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明月照尖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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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人去夜店慶祝,可別打律師行同事的主意,免得把他們都帶壞了。」駱冰拋下一句話。
香港的律師有很多都愛去夜店、酒吧流連,可駱冰卻是不主張律師們經常去那種場所,這當然與她的背景出身有關,你不要指望一個真正的貴族會接受這種有些頹廢的生活方式,哪怕這種生活方式很時髦。
莊名揚想了想,還是準備叫墨哥出來喝幾杯,來香港一年,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夜生活』,反正本錢足夠,少年多金又有超級系統改造的強悍身體,熬夜也不會產生黑眼圈的。
他的電話還沒打呢,墨哥的電話倒是主動打了過來:「老弟,你在哪裡啊,你今天贏得漂亮,可要慶祝一番才行啊,晚上還是尖東的『夢園』?」
他這個保鏢頭子最近很是不務正業,反正榮老呆在家裡不出去,不但有幾十名保鏢巡視,而且自從張自強綁架富豪的事情後,香港警方在半山富人區都會加大警力,因此他也能忙裡偷閒,出來喝兩杯小酒不叫個事兒。
「行啊,還是夢園好了。」莊名揚道。
「那行,我叫上『木雞』和『大飛』一起去,你沒意見吧?」墨哥笑道。
木雞是『義祥』社團分派在尖沙嘴的扛把子,扛把子狹義上應該是指社團的龍頭坐館,廣義上社團某個地區的負責人,也可以這樣稱呼,木雞就屬於後者。
大飛是四二六雙huā紅棍,算是個能打能拼的狠角se。兩人共同的特點都是夠義氣,對朋友兩肋插刀,講江湖規矩。所以跟墨哥的關係不錯,這倒不是墨哥喜歡跟黑x會眉來眼去,他是江湖出身,跟文化人搭不上調,又xing喜交朋友,所以才會和這些人打得火熱。
現在都說洪~興,其實洪興已經像當年的『青~紅幫』一樣,成了個統稱,早就分裂成各個支脈,形成一個個社團。這些社團名義上是拜同一個祖師爺,其實是競爭關係,為了搶奪地盤搶生意,火並不斷,讓香港警方非常的頭疼。
義祥是各大社團中名氣較響,勢力較大的一個,發源於油尖旺區,近來勢力還在向外發展,原因就是義祥的坐館尚烈風有個原則——「沾黃沾賭不沾毒」。
黃和賭,對社會的危害相對較小,毒品就不同了,現在一些國家和地區已經允許黃和賭合法化,但是絕不會允許毒品合法化,原因就在此。
也正是因為義祥有原則,警方逼得也不是太緊,警方也明白,如果真是搗掉了義祥,勢必會有新的社團出現,與其這樣,還不如把義祥看緊一些,這樣麻煩還少點。
走進位於尖沙咀的夢園,莊名揚揮退了兩個主動貼上身來的夜場女郎,直接進了木雞的專用雅間。墨哥他們三個早就到了,正一人摟著一個穿著xing感的女人划拳拼酒。
莊名揚一笑:「嘿嘿,哥幾個樂呵著呢?」
他從來不歧視黑~道人物,這是法治的必然結果,有白就有黑;寧縱勿枉的結果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放任黑x會坐大,表面看上去駭人聽聞,其實有規則的地下勢力形成,對社會反而是利大於弊的,無它,有組織比亂來的要好控制。
