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怕死的,包括老黑,可是今天他怕的不是死,而是自己手裡的龍堂,未必能完成攔截的任務!
正如老黑說的那樣,龍堂是天行弟兄的脊樑骨,如果龍堂全軍覆沒而不能完成任務,那將會大大地折損天行的銳氣!正如王蕭所說,此戰的最後結果,關係到天行的命運!
用三四千人攔截斧頭幫的盡兩萬人,而且需要攔截半個小時,其實,這很滑稽,天行的弟兄不是神!
但現實是無法逃避的,每個人都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至於結果,那是後話!畢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王蕭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把斧頭幫的人攔截下來!
為了活命,斧頭幫的人自然也不會客氣,當大部的人馬終於和天行的人打上照面之後,殺戮再次展開!不同的是,這次的搏殺,和前面的搏殺相比,更為慘烈,更為壯觀!沉重的腳步聲,喘息聲,絕望的慘叫聲,驚恐的呻吟聲,還有憤怒的喊殺聲,混成一首淒美的交響樂,在井山的上空悠揚地響起!
並不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怕死的,人尚且沒有完人,更何況是一個組織?雖然龍堂的弟兄一個個單兵搏殺能力比天行的少年要強,但他們心中的顧慮,卻比天行的少年要多。
年輕,囂張跋扈!年少的一腔熱血,可以讓他們在剎那忽略其他的一切,包括往後的路,家人的情!說句現實的話,年輕人在道上混,想的只是混的如何如何風光,而很少想以後的日子會怎麼樣?
但上有老下有小的漢子就有些不同,大家在道上混,最主要的,還是為了以後的日子能好一點,他們大多沒有專業的技能,見黑道能混到不少的好處,便進入黑道,在風光的同時不忘記養家餬口!
如果搏殺是有希望的,估計任何人都不會放棄,但面對絕對劣勢的搏殺,有些龍堂漢子的心底已經在開始動搖,畢竟,他們不想死,如果他們死了,他們家中的老小未來的路該怎麼繼續?
龍堂,天行的精髓,天行的脊樑骨,絕大多數的兄弟,還是夠爺們!並不是說他們不記掛家人,而是因為他們明白自己做為龍堂弟兄的宗旨,那就是天踏下來,自己要為整個天行的弟兄把天撐起!
三千多弟兄,絕大多數在玩命地搏殺,呲牙裂嘴,只要沒有死,他們的刀就會無情地朝對手身上落下!但有些膽小的,卻在開始猶豫,後退,有些人乾脆就鑽進灌木叢裡,有些人則爬上了山上的大樹上。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行龍堂的弟兄,也在迅速地減少!
好在,斧頭幫的人目的並不是要將天行的人全部殺光,他們只是想跳進金狼的地盤,擺脫身後的清明會,所以,在見到天行的弟兄到最後全部龜縮在大馬路上的時候,他們也不戀戰,匆匆朝兩邊繞道!
王蕭一身是血,紅色的血跡早已經掩蓋了他因為脫力而煞白的臉!如果讓斧頭幫的人就這樣跑了,那麼清明會的人以後便會認為自己沒有合作的價值,為了天行,王蕭沒有選擇!
不下五百個弟兄躲在灌木叢裡或者樹上,王蕭都知道,可是王蕭心裡,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是的,大家出來跟你混,是為了以後的日子能好一點,而不是來送死的!
但留下來和王蕭站在一起的弟兄,依舊不下千人!王蕭知道,這一千人,是天行的兄弟!在略微的喘息之後,他吞了口唾沫,幽幽道:「紫晗,帶五百人朝左殺,老黑和我,帶五百人朝右殺!」
自己的一個堂口,五千弟兄龍堂,天行的戰魂,天行的脊樑骨!老黑雙眼通紅,他難過,龍堂的弟兄,全部是他調教出來的,他一個個選出來的!
老黑永遠不會忘記,蕭哥在讓自己設立龍堂的的時候說過的話:幫會裡的弟兄,任你挑選!
是的,任自己挑選,一個個在相對天行來說都是精英,可是自己選出來是做什麼的?從那一天起,老黑就明白,龍堂是天行的脊樑骨,可是過了今天晚上,龍堂,將不復存在,徹底消亡!
但無論如何,龍堂做為天行的脊樑骨,就應該為天行的其他弟兄,撐出一片蔚藍的天空!老黑動了動嘴,一聲哽咽,沉默,終於,老黑大手一揮,扯著嗓子喊道:「兄弟們,你們是天行的戰魂,戒備!」
蕭哥和自己同在,堂主和自己同在,同進退,共生死,留下來的爺們誰會猶豫?所有人,再次傲然地挺起胸膛,高舉著手中的開山刀,熱血澎湃地等候王蕭的命令。
王蕭橫刀,大步上前,道:「由馬路中間切開,分兩批朝兩天山上殺進去,拖死斧頭幫的兩萬土匪!」
上千龍堂的弟兄,迅速從中間開始分離,朝兩邊運動,士氣再次上來的時候,死算個鳥?
