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在座的幾位第八師軍官,這個會議完全可以這樣稱呼:奉軍第二軍前敵作戰會議。
第二軍的高級指揮官除了軍長馮德之外,幾乎全部到會,只不過開會的會場卻是鄂軍第八師的司令部。
瑞軍的陳震龍護軍使,遼寧新編第一旅的那個矮個子,遼寧暫編第二旅的胖子旅長,還有察哈爾新編第一旅的高個子旅長,看著這些老熟人,柳鏡曉不由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在夢中。
還好陳震龍一看到柳鏡曉,就走了過來親熱地招呼,用十分坦誠的態度說道:「鏡曉,大家這次共襄義舉,你帶個好頭,先一步行動,然後大家一起舉義,這次舉義在我的主持下,再順利不過,一點差錯都沒有……」
可就是這個陳震龍,在出發前完全是一副好戰派的情形,讓柳鏡曉和鄂軍死戰到底還幾度打電報給柳鏡曉,叫他「踏破長城,早立奇功」,可是現在他完全又是另一副嘴臉,柳鏡曉也不揭破他,笑著說道:「那是那是,還是陳護軍使籌畫得力,鏡曉不過是個跑腿的,哪敢居功。」
其餘幾個旅長也圍著柳鏡曉讚道:「這次大家深明大義,鏡曉第一個忠於中央,大家也跟著舉義……」
實際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奉軍這次在西線的佈置完全是莫名奇妙,派了一個雜牌組成的第二軍對抗鄂軍精銳第八師為基幹的西路軍,而第二軍只派了一個遼寧暫編第二旅進攻喜峰口的第八師,可遼寧暫編第二旅更絕,派了不屬自己序列的東北保安暫編第二支隊出戰喜峰口。
數萬大軍在後方看好戲,前線只有柳鏡曉的定邊軍,第二軍的這些雜牌部隊個個滑頭,早就派了使者來回於長城內外和鄂軍暗通款曲,只有好打麻將的馮中將到最後才聞到一點風聲。
按陳震龍和幾位旅長的計劃,柳鏡曉的部隊雖然裝備補給都很差,可在柳鏡曉的訓練下戰力相當不弱,估計能和第八師打上一陣子,等到第八師傷亡慘重的時候,這時候就方便已方討價還價坐地還錢。
沒想到柳鏡曉也是一樣滑頭,一看情況不對,來個一不干二不休,乾脆直接把部隊拖到鄂軍方面去,等瑞軍派到第八師的陸立確認這個消息之後,陳震龍就慌了手腳。
既然抱定著犧牲柳鏡曉部隊的決心,現在喜峰口一帶只有柳鏡曉的暫編第二支隊,後面完全沒有一兵一卒,柳鏡曉一路上最擔心的追兵還遠在赤峰。
等到柳鏡曉一反水,喜峰口一帶的防務頓時洞開,只有戰力低下的巡防營和保安部隊駐守,第八師大可以長驅直入,而且大家都沒有信心能和第八師對抗,乾脆全部宣佈服從中央,和奉軍斷絕一切關係。
第二軍全軍大反水,也是第四次鄂奉戰役的一樁奇聞,
正在雀戰之中的馮德正在麻將台上得意的時候,突然得到這麼一個壞消息,差點嚇暈過去,連忙帶著衛隊就逃,等前來追捕的追兵趕到,只見到散亂一地的籌碼和麻將,據說此時麻將尚溫。
不過這全是刻意的安排,陳震龍不失是隻老狐狸,故意放過了馮德這條大魚,以保證日後能再度和奉軍眉來眼去。
第二軍不肯投入鄂軍的部隊只有一個遼寧第一混成團和遼寧新編第一師的兩個營,馮德一聯繫上這兩個部隊,就拚命往回跑。
不過這樣一來,沒用第八師開一槍一彈,西路軍的奉軍已是不戰而敗,而第八師反而多了將近兩萬多雜牌部隊,西線的戰事就這樣結束。
事後,以陳震龍為首的高級軍官快馬趕來喜峰口,這次會議正好是他們的賣身會。
原奉軍第二軍發表一通通電,除了列舉了奉軍十三條罪名外,還宣佈正式和奉軍斷絕一切關係從此歸附中央,柳鏡曉還單獨發了一通通電大罵張步雲,裡面有「國人多聞定邊費二百四十萬,我軍卻只能風餐露宿,年來僅得餉一十五萬元……」等語,正式把張步雲侵吞定邊軍的事情抖了出來,讓奉軍在輿論上完全處於被動。
第二軍的反水,讓奉軍完全措手不及,當天下午察哈爾和綏遠兩護軍使都聯合通電服從中央,與奉系脫離一切關係。這樣一來,熱綏察三特別區就變成鄂系的地盤。
除了地盤之外,還有財政上的莫大好處,中央重新控制了已失去多年的殺虎口和張家口兩口稅收,每年可得款約一百萬元左右。
馮德帶著遼寧第一混成團等部向北逃卻,瑞軍倒很客氣沒有進行截擊,可地方上的巡防營就不客氣,這可是藉機發財擴充部隊的好機會,四處攔截馮德的敗軍,結果等馮德部退入東北,所部只剩下六七百人,這已經是第二軍的全部實力。
第八師則派遼寧新編第一旅為開路先鋒轉戰東線,讓柳鏡曉的東北保安暫編第二支隊留駐喜峰口,準備一舉殲滅入關的奉軍
而原來在東線原本按兵不動的禁衛軍系統兩個師,一得到這個消息,唯恐讓第八師搶了頭功,立即活躍起來,用重金買通第一艦隊支援,同時主力沿海岸線向奉軍總攻擊。
在現大洋的吸引下,第一艦隊最大限度逼近海岸,不顧齊射對老朽艦身的影響,硬是冒著解體的危險,對奉軍陣地發炮上千發,接著禁衛軍朝奉軍掩殺過來,交戰中遼寧第一混成旅的一個團又突然反水,而王斌城的直隸第二混成旅也全軍出擊,這樣一來奉軍大敗,繳械投降者不下萬人,就連從後方趕來的總預備隊二十九師也被潰兵衝散。
其餘的奉軍拚命朝榆關退卻,企圖依賴榆關天險堅守,還好原本駐守奉天的第二十七師也趕到榆關,利用已經構築好的工事準備就地堅守榆關,張步雲也親臨榆關指揮作戰,還帶來自己的衛隊旅。
不過奉軍第一、二兩軍都大敗而歸,這次鄂奉戰爭,奉軍敗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