反之在鐵腕統治的國度,『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落後法治思想下,固然可以從表面上遏制黑~社會的發展,但是黑惡勢力就不會形成了麼?那只會逼迫它們與公權力融合漢國也不是只有一個沖慶。與其讓白變成黑,最終黑白不分,還不如黑白分明的好,有制衡才有秩序,這是天下權術,能明白的人就是有大智慧的『道友』。
「莊大狀,今天你厲害」
木雞哈哈大笑,湊過來給他倒了杯酒:「吶,我敬兄弟你一杯,慶祝新的『警察剋星』出現,咱們這些出來hun的,就喜歡你這種大狀啊。」
「是啊,新聞都報道了,莊大狀你厲害啊,不但贏了官司,連王妃凱麗那小娘們兒都很看重你呢,還當眾對記者表態,準備建議你做馬克那件案子的主控官?」
大飛拍得茶几『砰砰』直響:「靠了,我都看出那小娘們兒對你有意思了,怎麼樣,你就沒想過給王子送頂綠帽子戴戴?這也算是為國爭光嘛。」
「哈哈哈……」
連墨哥和那些『佳麗』在內,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間包間內洋溢著濃郁的愛國主義味道……
「呵呵,兩位感情兒是骨頭又癢了吧?」莊名揚嘿嘿一笑,眼睛在木雞和大飛的身上梭巡著,看得兩個傢伙齊齊一縮脖子。
還記得剛認識莊名揚的時候,因為墨哥將莊名揚的身手吹得神乎其神,兩個傢伙起了挑戰之心,心說你一個律師還有多能打?結果也就是搭了搭手,兩人就先後被莊大律師扔出去三米多遠,從那以後,這兩個義祥的金牌打手見到莊名揚就心裡發怵。
「呵呵,今天這麼高興,莊大狀你不要個妞兒?這裡剛來了一批『佳麗』,水嫩水嫩的,都是雛兒啊……」木雞連忙轉移了話題。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這個。」
莊名揚哼了一聲,駱冰再西方再大度,也不會容忍他做這種事的,他自己也不喜歡搞這一套,木雞和大飛都是夠義氣的朋友,就是這點不好,總是慫恿他越界:「我可要提醒你們,控制**易者是犯罪,如果她們不滿16週歲,那就是罪上加罪。」
「哪能啊?」木雞嘿嘿笑道:「兄弟我出來hun了這麼久,還能不懂這個?放心吧莊大狀,咱們只是開場子,那些『佳麗』各有各的『馬欄』和『馬伕』,她們要過來討生活,咱們又不是警察,也沒權管她們做什麼或者查她們的身份證不是?就是警察來查,也拿咱們沒辦法的。」
「也就是鑽法律漏洞了?」莊名揚笑道:「行,我不支持也不反對這種事,你們自己控制火候吧。」
「呵呵,說到鑽法律漏洞,我們這些出來hun的,還能強過你們大狀?別開玩笑了兄弟。」大飛哈哈大笑。
笑聲未落,包間門忽然被人『砰』地一聲踹開,衝進來四五個男人。
木雞和大飛一愣,跳起來就要去抄茶几上的啤酒瓶,卻聽其中一個男人道:「怎麼,木雞你現在做了尖沙咀的扛把子,上位了是不是?連阿sir也要打?」
木雞一愣,隨即看清了該男子的樣子,連忙坐回了沙發上,嘿嘿一陣冷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魏sir。不是吧魏sir,我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各位這是做什麼啊?」
「良民?你們是良民,香港就沒有黑x會了」男子冷冷一哼,目光落在了墨哥身上:「墨先生……您怎麼也在這裡?」
