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特色落實領導的指示先不管效果,也可以不執行,但是絕不能過夜,柳鏡曉既然一聲下令,無論是什麼級別的幹部都得從家裡趕回來。
首先是柳鏡曉到議會作個報告,「我要求議會給我足夠的授權,度過眼下這個經濟危機」,反正議會就是柳鏡曉的提線木偶,哪怕柳鏡曉要大開殺戒也會一起鼓掌表決通過。
接著就是炮製一系列法案,柳鏡曉最需要的是跳過金融管制降低準備金低率,議會在吵亂中通過了決議,甚至加上了一條允許柳鏡曉以實物充作準備金的條例。
柳鏡曉辦起事來雷厲風行,議會的事情一了結,他當即騎馬跑到濟南中心廣場進行演講,他那有力的聲音在廣場上浮現:「我已經得到省議會的充分授權,我將帶著山東渡過這一切苦難……我和你們共存亡同命運……」
並沒有多少掌聲,許多人甚至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只到柳鏡曉的演講快要結束的時候,人群中才有相互耳語:「是柳鏡曉啊……」
他的演講很能鼓動人心,不過在眼下這個地言,即使柳鏡曉就一把火燒了省議會,也有人叫好,因此聚集在廣場上的人群在沉寂之後發出轟雷般的響聲。
他在廣場上對著所有人保證:「我向所有人保證,明天濟南的銀行絕不停業……」
與他演講的同時,山東印鈔廠也***通明,這個晚上山東印鈔廠竟然添雇了三百名職工,開動機器不停地印製紙幣。
這個命令是柳鏡曉在議會通過之後抓起一支筆簽署,按照沈纖巧的說法「山東的命運就繫在這個命令之上」,甚至連新印模都來不及刻制,直接沿用舊版,在清晨已經印製出第一批紙幣,直接在軍隊的護送上送往市內的各個銀行,而濟南車站已經有一列專列在等候,隨時準備把印製出來的發往各地。
接著召集文武官員連夜召開會議,他一進門就對陳方仁說:「我要求徵召十個徒手工兵團,一月五日一定要到營房報到,集訓兩個周就要投入使用……」
陳方仁一呆:「那太急了吧……」
柳鏡曉解開新買的風衣扔在一邊,直接坐在會議室的上首大聲:「怕什麼!幹部總抽得出來吧,我又不是讓他們去作戰,只是讓他們搞工程建設而已!」
陳方仁當即估算了一下:「全師共有六個工兵營加十八個連工兵連隊,再從工兵學校裡抽調出一部分技術骨幹,團架子由學校和各團聯合搭建好了……應當沒問題!」
「這十個團架子一月六日一定要搭起來,工兵技術可以到工地之後組織教導隊學習,物資器材由戰略諸存裡領用!」
陳方仁倒有些為難:「戰略諸備庫存剛剛建立起來,恐怕……」
沈纖巧倒聽出名堂來了,她算是明白柳鏡曉那個特別帳戶的關健所在,五千萬元的養老金別人或許信,她是絕對不信的,這麼多黃金白銀到時候轉移十分不便,還不如在上海買些房產弄些存款。
山東四面都是敵人,柳鏡曉的口號是「要打仗,打大仗,打全面戰爭!」,既然如此就要預作準備,眼下山東只有正規軍步兵十二個團又騎兵四個團又炮兵三個團及教導團,戰時哪能應付過來,因此建立一套頗有有效的動員機制。
根據沈纖巧的瞭解,柳鏡曉諸備的戰略物資足夠山東使用三個月,庫存彈藥兩個基數,武器、資材可以立即武裝起十個十分完整的步兵團,而這五千萬元的黃金白銀應當是作為戰時應急諸備,看來柳鏡曉是把老本都掏出來了。
不過大夥兒都把思路落在柳鏡曉組建這十個工兵團的用意上,難道柳鏡曉要大興土木?
