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 第四卷 鄂奉之戰 第十五章 雀戰無敵
    面對北平方面的討伐令,張步雲也下達戰鬥命令並組建兩個軍。

    戰事一開,雙方即有小規模接觸,榆關方面的奉軍行軍隊伍更達到數十里之遠,而想像中不同,張步雲並不是擺開一個防禦狀態,而是準備浩浩蕩蕩直殺向關內。

    戰事可以分為東西兩個方面,榆關方面,鄂軍是以原禁衛軍系統的十四師、十五師為骨幹和王斌城的直隸第二混成旅為主力,編成東路軍,西路熱河方面則是以第八師為主力,編成西路軍。

    奉軍也同樣編成兩軍,奉軍的最基本力量是共和初創時的第九師,但張氏父子的起家部隊卻是二十七師,繼而新建了二十八和二十九師,這個四個師是奉軍最基本的力量,此次開戰第九師駐防北邊,二十七師護衛瀋陽,二十八師留守吉黑,都沒有出動,在榆關以二十九師為骨幹,再加入兩師一旅,編成了第一軍。

    至於熱河方面的第二軍,由馮德中將出任軍長,由熱河第一師(即瑞軍)、遼寧新編第一旅、遼寧暫編第二旅、東北保安暫編第二支隊、察哈爾新編第一旅、遼寧第一混成團等部隊組成,雖然數量不少,但大多屬於雜牌部隊,戰鬥力相當可疑。

    柳鏡曉的東北保安暫編第二支隊被編入第二軍的戰鬥序列,但部隊的補給尚無著落,又得到軍司令部的命令,令他叫趕到承德參加戰前會議。

    因此,柳鏡曉和郭俊卿星夜趕到承德,就準備參加戰前會議。

    會議在第二軍的司令部召開,警備十分森嚴,門口貼了一副對聯:「戰是男兒樂事,死為壯士歸途」,柳鏡曉見了這副對聯,不由有豪氣大發之感,大步走進司令部。眼下他雖然失寵於奉軍,但眼前戰事一開,卻又是個晉陞的好機會,不過把賭注押在哪方面,眼下他還沒決定。

    司令部內部更是警備森嚴,走了幾步就有一拔衛兵檢查證件,手槍、軍刀早在門外就被全下了,大有戰雲密佈之意,柳鏡曉覺得奉軍如此戒備,倒不一定是輸家,倒不能下注太早。

    走得近,又聽到會議室裡有喧嘩之聲,待走得近了,柳鏡曉不由懷疑自己聽錯了,那聲音分明是「南風!」、「西風!」、「碰」、「老子胡了!哈哈哈!」。

    等進會議室一看,整個會議室開得烏煙瘴氣,哪是在開戰前會議,竟是一字擺開四桌麻將,搓麻將的聲音不絕於耳,第二軍的軍長馮德在第一桌的上首,赤了膀子,站了起來,將牌往前一推,大叫:「胡了!」

    同一桌的三個將官紛紛叫道:「軍長好手氣!」

    趁這洗牌的功夫,幾個早已侍衛一旁的參謀軍官連忙遞上公文,馮德取過公文草草批了幾句簽名了事,又開始一番雀戰,還有好事者恭維道:「都聽說諸葛孔明羽扇綸布,卻能決策於千里之外,我原本是將信將疑,今日一見軍座這般鎮定自若的氣度,服了!」

    這說話的聲音柳鏡曉十分熟悉,仔細一看是老熟人陳震龍,這句話把馮德捧到天上去了,他笑開懷道:「那是!那是!老子當年跟著張老帥的時候,對面的小傢伙還在娘肚子吃奶啊!」

    正這功夫,又有加緊電文送來,參謀們卻不敢報告馮德,侍立一旁等他打完這一圈再說。

    這一圈馮德又是大勝特勝,柳鏡曉也等洗牌的功夫,擠了上去,報告:「保安暫編第二支隊柳鏡曉前來報告!」

    馮德轉過臉來,只瞄了柳鏡曉一眼,就把一雙討厭的小眼睛盯著郭俊卿看,就說道:「知道了戰鬥任務沒有?」

    柳鏡曉雖然和馮德有隙,卻只能恭敬地說道:「還請軍座示下!」

    馮德卻沒有把色眼在郭俊卿的身上移開,淫笑道:「柳鏡曉,好福氣啊!要不要咱們來換一換?」

    柳鏡曉素來十分器重郭俊卿,登時氣炸了肚子,卻只能用盡可能柔和的語氣說道:「還請軍座示下戰鬥任務!」

    說道,新一輪雀戰又開始了,馮德叫了句:「碰!」才說道:「你的部隊配屬給了遼寧暫編第二旅!」

    說道,馮德朝對面的一個胖子指了指:「見過你們旅長!」

    接著說就隨便地說道:「你支隊為第二旅先鋒,率先突破喜峰口,第二旅在你們後面跟前,你們負責包抄北平,記住不准進北平,陳護軍使率其餘部經冷口入關,記住了沒有?」

    柳鏡曉見馮德把軍國大事視若兒戲,強自按捺下笑意,應道:「記住了!」

    馮德就大聲說道:「那還不回去準備開戰,延誤了軍機必定重責不饒!」

    說道,馮德又把牌一堆,尖嘴大張,活似一得意洋洋的猴子,大叫:「老子又胡了!」

    柳鏡曉無可奈何,只好追問道:「我部的一路補給怎麼辦?」

    馮德沒理他,許久才說道:「自已想辦法,頂多到了駐營地,抓幾個肉票,讓他們籌集糧草便是,不然撕了便是!」

    這完全是鬍子的做法,在馮德心目卻是順理成章,張保原早年是鬍子出身,這種綁票撕票是家常便飯,到現在還是改了鬍子性子,柳鏡曉卻是正規軍校出來的軍官,不由對奉軍多了幾分輕視。

    不過喜峰口人煙稀少,就是用這種法子也籌集不到多少糧草,柳鏡曉頓時苦了臉,朝陳震龍說道:「我部在熱河境內的糧草尚無法解決,還盼陳護軍使幫忙解決,否則在您的轄區這麼搞,實在過意不去!」

    陳震龍笑道:「那好辦!那好辦!」然後朝馮德拱拱手道:「我幫柳老弟解決這事先說,馬上就回來!」這次洗牌還沒好,馮德就從一旁侍立的軍官找了一個團長來頂陳震龍的位置,那個團長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陳震龍很客氣,一群人走出第二軍的司令部,陳震龍更是客氣,說道:「柳老弟,我給你八百石糧食吧!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熱河一石折合一百二十斤,也就是說陳震龍給了柳鏡曉將近十萬斤,算是非常大方,柳鏡曉卻不明白陳震龍為什麼要謝自己,便詢問道:「只有鏡曉謝陳護軍使的份!哪有……?」

    陳震龍苦笑了一聲:「剛才就幾圈下來,我已經輸了一萬五千多元了。」

    柳鏡曉一點就通,說道:「可惜卻是不能不輸啊……」

    素來只能讓上司贏你的錢,哪有你贏上司錢的道理,至於馮軍座嗎,他本是非常之人,肩負非常之任,將有非常之大功,自然要贏非常多非常多的現洋,否則你的護軍使就作到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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