「和朋友喝杯酒,不可以嗎?」墨哥皺了皺眉,他要不是跟了榮老,現在怕也是黑x會了,自然對警察沒有多少好感。
「嗯?這傢伙不是雲風山上見過的香港警察嗎?」
魏東衝進包間的時候,莊名揚就認出他了,當日自己在雲風山突破到三極醫法官,說起來還要感謝他呢。奇怪的是魏東好像沒認出他一樣,目光只是從他身上掃過,沒有停留,更沒有敘舊的意思。
「有趣了」莊名揚暗暗一笑。
魏東是香港三大王牌部隊之一的o記成員,記憶力怎麼可能差到這種程度?莊名揚也不招呼他,倒要看看他們準備玩什麼貓膩兒。
「墨先生和社團無關的話,就請離開吧,這裡沒有你的事情。」魏東是o記老人了,自然知道墨哥這個喜歡結交江湖人的脾氣,不過他只是交朋友,從不會參合社團的事情。
「呵呵,我不走。我留下來至少可以為幾位朋友證明,他們只是喝喝酒,可沒作jiān犯科。」墨哥只是冷笑。
「那就隨您吧。」魏東此時彷彿才想起莊名揚,笑道:「這位是義祥的新成員麼,看著眼生啊?」
「眼生?」莊名揚肚裡暗笑,這傢伙明明認識自己,卻非要裝成不認識,葫蘆裡不知道賣得是什麼藥。
「魏sir,你們o記沒問題吧?連這位大人物也不認識?」
大飛冷笑道:「這位是莊名揚大狀,剛剛打贏了馬伕摔死的那個案子,連王妃都非常欣賞的人,你們居然不知道?呵呵,不過也對啊,大狀本來就是『警察剋星』,你們當然不想去瞭解啦。」
「大狀?」
和魏東一起進來的幾名警察都是一愣,頓時面面相覷。他們都是老o記了,對義祥也瞭解,其實這次來掃木雞的場子,雖然道理上也說得通,但也沒抓到什麼有力的犯罪證據,就算把木雞帶回去,也就是問個話,最多扣留48小時,沒什麼實質意義。
可上面非要做,他們也只能帶著一肚子的疑huo執行任務,此刻見到木雞身邊居然有一位大狀,心說麻煩了,人家要是較起真兒來,要扣留木雞和大飛48個小時恐怕都是奢望。
「大律師?大律師又怎麼樣」魏東卻是牛氣地很:「木雞,現在我們懷疑你的場子容留未成年少女做不道德之**易,我們有權扣留你們48小時協助調查,走吧?」
「各位阿名揚笑著站了起來:「你們也說是懷疑了,我很想知道,你們有沒有初步證據,如果沒有的話,就算是扣留他們48小時協助調查也不可以」
「莊大狀是吧?」魏東衝他笑了笑:「你應該知道木雞和大飛的身份,他們是義祥的人。對於這種社團成員,o記有權在沒有初步證據的情況下,僅憑懷疑要求他們協助調查,是不是?」
「ok,既然魏sir這麼熟悉法律,那就好說話了。」莊名揚笑道:「這位墨哥是榮氏集團的人,我是大狀,我們可不是社團成員吧?也就是說你們無權要求我們去協助調查了?」
「呵呵,墨先生是自己放棄了離開的權利,至於你嘛」
魏東抓過一名坐在木雞身邊的『佳麗』,冷笑道:「小姐,請你告訴我,木雞是如何稱呼這位大狀的呢?有沒有叫過他『兄弟』?」
「只是偶爾有啊」『佳麗』一看就是個剛入行不久的新人,被警察一問就慌了,直接坦白從寬了。
「媽b的,你敢胡說」木雞大罵一聲,舉手yu打,卻被魏東一把摁回到沙發上:「怎麼,你要阿sir控告你蓄意傷人麼?」
「吶,現在我有證人證明義祥的『扛把子』叫你兄弟」魏東冷笑道:「莊大狀,現在我們有理由懷疑你也是義祥的成員,可以帶你回去問話了?」
「說得很有道理。」莊名揚呵呵一笑:「那就走吧,還等什麼?」
現在看來,o記擺明了是衝著自己來的。不過莊名揚還真想不明白,o記這是發了什麼瘋,居然跑來找自己的麻煩?