四五百躲在灌木叢裡或者大樹上的龍堂弟兄,一個個全都閉上眼睛,摀住耳朵,希望撕殺快點過去!
早就聽說過,龍堂的人就是瘋子,果然名不虛傳!包克群轉頭看著那女孩,興奮道:「天行只有一千來人了,竟然還分兩批對我們的弟兄進行攔截,他們果然一個個都是瘋狗,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女孩沉默,一會兒後,平靜道:「如果是我們斧頭幫的人,你認為能做的到嗎?」
包克群臉色煞白,原先的興奮一掃而空,根據現在估計出來的數字,天行差不多出動了五千人馬,現在倒下了三四千,可是自己的人,卻傷亡近半!猶豫了下,包克群覺得有些不服氣,強自道:「這不過是因為王蕭帶頭罷了,如果我們今天是南哥親自坐鎮,也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
「你說什麼?」女孩轉頭看著包克群,語氣略有些激動,「今天是王蕭親自過來攔截我們的人嗎?」
「是的!」包克群笑了笑,繼續道,「可是這又有什麼用?我們的還是可以跳過他們的攔截線路。」
女孩蒼白的臉上,逐漸地湧現出一絲潮紅,一會兒後,她平靜道:「你差點誤了大事,我們必殺王蕭!吩咐下去,弟兄們分成兩批,一批帶死傷者上路,另外一批圍住王蕭等殘餘天行的人。」
「可是清明會的人馬上就要攆上來了!」包克群有些後悔,他巴不得現在就走人。
女孩道:「你還不如一個在前面搏殺的弟兄,他們也怕死,可是他們敢戰,你怕死,連戰都不敢!」
「我」包克群老臉一紅,自己可是水堂的副堂主,這丫頭竟然這樣藐視自己?他猶豫了下,猛地拍了下胸口,傲然道,「大小姐,你上路,我帶弟兄們留下來,王蕭要死要活,你給句話!」
「要死!」女孩笑了笑,美若天仙,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同樣帶著無限的童貞。
包克群在這一剎那,感覺到了陰森的妖氣,他渾身哆嗦了下,忙打開車門躍下了大卡車。
奶奶的,那丫頭簡直不是人!包克平晃了晃腦袋,便開始吩咐手下,清點傷亡,繼續上路,當然,他沒有忘記留下一半擁有再戰能力的弟兄,差不多五千人,把天行的弟兄給包圍了起來!
天行的弟兄,努力了,可是努力未必就能夠戰勝一切的!上千弟兄,在丟下一百多死傷的弟兄之後,剩餘的八百來人,完全給斧頭幫的五千之眾,再次給壓到了山中間的馬路上面。
斧頭幫的其他人已經撤退,眼前留下的五千人,估計是來要自己命的!王蕭感覺到自己的腳步有些輕浮,他穩了穩神,蹲下身從一倒下的弟兄身上扯下一快布條,把藍月唐刀死死地纏在手上。
其他的弟兄紛紛效仿,其實,沒有一個人想過要活,大家都知道,自己今天必死!不過,他們做為龍堂的弟兄,雖敗猶榮,在竭盡全力完成任務之後,他們完全可以微笑著面對死亡!
清明會的人最多還有五分鐘就要到來,這些留下來的斧頭幫的人,估計也沒有幾個人能活的了!無論龍堂的最終命運如何,完成任務,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大的欣慰!
更何況,大哥在,老黑在,兄弟們都在,死亡的恐懼在萬千的豪情當中,又算的了什麼?
包克群的頭皮有些發麻,天行到底是一個什麼組織?王蕭,又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當包克群看見王蕭的時候,更是感覺到了無限的震撼,眼前的少年,單薄的身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弱不禁風!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少年,就是這樣一副身板,在八百天行的漢子當中,卻擁有魔鬼一般的凝聚力!
一身是血的王蕭,勾起嘴角,斜斜地揮起手中的藍月唐刀,直指包克群,囂張跋扈,道:「過來!」
包克群渾身一個激靈,那一刻,他終於感覺到了空前的恐懼,他不敢過去,甚至不敢上前一步。
老黑吞了口唾沫,同樣囂張,沉聲道:「蕭哥,你可以走了,記得找人接我老黑的位,龍堂依舊!」
王蕭上前兩步,語氣平靜的令人髮指,道:「共生死,同進退,不光是龍堂依舊,天行依舊!」
好兄弟,不離不棄!老黑大腦充血,橫刀上前,震聲咆哮,道:「龍堂,戒備!」
八百刀手,再次忙而不亂,迅速交錯湧動,背朝內,面朝外,在馬路上形成一個小小的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