果不其然,柳鏡曉大聲說道:「把各部門報上來的預算拿過來,我今天晚上就把明年預算搞定!」
中國的預算制度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制度之一,每年的六七月份才下發預算,而預算的執行情況又是極其隨意,甚至有到了九十月份才下發本年度的預算,節節把關,節節拖延,確實奇怪,而以往慣例省財政廳的年度預算要過春節才下發。
柳鏡曉拿過一份份預算瀏覽而過,一目十行間或批或否,然後扔到桌上去,下面的幹部卻一點都不敢大意,沈纖巧預有準備,也是吃了一驚。
別的不說,光花錢最多的鐵路,柳鏡曉就批了藍煙、辛泰、兗石、新兗四條主線和數條支線,加上正在建設的膠濟鐵路,總數超過一千公里,而現下津浦鐵路山東段不過四百公里而已,果然是豪氣沖天。
至於整修農村水利、疏通境內水道、興建工廠,柳鏡曉都有大手筆,幹部都不知道柳鏡曉哪來得那麼多銀子,正在批閱之間,柳鏡曉掃了一件文件,沒批示,反而退回桌上,大聲說道:「退回博山縣,別拿這種預算來糊弄我……」
當即有幹部拿起博山報來的預算,開始挑不出毛病,後來才發現巧立名目添加了不少項目,比方幹部宿舍若干間。
天還沒亮,柳鏡曉已經這些預算批示完畢,其中被否決的預算只有七份,然後說道:「今天之內完成預算,晚上印發裝釘立即下發!」
不過今年預算表上的項目有將近三成都得以通過,這也是空前絕後的事情。
中國上報的預算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不知注了多少水分,那已經不是注水豬肉,而是往水上面有幾點油花了,明明知道上級只會拔下六十萬元,卻一定要弄一個一千萬元的預算出來。
大家都有畢其功於一役的思想,山東的省級預算從來超過四千萬元,但是三個縣打上來的報告要求省府補助五百萬元,還有一個羅列三百多個大項目,要求省府下拔一千二百萬元,柳鏡曉最後批了五千大洋。
大家都恐怕自己少報會吃虧,水多了加面,面多加了加水,只是真正緊急的工程未必能拿到款子,不過這才是大夥兒佩服柳鏡曉的所在。
這麼多表報,柳鏡曉只用兩個小時就理得清清楚楚,師長能幹到現在這個位置那真是天縱奇才啊……
事後沈纖巧也有疑問,結果柳鏡曉的回答是:「擔心今年的預算有問題,事前反反覆覆看了半個月,能不熟悉才怪了……」
不過柳鏡曉揮過那一億七千萬元的大手筆,忙壞了財政廳的一幫幹部,特別是預算被否決的單位那更是急得火燒眉毛。
柳鏡曉一夜沒睡,現在倒要先小睡一會。此時北平的總統就職典禮已經開始了,只是在蕭瑟的冷風中,大家都冷著望著這個不幸的總統。
他上台確實不是好時機啊,林一光乾脆不把總統放在眼裡,站在那邊和江西方面的代表大談生意經,現下江西積壓著大量物資,正急著等人出手。
曹明故意清了清噪子,但是林一光的聲音反而更響了幾分,他只能開始致辭:「明本軍人,於政治初無經驗,今依全國人民付託之重,出而謀一國之福利,深思熟計,不勝兢惕!所私幸者,國家之成立,以法治為根基;總統之職務,以守法為要義……當此國事未寧,民生正困,財政竭蹶,軍事未戢之時,瞻顧前途,誠不敢謂有必達之能力。然不畏艱難,出於素性,所以答我父老昆季者,惟此至誠而已。近年以來,政治潮流,日新月異,臂之醫者,不願泥古,自囿於方書,不敢鶩新,以國為試驗。語云:『為政不在多言,顧力行如何耳。』謹以服膺,施諸有政……」
不過曹總統很快就遇上了笑話,各國公使前來恭賀總統,曹明新近臨時學了幾句西洋卡佩語,首先是烈風公使前來遞交國書,曹總統說了卡佩語:「向女王閣下問好……」
烈風公使當即一呆,烈風已經是數年沒出女天皇了,不敢答話,那邊卡佩公使已經過來,曹明又道了句:「在下向烈風天皇向好……」
這邊的通譯趕緊衝上去拉住曹總統的手,連說抱歉,曹總統學洋文果然有國際影響。
