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戴眼睛的男生對那胖子明顯很畏懼,他搖了搖頭,聲音略有些顫抖。
「沒本事就別強出頭!」胖子呵斥了那男生一句,便走到王蕭的課桌前面,斜視著王蕭,繼續道,「既然你是新來的,兄弟也就不為難你,買幾包煙過來,馬上搬走,這事就算完了。」
401是一年紀一班的宿舍,既然自己剛剛在401宿舍遇見的金髮男生是張鋒,那麼宿舍的張鋒和眼前胖子說的張鋒必定是同一個人。王蕭覺得有些委屈,自己不過是來這裡讀書的,怎麼會有如此多的麻煩?
見胖子幾人那般猖狂的模樣,王蕭擔心自己會遭遇群毆,他低頭整理著自己的課本,小聲道:「學校裡面有煙賣嗎?」
胖子見王蕭似乎很上道,得意地點了點頭,道:「下樓後一直往前面走就能看見,快去,別讓兄弟們久等。」
晦氣,竟然來了這樣的學校,希望這次的事情過後,不要再有任何的麻煩了!站在校園內的一家百貨店門口,王蕭掃視了下櫃檯裡面的香煙,良久,欲言又止。
王蕭從來就沒有買過煙,在他看來,反正是沒有成年的人接觸煙的話,都不能稱之為好人!
售貨員見王蕭一直站在擺放香煙的櫃檯前面,有些疑惑,上前問道:「是要煙嗎?」
「不是,是的,多少錢一包?」王蕭的膽子並不小,他之所以會如此緊張,是因為香煙,他覺得只要自己今天買煙了,無論什麼原因,自己都好像淪為了不良少年。
售貨員見王蕭買包煙緊張成那樣,有些鄙夷,道:「你要什麼煙?」
王蕭沒有接觸過煙,他想了想,抬起頭看著售貨員,急道:「兩塊錢一包的,我要四包。」
在看清楚了王蕭清秀的樣子之後,憑直覺,售貨員知道王蕭不是在給自己買煙,一定是給其他的人勒索,當然,她也感覺的出來,王蕭是次買煙,售貨員有些惋惜地沖王蕭笑了笑,道:「這學校混的,沒有人會抽兩塊錢一包的煙,你拿四包中南海的,四塊五一包。」
四塊五一包,四包就是十八塊!十八塊錢在很多學生的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可是,做為出身貧窮,而且又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十八塊錢絕對是一個很大的數目!
王蕭原本就有點蒼白的臉色,越發顯得蒼白,他低下頭,輕咬著自己的嘴唇,一會兒後,抬起頭放鬆地笑了笑,沖售貨員道:「拿四包中南海,謝謝!」
王蕭一個月的生活費,就是一百元,恰好他身上也只有一張一百的,買煙後由於急著去上課,沒等的及把香煙和零錢塞回口袋,他便小跑著回了教室。
「這是煙,給你們的!」王蕭將香煙遞給站在教室門口等候的胖子之後,小心地折好手中的零錢,正準備放進口袋。
「那麼多錢,竟然給兄弟買這樣的煙?」胖子盯著王蕭手中的錢,冷哼了聲,隨手一抄,便將王蕭手中的錢全抓在了自己手裡。
「你做什麼?」王蕭大驚,忙上前兩步,只可惜,還沒有等他動手把錢拿回來,站在胖子身後的兩個學生,便用手掐住王蕭的脖子,將他按在牆壁上面。
胖子隨手抽出四張十塊的,道:「煙我收了,這錢我拿一半,往後你在這第三中學要有什麼事,或者說有人敢欺負你,你儘管找我,我幫你出頭。」
「我為什麼要給你錢?」王蕭直視著胖子,感覺自己的口中有些苦,他很委屈!
