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何一先是一呆,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我忘記發下去了!」
柳鏡曉不由一陣氣悶,他實在沒想到李何一的才幹居然平庸到這種程度,轉眼見到營部裡隨處可見的手榴彈箱,二話沒說,抬起一箱手榴彈,向前沿跑去,李何一望著柳鏡曉的身影,呆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一咬牙,也抬起一箱手榴彈跑了上去。
上位者的行動可以說是最好的榜樣,他們身邊的十幾個官兵紛紛抬起一箱手榴彈,朝第三連的前沿陣地跑去,完顏玉琢望著柳鏡曉的身影和陣地上瀰漫的硝煙,還有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和槍聲,心中百味交集,等柳鏡曉跑出十多步後,才說了句:「小心!」
柳鏡曉的耳朵很尖,心中一暖,轉頭笑了笑,大聲說了句:「等我!馬上回來!」便轉身繼續朝硝煙跑去,完顏玉琢的心卻跳個不停,直擔心柳鏡曉他們會出什麼意外。
還好柔軟軍拋出手榴彈引發的黑煙掩護了他們,柔然軍沒有發現這群悄然上來的敵人,柳鏡曉這群人順利進入交通溝了,就在這時候,第一連的槍聲似乎越來越稀疏,柳鏡曉心中簡直是心急如焚。
不過這時候,一發手榴彈突然落在柳鏡曉的身邊,上面的導火索「哧哧哧」的燒著,柳鏡曉心裡一片空白,只是腳用力一踢,將手榴彈踢開,然後發足向前狂奔,接著就直聽到耳後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身體撞在一個人身上,接著臉色雪白地躺在地上。
被柳鏡曉撞到的張森連忙從柳鏡曉身上抬過手榴彈箱,然後打開手榴彈箱,取出手榴彈分發給官兵,官兵們急忙找來火柴點燃,然後往外用力一擲,此時後繼的臨時運輸隊也到達前沿,不過損失並不大,只傷了兩人。
柳鏡曉躺在地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覺,只是大口大口喘著氣,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直到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將他震醒,連忙站起,一邊觀察敵情,一邊朝張森詢問戰況。
張森一邊解說著,一邊點燃導火索,然後往外投擲手榴彈,柳鏡曉見狀,也從手榴彈箱取出一發手榴彈,用火柴點燃導火索後用力一擲,卻沒有擲出多遠,原來昨天手上的創傷復發了。
不過柳鏡曉這時候心情不錯,原來他剛剛從張森口裡知道第三連因為有陣地掩護,情況遠比柳鏡曉所預想的要好,柔然叛軍擲出的大部分手榴彈都落在他們身後去了,沒有造成多大傷害,全排只有四五人傷亡。
只是這樣一來,這個排一直處在被動挨打的狀態,若沒有柳鏡曉帶人運來的這批手榴彈,朱營就準備帶全排衝出陣地向優勢敵軍打個反擊。
第三連剛才這頓手榴彈直打得柔然軍一陣慘呼,由於幾位指揮官都親自到了前沿作戰,定邊軍的士氣相當高漲。
不過柔然軍並沒有放棄這次攻勢的打算,和第三連繼續相互對擲手榴彈,不過定邊軍由於有修築好的半永備陣地掩護,因此在傷亡交換比上大佔便宜。
雙方陣地之間全是滾滾黑煙,雙方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身形,只是照著對方的聲音相互對擲手榴彈,而對射擊精度相對較高的步槍幾乎沒有多少發射的機會。
只是柔然人消耗完他們攜帶的手榴彈後,剛好是定邊軍正好再次將炮彈扔在他們身上的時候,柔然軍被迫退卻了。
就是這樣,利用兵力的絕對優勢和炮火優勢,柔然軍的招數就是四個團輪流上陣,不斷消耗定邊軍的兵力,定邊軍則是火炮、手榴彈、步槍、刺刀輪番上陣,柳鏡曉採用前輕後重的佈置,一個排做為前衛,一旦陷入苦戰,則用其餘兩個排反衝擊,戰況極為慘烈,雙方都付出相當大的傷亡,尤其是第三連的前沿陣地,幾度陷入白刃戰的地步。
不過,雖然左翼和中路陷入苦戰,但柔然軍在右翼的進攻卻很不順利,司馬勘的第三連巧妙地利用地形壓制住了敵軍的前鋒連,整個前鋒連被壓在一塊農田里進退不能,在幾次進攻都撤退都失敗後,雙方展開了漫長的對射。柔然軍的後繼兵力也無法在這裡展開,司馬勘甚至主動抽調了一個班作為柳鏡曉的預備隊。
柳鏡曉這時候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指揮位置上,完顏玉琢見他臉上滿是灰塵,神色還有些痛苦的樣子,軍裝也又髒又破,心中不由一陣憐惜,連忙提起裙角找了杯水給柳鏡曉喝,柳鏡曉一邊道謝一邊找了張椅子坐下休息,不過接下來的兩次進攻都有驚無險地被化解了,柳鏡曉心中大安,也叫完顏玉琢坐下來觀看戰況。
不過這時候一個傳令兵跑了過來,向柳鏡曉行了個軍禮急道:「西門情況不對,柔然軍突進來了!」
柳鏡曉一聽,立即站了起來,邊走邊對完顏玉琢說道:「玉琢!我去一下西城,何一老哥!這裡全靠你了!給我守住這裡!俊卿,一起去吧!」
說話間,柳鏡曉已經跳上他那匹大洋馬,郭俊卿也跳上他那匹青馬,柳鏡曉輕輕一策馬,馬蹄立時飛動直奔西城。
柳鏡曉這匹大洋馬,本是燕傲霜的心愛之物,後來轉贈給柳鏡曉,柳鏡曉同樣是愛若珍寶,前段時間入林西時臨時作為馱馬使用,但輜重連的陸達連長知道柳鏡曉最喜歡這馬,總是挑最輕的物事給它馱,平時餵食的馬料馬草也是盡量挑最好的貨色,今天早上又以指揮需要之名,把這馬重新還給了柳鏡曉。
今日重逢故主,這馬心情歡快,也跑得飛快,將郭俊卿拋下七八個馬身,不多時已經到了西城,正好看到一隊潰兵打開城門,隊形散亂,正想往城內跑,柳鏡曉一拉韁繩,馬鞭一揮,大聲喝道:「是哪個連的?給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