坐在o記的審訊室內,莊名揚悠閒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狹小不過五個平方的空間;貼著豎條線圖案壁紙的牆壁;不規則三角形的狹窄桌子,據說這一切都是經過心理學家驗證的,可以讓嫌疑人產生不安、焦慮的心情,從而讓警方可以迅速突破其心理防線。
不過莊名揚的心態卻猶如古井不bō,如果說會泛起一絲漣漪,那也是他在猜測魏東用這種手段把他弄到o記的原因。如果他估計不錯的話,木雞他們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罷了。
「呵呵,莊大狀,喝杯咖啡吧。」
魏東端著一杯咖啡走了進來,嗅到咖啡的香氣,莊名揚微微一愣:「居然還是藍山,看來我的待遇還不低啊?」這一年多跟隨駱冰學習,他的品味也提高了,只要聞一下,就能判斷出咖啡的種類。
「當然了老朋友,對朋友就要用藍山招待,對那些古huo仔就是最差的速溶咖啡了,說不定還要加點口水。」
魏東嘿嘿地笑了起來,和在『夢園』的態度比起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呵呵,魏sir的記憶力果然沒有這麼差,終於認出我了?」莊名揚喝了口藍山,慢慢品味著那股在chun齒間回dang的濃香:「現在可以說了吧?O記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把我請來,恐怕不只是為了讓我品嚐你們的藍山咖啡吧?」
「莊大狀說笑了。」
魏東有些歉意地道:「用這種手法把您請來,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要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莊大狀不要見怪啊。」
「不客氣。上次我在大陸打傷你,這次你請我進o記喝咖啡,算是扯平了。」莊名揚笑道:「不過我倒是很奇怪,找我來還要掩人耳目?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們這麼小心謹慎?」
「我還不夠資格和你談這件事,不過夠資格的人很快就到了。」魏東微笑道:「莊大狀在香港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應該聽說過香港警界的傳奇人物,汪志偉警司吧?」
「汪志偉」
就算是莊名揚,也不得不動容。因為還是在做見習大狀的時候,這個名字就灌滿了他的耳朵。
尖東的明月,汪志偉。
這位警司今年也才47歲,而且是香港僅有的幾位從底層警員一步一步拚殺出來的,不是那種學院派,大學畢業後直接就做督察的樣子貨可比。
他發跡於尖東,曾經做了八年臥底,搗破了當時油尖旺最大的社團『龍盛』,義祥有今天,說起來還是拜這位警司所賜。
結束了臥底生涯後,他被調入o記任督察,在三年時間內,徹底掃清油尖旺所有的黑道勢力,讓這個香港最為hun亂和黑暗的地區,在長達五年的時間內,連矮騾子都少見。
這人的手段狠辣,警方視他為尖東的明月;道上的城狐社鼠卻把他看成毒蛇、閻王爺,多少次要暗殺他,甚至請出了世界排名前二十的職業殺手,結果卻是被他將殺手的屍體倒掛在中銀大廈上,當時可是轟動了香港黑白兩道,人人為之側目。據一些和他交過手的雙huā紅棍說,此人拳法、槍法雙絕,觀察和判斷力猶如詹姆斯*邦德一般,等閒五六個特種兵,都休想近他的身
莊名揚專門問過墨哥,據墨哥說,他曾經強行和汪志偉動手,人家四十多歲的人了,結果他在交手半個小時後,竟然體力不支
沒錯,這位汪警司硬是打到墨哥體力不支,可見其強橫到了什麼程度
有意思啊。這位香港警界第一牛人,照耀了整個尖東乃至香港黑白道的明月,居然找上了自己?
莊名揚沒辦法不期待。
「我等他,多久都等。」莊名揚一口喝乾咖啡,然後說了一句話。
汪志偉走進審訊室時,如果不是看到他肩膀上的警銜,莊名揚簡直要懷疑他是個冒名頂替的。
在莊名揚想來,這位『尖東的明月』,就算不是身高丈二、偉岸如關公的角se,起碼也得是儀表堂堂吧?沒想到卻是一個瘦小乾枯、貌不驚人的小老頭兒……
沒錯,就像個小老頭兒,說是47歲,簡直就像74歲,滿臉都是皺紋,兩條lu在半截袖警服外面的胳膊瘦得像是竹竿兒,上面的一根根青筋怒突起來,就像攀附在石壁上的百年老籐。
「你……就是汪警司?」平日聽人講述他的事跡,還真沒人專門提到他的樣子如何;莊名揚也沒閒到去報紙上查看他的照片,乍一見這麼個小老頭兒,還真有些驚疑。
「莊名揚?大陸的司考傳奇,香港大學百年一見的天才,御用大狀的弟子,英王妃都看好的人,居然還招惹過高買組織,輕鬆擊敗高買蘇北地區的香主,這樣的英雄人物,我倒要試一試,看看是不是浪得虛名?」
汪志偉沒有回答他的話,雙眼猛然一睜,就彷彿有人在黑夜中突然打開了強光手電,瘦小的身子如同靈猴一般晃到莊名揚面前,右手狀如鷹爪,對準他的喉嚨狠狠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