「聽不明白?」胖子撇了撇嘴角,示意那兩人放開王蕭,「這錢就當是保護費,往後在有人欺負你,我幫你教訓別人。」
「我來這讀書,我不惹別人,別人好好的為什麼要欺負我?」
「你也沒有惹我,我就欺負你了!」胖子捏著錢角,用那幾張錢在另外一隻手上的香煙上拍了幾下,大度道,「好了,上課去吧!」
王蕭的呼吸有些加激,他本想上前,把自己的錢要回來,恰就在這個時候,一中年的男老師朝教室的方向走了過來,王蕭鬆了口氣,忙朝老師走了過去,語氣有些激動,道:「他們幾個人收了我四十塊錢的保護費!」
那老師看了看王蕭的身後,猶豫了下,而後瞪了王蕭一眼,呵斥道:「為什麼別人就沒有被收保護費,人家收保護費,偏偏就收你一個人的?」
剎那,王蕭的絕望根本就無法形容,他睜著眼睛,看著老師不耐煩地從自己身邊走過,而胖子幾人,也一臉得意地大搖大擺地跨進了教室。
在教師外面靜靜地站了幾分鐘後,王蕭也神色平靜地跨進了教室!只是,他記的很清楚,今天,是自己遲到,但又沒有給老師打招呼就跨進了教室。
「進來為什麼不報到?」那老師似乎對王蕭的舉動很不滿意。
其實,孱弱的老師,只有在孱弱的學生面前,才能找到做師長的尊嚴!
王蕭沒有理會老師的責問,他回過頭,用眼角的餘光蔽了老師一眼,依舊不緊不慢地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不,是張鋒的位置上面坐了下去。
老師沒有再為難王蕭,但是王蕭看他的眼神,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眼神裡面有絕望,有輕蔑,甚至還有年少的輕狂和囂張!
胖子的臉色也很難看,因為在他看來,王蕭是萬不會去坐張鋒的位置的!王蕭沒有聽他的話,這讓他感覺到很丟臉,一下課,他便帶著兩個對王蕭動手的學生來到王蕭的面前。
「把錢還給我!」不等胖子開口,王蕭便站起身,蒼白的臉色尖銳無比,弱不禁風的身板挺的很直,只是因為激動,他上揚的嘴角微微有些顫抖。
「媽的,你這是自己找死!」胖子的話雖然說的很恨,可他似乎還不想動手把事情鬧大,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是幾十塊錢的事,你不會回家多要個幾十塊錢來?」
王蕭沒有做任何的解釋,只是倔強地伸出右手,道:「把錢還給我!」
「操!」胖子呵斥了句,隨手就一巴掌朝王蕭的腦袋掃了過來。
王蕭抬手擋了一下,緊咬牙關,冷冷地盯著胖子。
「媽的,竟然敢還手?」胖子已經被王蕭激怒,他憤懣地呵斥完後,拳腳並用,開始肆意地在王蕭身上發洩自己的憤懣。
做為混混,打人誰不喜歡?站在胖子身邊的兩個傢伙,也湊上前,對王蕭拳打腳踢。
感覺到身上被的刺痛之後,王蕭無奈地蹲下身,雙手抱頭,多少年沒有流過的淚水,終於無聲地滑落,滾落在地,繪成一個又一個黑色的圓點。
全班的學生皆噤若寒蟬,膽小的全都低頭趴在自己的位置上,膽大的,則站起身用攝取的眼神觀看王蕭挨打的場面。
「媽的,以後放機靈點,你要在這位置上多坐一天,老子就多揍你一天!」一會兒後,胖子終於發洩完畢,他站起身,瀟灑地拍了拍衣角,傲然地警告王蕭。
見王蕭依舊蹲在地上,胖子沖兩個同夥點了點頭,道:「走,鋒哥今天把第三中學的校花帶去宿舍了,我說了今天請鋒歌吃飯慶祝一下的。」
三人沒有再多看王蕭一眼,便吊兒鋃鐺地朝教室外面走。
王蕭的眼圈有些泛紅,但淚水已乾!他站起身,在教室內掃視下,當他發現教室一角擺放著一把鏟垃圾用的鍬時,沒有猶豫,大步走了過去。
每個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王蕭也一樣,如果僅僅是挨打,那或許算不了什麼,只是,胖子三人還耗費了王蕭半個月多月的生活費。
王蕭從來不會告訴母親任何不好的消息,更不會開口問母親要錢,他知道自己的家境!
在全班同學的注目之下,王蕭已經舉起了手中的鍬,快步走到胖子的身後,當頭憤力劈下!
感覺到身後的風聲之後,胖子本能地轉身,將手手護在自己的身前。
『嚓』的一聲過後,短暫的沉默。
「啊」伴隨著胖子淒厲的悲呼,他用來擋鍬的雙手,剎那血湧如柱,一片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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