話,想與我們聯合。」
「操他媽的狗屁聯合,這個時候找我們聯合,之前為什麼不同意。」肥海大聲嚷嚷著,奧惱的將雙手插進了頭髮了。
「兄弟成全了我們,我們卻用兄弟取得了別人的信任,我發誓,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王蕭的手掌流出了鮮血,淡淡的腥氣在風中瀰漫,只因為他的指甲嵌入掌心。
余飛狠狠的點點頭,他是將不是帥,每一個兄弟的死,他都會痛心,也更理解王蕭現在的無奈與苦楚,低聲道:「蕭哥節哀。」
陰冷的寒風帶著陰森的氣息,吹得王蕭的頭髮有些凌亂,他的眼睛逐漸明亮起來,如同天空中璀璨的寒星。
余飛知道,那是一種蛻變後的絕決。
「蕭哥一句話,我眼不眨的殺向斧頭幫,狗屁青明會,老子一起踩了。」肥海瞪大了充滿血絲的雙眼,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厲。
余飛知道,瘋狂起來的人是不計後果的,不過他很放心,只要王蕭在,天行的人就沒有一個敢違背他的意思。這不是一種強權的壓制,而是一種信仰,心甘情願的奉獻自己,成全兄弟。
寒風中,王蕭連續點了幾次煙,卻因為風太大而功敗垂成,嘴裡叼著未點著的煙,喃喃的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天行要站在世界之巔,五百兄弟打了前站,我們就是後來人。」
余飛和肥海都沒有說話,兩個人都是天行的高層,真正有主建的卻只有王蕭一人而已,棄子保局,也只有他們理解現在的王蕭,夜晚的寒風中,兩個人都感覺有些冷,血液卻有些沸騰。
天行的千餘少年站在寒風中,腰桿筆直,頭略微低下,一幅虔誠的樣子,他們在默哀。
良久之後。
王蕭吐掉嘴中未點著的煙,轉過身來,靜靜的看著余飛和肥海,道:「錢開怎麼說的?」
肥海為人雖然衝動,他卻明白不是自己說話的時候,有些悲傷的看著王蕭,沒有說話。
余飛略微沉吟,像是在組織語言一樣,慢慢的道:「天行和清明會同時進攻斧頭幫,兩家一人一半,事成之後的利益,他們七,我們三。」
肥海吐了口吐沫沒有說話,明顯的表示不滿。
人心不足蛇吞象,任何的利益面前,人一般都會將自己的能力無限放大,當然那只是站在放大鏡之後,實際的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
與虎謀皮的事情只有傻逼才會去做,錢開只所以敢漫天要價,就是憑藉著清明會的實力遠強於天行,他不怕天行反悔。
上山容易,下山也難。
王蕭沒有言語,慢慢的向山下走去,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突然道:「明天讓錢開來江浙,重新談判。」
「要錢開來江浙?」余飛重複了一遍,很快他便明白了王蕭的意思。
肥海有些不解,停下腳步,看著王蕭,似乎是在尋找答案。
「五百弟兄的死,雖然讓錢開明白了我們的誠意,小心的他還是不願意到我們地盤談判的;江浙就不一樣了,我們一向與斧頭幫交惡,這裡正好是斧頭幫的地盤,他也可以消除一些顧慮。」.
余飛和肥海看著漸行漸遠的王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