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完顏玉琢眼睛潮濕,臉色蒼白,語不成調,身體在不停地抖動,卻不知道怎麼訴說心中的一切。
看著這情形,正珠爾扎布臉上立時紅了,轉過臉去不看完顏玉琢的神態。
完顏玉琢心中卻沒有一絲絲得意的感覺,只是追問道:「你娶了那個賤人?」
正珠爾扎布一下子就被完顏玉琢激怒了,他轉過身來,臉上已經多了一層冰霜,嘴裡射出了冰箭:「是我的新福晉!」
完顏玉琢呆了一下,用憤怒的目光直盯著正珠爾扎布問道:「福晉?那個出身下賤的賤貨配作福晉嗎?」
這對夫妻似乎早有天天吵架的習慣,因此正珠爾扎布根本不沒察覺自己現在的戰俘身份,毫不相讓地罵道:「她可是和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論溫良賢惠,你哪點能比得上!如果不是你搗亂,她早成了我的福晉!倒是你……你在烈風乾了什麼好事!你自己明白!」
正珠爾扎布的話還沒說完,完顏玉琢就開口訓斥道:「我才沒興趣嫁給你這個笨蛋!那好啊……你為了她,就可以派人暗害我?想致我以死地!就為了她?那個出身下賤的騷貨,永遠沒機會作福晉這個位置!肯定早就在外面有了男人!」
她說話中間還不停地夾雜一兩句「賤貨」、「賤人」,正珠爾扎布也是潑口大罵,兩個人的罵聲著混作一團,幾個押送俘虜的士兵想要制止這種對罵,郭俊卿使了個制止的眼色,又任由這對夫妻對罵起來。
而大多數柔然俘虜開始倒是出現一絲驚訝的神色,後來也是一番習以為常的感覺,顯然這對夫妻這種大吵大鬧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正珠爾扎布的話越來越惡毒,或者可以說是非「惡毒」兩字所能形容,完顏玉琢畢竟出身前金宗室,自幼受的正統教育,怎敵得過正珠爾扎布這種浪蕩子弟,罵來罵去也就是「賤人」、「賤貨」之類的言語,漸漸落了下風。
可她天生就是不認輸的性子,只覺一股憤怒的火氣積於胸中,令全身都要燃燒起來一般,怎麼都要一洩為快,她瞪著眼睛,利落地罵道:「那個賤人永遠都沒機會做福晉,你和她的兒子也就是野種!我本是堂堂的大金皇族之女,你可是知道她的出身多麼下賤!只有你和我的兒子才配執掌整個柔然帝國!」
正珠爾扎布臉色發青,也毫不相讓道罵道:「她把清清白白的一切都交給我,這比什麼都重要!哪像你這個不解風情的賤人,也不知勾搭了多少野男人!你不要以為你在外面的事情我不清楚!還有你在烈風的那些事情!」
幾個意志薄弱點的士兵乾脆遠遠退到一邊去,捂上耳朵以免再受毒害,另外幾個士兵則頗有興致看著這一切,郭俊卿毫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心裡卻有無數種情緒在不停翻騰。
正珠爾扎布的這陣痛罵正好打在完顏玉琢的痛腳之上,她的聲音頓時低了很多,只能咬緊銀牙,睫毛直立,繼續硬撐下去,正珠爾扎布也是緊攥著拳頭,繼續罵道:「說出身?你這個賤人,她不就是平民出身,那可比你高貴多了!我和她的兒子不但要執掌整個柔然帝國,還要成為四海的王者!你還真以為你是純正的大金皇族嗎?你這個有一半漢人血統的雜種!」
郭俊卿一聽這話不由一驚,其餘的旁聽者則毫無所覺,繼續頗有興致望著這對夫妻吵架。
完顏玉琢一時沒反應過來,又和正珠爾扎布罵了幾句,才猛地清醒過來,帶著詫異的神色道:「你說什麼?」
和這邊的吵架不同,望著四面城關的熊熊烈火,陳震龍的眼角頓時有些濕潤。
林西這十數年的發展,他可以說是費盡心力,何況這些民房也有他的產業,今日一手毀去,怎麼不有痛惜之感。
慕容雪海提出的撤退計劃相當完美,在最困難的敵前撤退中,部隊沒有受到絲毫損失,將部隊井井有條地撤回城內之後,少量後衛同時點著預備好的縱火物,四個城關頓時陷於烈火之中。
柔然人完成沒有想到定邊軍會放棄城關,發現之後完全來不及反應,只有看著大火將整個城關付之一炬。
烈火還阻止柔然人原定發動的進攻,要等到大火熄滅才能組織對城門的進攻,這樣一來,守軍就有數個小時的時間來重新整理部隊。
望著數百間燃燒中的民房,柳鏡曉的眼角同樣也有些濕潤,雖然居於此地的平民大多已經在昨天退回城內,少量不願離去的老人也已隨先期撤回的主力退回城內,但看著這繁華街市盡付烈火之中,心中仍有一種酸楚的感覺。
林西雖是小城,卻因處於國防要地,城牆頗高,而且極為堅固。
對付依靠房屋和工事據守的定邊軍,柔然人很有些辦法,可對於城牆上的定邊軍,柔然人還真沒有什麼辦法。
在燃燒了近五個鐘頭的烈火熄沒的時候,時間已經指向下午的三點半,因此柔然人便立即發起了進攻,企圖在日落前攻佔林西。
柔然人準備先用棺材裝上火藥,準備把棺材抬到城牆下引爆,把城牆炸出一個大缺口,結果還沒出發,棺材被瑞軍炮壘隊的重炮一炮擊中,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後,氣浪掀翻了二三十人,抬棺材的一個班乾脆屍體無存。
接著,柔然人又用雲梯攻城,沒想到事前計劃不周,攜帶的雲梯比城頭矮了一米多,雲梯上的士兵眼望著城頭卻只能用焦灼的目光看著城上現身的定邊軍士兵,卻是無計可施,結果又折損了二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