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既然辭職,曹明不禁意氣飛揚,接連發號施令,處處以總統府新主人自居。沒想到,王斌城攔車奪印實在幹得太過火了些,在國會竟然大受阻礙。
徐菊人原先預定出京之前親自到國會演講,並要把總統印信交國會代為保管,這時候卻毫無聲信,國會議員等到深夜卻傳來王斌城攔車奪印的消息,不由為之嘩然,當即就有打飛了幾十墨水瓶。
擁曹派的議員不少是黑道老手,能打能拼,風一般衝上發言席,順便打翻了六七個反對派議員,他們演講的議題就是明天召開特別會議,當天解決總統辭職問題,總統辭職之後的事務暫由國務院,等總統辭職問題一解決立即召開總統選舉會,選舉繼任大總統。眼下危難之際,這類特別重大問題,我們認為不宜多有議論,須以快刀斬亂麻的手段處理。
接著就是強行表決通過,發言的議員是混黑道,懂得怎麼樣鎮服反對派,他大喝一聲:「哪一個不同意的?舉起手!同意給我鼓掌……」
這議題算是鼓掌通過了,可是南方出身的議員當即表示抗議,有人大呼:此次事件是軍警方面違法趕走總統,國會必須有所表示……
話還沒說走,巴掌已經飛過來了,秩序亂作一團,吳泉趁機宣佈解散。
第二天一早,由王斌城出面,向每位議員先開出五百元的支票,由吳泉議長轉交,名義是節敬,但大家都心裡有數,具名領款者有四百多位,其餘的也由吳泉派人送到府上,一些雖然是拆台派的議員也領了款子,不過那是作為差京的旅費。
總統選舉會這一重大事件,非得有三分之二議員到場才可進場,所以南方動員議員離京,讓選舉會流產。當天的國會兩院的特別會議在吳泉的銀彈之下倒是獲得一定的成果,決議如下:依大總統選舉法第五條第二項之規定,大總統因故不能行使職務,即由內閣攝行其職權;自即起,前總統徐菊人所發的命令概不生效。
只是南方很快就捅出來,這次特別會議只有過半議員到會,不要說三分之二到場,就是五分之三議員到會都沒有,南方大事抨擊國會不法。
不過國會雖然受到抨擊,畢竟總有些用處,特別是在選舉總統這個問題上,那是關健中的關健,莫敵派代表到京表示,絕對歡迎議員南下,不去廣東去上海亦可,所有待遇參照直系方面再加一成,沈家也重申中立態度,不願干涉議員們在上海的活動。
吳泉也知道事件的關健在何,他勸曹明暫緩選舉總統,先穩定人心再說,否則大批議員,他這個議長就是變成光桿司令了,只是曹明帥早一天黃袍加身,手下人就早一天稱王稱相,所以這是一刻也緩不了的事情。
決心留京的議員和離京的議員,此時在報紙大打筆墨官司。
吳泉召集了一批要離京的議員,勸告其不要為南方的野心家所利用,不要因徐菊人一人的進退而犧牲國會,離京的議員則指責曹明驅逐總統,收買議員為其工具,還有「節敬五百,票價五千,點名發放,有如恩餉」,請大家不要為了曹明一人的野心而葬送了國會。
國會議員離京,第一站先到天津,廣東方面專門有辦事處接待來津議員,凡願出京到津的國會議員都由辦事處接待,天天嫖妓花酒不止,到興致上了大家高喝:「打倒軍閥!共和萬歲!什麼?莫敵也是軍閥?打倒莫敵!咱們投靠莫敵去也!」
吳泉用上了老辦法,帶著大批軍警來掃蕩紅燈區,可惜人家已經早走了一日,廣東方面每人給車船費五百元。兩天之內,到天津領旅費的有七百人之多,只是到上海報到的卻有兩百人。
在中國作為上位者,無論是作官還是作代表,一個極大的好處就是有很多的免費可撈,這其中有許多在天津白撈了旅費卻沒有去上海。
不過議員在上海仍是表現出在北京國會同樣的民主氣氛,在上海議員召開了一次臨時會議,結果馬上大打出手,表現更為猛烈,打到興頭一幫議員都拿出了手槍,眼見就要上演槍戰戲,這時候上海的警察也只能進來干涉,雙方不歡而散。
而吳泉也是焦頭爛額,這次把總統趕下台,他和王斌城這對興城二伯出力最大,但是總統一天不選出總統就不能論功行賞,到處痛急亂投醫,一再讓王斌城出面請柳鏡曉干涉一下山東議員的行動,都為王斌城所拒絕。
不過柳鏡曉對此也十分清楚,他不由讚道:「斌城大哥也是個人物!知道我的底線在哪裡啊!」
完顏玉琢白了一眼,說道:「如果不是陳雲傑,大哥也不必這麼辛苦,要茶還是要咖啡?」
這是柳公館難得一見的茶話會,現在客廳雲集了一大幫美女,大家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著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柳鏡曉答道:「我喝茶好了!對了,梵音!丁雁菲來上學沒有……」
燕梵音正在和徐巧芷聚在一起,時不時傳來她的笑聲,對於這樣的小姑娘,任誰都會喜歡的,徐巧芷已經不再緊鎖著眉頭,偶爾也流露出一點笑意,只是笑得很淑女,一直都是笑不露齒,燕梵音聽到柳鏡曉,轉過頭來說:「雁菲一直沒來上課,我問幾個同學,她們也不知道!」
沈纖巧那時已經舒了個懶腰,然後搶過話頭:「鏡曉,你不要關心美女好了吧……頂多我想辦法給你搶幾個好了……你還是關心咱們的財政情況吧……」
柳鏡曉的心情一下子就壞了,他接過完顏玉琢遞過來的茶杯,說了句:「謝謝!」
接著他先了品了一口茶,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的寧靜,然後說道:「不是三家銀行出現擠兌嗎?」
沈纖巧白了他一眼,說道:「那是昨天的,今天已經是七家銀行了……你要知道啊……財政廳現在沒錢,每個月都要虧空七十萬元,全靠從銀行過日子……如果銀行跨了,你有這有多嚴重……」
她越說越激動,原來潔淨的臉蛋都顯得有些紅了,說到激到處,她不禁拿過筆在茶几上的空白賬簿上開始寫字,柳鏡曉不禁問道:「財政廳還有多少現款可以支取……」
現在他們之間的每一句話都價值千金,徐巧芷卻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偶爾掃了柳鏡曉一眼,林楚則是幸災樂禍,大聲說道:「柳鏡曉!說不定你什麼時候就要破產了……」
沈纖巧剛想要回答,這時候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有人大聲說道:「師長!不好了……」
在這種場合能進來的人身份肯定都不一般,而柳鏡曉更是驚得站了起來,這個人這麼慌張地前來告急,難道有天大的事情發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