而上海方面也是同樣的情景。
上海的證券交易所、商品交易所、銀業全部停業,整個城市死氣沉沉,唯一的例外就是柳鏡曉不知死活,硬要在這種情況強迫銀行開業。
而此刻的柳鏡曉已經把眼光轉到別處去了,現在金融風波已經暫時過去,只有少數銀行才出現了擠兌現象,甚至連山東各地的銀行都不再懼怕恐慌性的擠兌性,甚至在加印的紙幣送到之前,他們甚至可以進行一些小額的兌換。
此刻他要對付的是投機人士,他們在銀行取走了大量的白銀和黃金,而這些硬通貨原本是可以作為現金髮行的準備金,他原本寄希望議會立法對這些人懲罰,不過他很快就改變了主意,法律對這些人並不合適。
他通過銀監局讓銀行通知這些人,如果在兩個月內提取過大額黃金白銀,不在下週一內退回銀行的話,銀行將公佈他們的姓名。這個通知剛剛公佈出來,銀行又忙得不可開交,甚至比擠兌風潮更為瘋狂,只不過現在大夥兒提著大量的黃金白銀。
中國最怕的就是露富,何況是在人家面前顯現一個為富不仁的形象,在三天之內,柳鏡曉就多籌備了可以增加一億元紙幣的準備金,柳鏡曉大受鼓舞,把這個期限增到兩年,結果就是撈到更多的大黃魚。
在這種情況下,柳鏡曉辦起事來就更加得心順手了,元月三日,他又公佈了一件令共和金融界人士幾乎崩潰的消息,山東取消了銀本位制。
我國由於歷史原因,是世界上僅有的一個銀本位制國家,以銀元為基準單位,而銀價漲跌不定,比之金本位制國家那是大為吃虧,不過柳鏡曉的改革更為徹底,他的紙幣只是以政府信用進行擔保。
不過柳鏡曉的舉措既然有利於穩定金融,沈大小姐在痛苦的思索之後,發電表示贊同,但是上海方向仍然保持銀本位制,畢竟由前金而來九八規圓的兌換,那是海上金融業的一大支柱,如果廢除銀本位制,每年不知道要損失多少。
此時柳鏡曉都不知他掀起多大的風波。
江蘇。南京。江蘇省聯合實業銀行。
作為江蘇省的官方銀行,臨時打理業務的代理行長徐震已經頭都大了,眼下要應付的擠兌每天至少要三十萬元,庫存現金不到一百萬元,還得應付李定遠那邊急需支出的項目。
不過他表面仍是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朝著部下問道:「大家想想辦法……總有辦法的……」
可是眼見明天早上銀行放假的期限就要到了,誰能應付過眼下這波擠兌,雖然說山東已經應付過去了,但是南京城內沉澱的擠兌力量恐怕明天就要發揮出力量了。
「要不要學山東那邊降低準備金比率?」
徐震很和氣地給予否定:「不成……我們不像他們有那麼多的黃金白銀諸備,很有可能造成紙幣價值的大幅下跌,而且加發紙幣的消息傳出去的話……」
「要不要繼續停業?」
「停不下去了……」
最後倒有人提出一個意見:「我有個想法,實際南京城內的各家銀行明天都有這個困難,不過他們倒有應付過去的可能……」
徐震心一動,問道:「怎麼說?」
「你知道兩淮流行山東銀行發行的紙幣,現在兩淮的紙幣很充實,各行從兩淮分行調了一大筆款子過來……」
徐震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卻犯了難處:「這可不好辦……我們是官方銀行,怎麼能用山東的紙幣?這傳出去怎麼辦?」
倒是李定遠得知後很乾脆:「度過這個難關再說……想辦法從兩淮連夜調一筆款子過來,把現在這個局面度過去再說!」
就這樣,山東紙幣在江蘇取得半官方紙幣的身份,而且不止江蘇,浙江、安徽、江西、河北、河南以及兩湖,都被迫接受這種僅僅依存政府信譽存在的紙幣,這種紙幣甚至渡海在遼東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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