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廖德凱微微有些意外,倒不是被莊名揚的話嚇到了,而是他沒想到莊名揚居然這麼能忽悠,真敢說自己有病?
榮老也是一皺眉:「小莊,你可要看準了再說啊,據我所知,小廖的身體一直很好,而且身為華德爵士醫院院長,他是每隔三個月,就要全面檢查一次身體的,以華德醫院的能力,有病不可能查不出來啊?」
「是啊莊生,你真的看清楚了嗎?」駱冰也有些擔心,莊名揚畢竟是她介紹來的,如果搞錯了,她臉上也沒光,更何況她和廖德凱的關係,還有那麼一點微妙……
「呵呵,錯不了的……」莊名揚是胸有成竹,那譜兒擺得比專家還專家:「現在廖院長看上去是很健康,那是因為病在腠裡,儀器都檢查不出來。如果再拖下去,用不了兩年,就會病入膏肓。到時候就算是華佗復活、扁鵲再生,怕是也救不了廖院長了。」
「啪啪啪——」
廖德凱連連鼓掌,放聲大笑道:「小莊啊小莊,這麼說,我還真要感謝你這位『神醫』了?你接下來就要替我治療了吧,兩年之後我不死,也就是你的功勞了吧,嘿嘿……」現在廖德凱已經可以認定,眼前這名『神醫』十之八九是個騙子,剛才的說辭,也不過是江湖手段罷了。
「廖院長這麼說,就是不相信我了?」莊名揚微笑道:「說不定您此刻還認為我是跑江湖、賣大力丸的騙子吧?」
「呵呵——」廖德凱只是冷笑,沒有搭理他,轉身對榮老道:「榮老,這次您一定要聽我的。您的身體金貴,我看還是等我約的那兩位歐洲專家來給您看病吧,中醫根本沒用,冰丫頭還是涉世未深啊……」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莊名揚就是個騙子,分明是蒙騙了駱冰。
「這……」榮老一時有些猶豫,廖德凱和他是幾十年的忘年交,又是香港乃至整個亞洲地區的醫學權威。榮老沒理由不相信廖德凱,卻去相信莊名揚這個毛頭小伙子。
「阿墨,小莊為了我的事,一路風塵趕到黃山,你去開張十萬元的支票,就當是給小莊的酬勞吧……」榮老看了眼莊名揚:「小莊啊,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黃山風景不錯,就讓阿墨和冰兒陪你逛逛吧,多住幾天再走。」
「怎麼,這是對我下了逐客令啊?」莊名揚一聽,這眼睛可就瞪圓了。他倒不是非治榮老這病不可,不過廖德凱竟然把他看成是江湖騙子,居然連榮老也這麼認為,這是往哥們頭上潑大糞啊!什麼十萬塊錢的支票,什麼多住幾天,那是人家榮老給駱冰面子呢。賺錢不賺錢還是小事,咱哥們兒不能讓人看扁了啊?
壓了壓火,莊名揚道:「榮老,俗話說『醫者父母心』,我還沒治好您和廖院長,怎麼可以拿錢走人呢?那樣的話我成什麼人了?」
「呵呵,小莊,就不用我把話說的太明白了吧?」榮老涵養雖然好,這會兒也有點動怒了,這個年輕人跑來蒙事兒也就算了,自己給他台階居然還不下,這就有些不知進退了。
「哈哈,榮老您不必說,我替您說……」莊名揚看了廖德凱一眼:「說到底,您還是信了廖院長,把我當成騙子了,要不是看在駱大狀面子上,別說十萬塊錢了,恐怕您早就讓墨哥把我扔出去了吧?」
墨哥聽他居然這麼說,不由一笑,想起在汽車站和莊名揚的那一次握手,墨哥有些疑惑地看看榮老,老人家這次怕是看走了眼啊。
莊名揚這麼一說,榮老倒是樂了,老人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麼說,小莊你還不太服氣?」
「不服!」莊名揚道:「這樣吧,就讓我和廖院長聊幾句,如果聊完了廖院長還堅持認為我是個騙子,我立刻走人,十萬塊錢我不要了,黃山的美景我也不看了,榮老您看怎麼樣?」
「哦?」聽他這麼一說,榮老還真有點拿不準了,難道說小廖真看錯了不成?於是道:「小廖,你看呢?」
「我沒問題,那就請小莊先生問吧。」廖德凱無所謂地一笑,他雖然是上流社會,可活了六十多年,什麼江湖手段沒見過,絕對不相信自己還能在陰溝裡翻船。
「那好,請問廖院長,您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在寒冷的地方居住過呢?」莊名揚問道。
「沒有。」廖德凱搖頭。
「哦?那麼……您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喜歡游泳,尤其是喜歡冬泳呢?」
「不錯,我年輕時為了激勵自己,經常冬泳。」廖德凱一笑:「知道這事情的人很多,想不到小莊先生對我的資料也這麼清楚啊。」
「嘿嘿……我不光知道您年輕時愛冬泳,還知道您當年仗著年青血氣,常常一遊就是半個小時以上?不知道是不是呢?」
「噫,連這個你也知道?」廖德凱倒是有些意外,他這一生爭強好勝,尤其以年輕時為甚,別說是半個小時,就是連續冬泳一個小時以上,他也嘗試過。就是現在,他還常常為此驕傲不已,經常在老妻面前誇耀呢。
「問題就出在這裡。冬泳短時間對身體有益,但是一過半小時,那可就有害了,尤其是對年輕人!」莊名揚看了眼開始認真傾聽的榮老:「商紂與妲己打賭,破開一老一少腿骨查看,發現老者骨髓滿盈、少者虧蝕,是以老者不畏寒水,少年懼之。這就是說,年輕時如果經常冬天涉水,那就會被寒氣侵入,久而久之,就會成病!這就是中醫所說的陰陽不調,邪氣入侵!」
「恐怕不見得吧?」廖德凱搖頭道:「你這話聽著像是有道理,但還是不能證明我有病啊,我並沒感覺到什麼不適。」
「沒感覺到?」莊名揚笑了:「先說遠的。廖院長近兩個月來,是不是早上起床後,就感覺雙腿發酸呢?因為活動一會兒就會緩解,你就認為這是老年人常見的現象?是不是呢?」
「這……」廖德凱第一次露出認真的表情,還真讓莊名揚說著了,他這兩個月來,每到早晨,就會感覺雙腿酸溜溜的,但是活動一會兒就會正常,因此並沒放在心上。
「這是因為廖院長年輕時鍛煉不當,足三陽經傷了!」莊名揚繼續道:「只不過年輕人血氣旺盛、身體機能好,侵入足三陽的寒氣暫時被壓住了。要換了普通人,最多五十歲就要發病,不過廖院長養尊處優、估計也經常吃補品,這才拖到現在才發病。不過這病一發,如果不治療,您就是天天拿千年野人參當飯吃,那也是白費,最多也就能拖兩年!」
「你……你說真的?」廖德凱聽得心裡一緊,有錢人最怕什麼?死唄。廖德凱修養再好,可也沒看透生死呢。他這位堂堂亞洲醫學界的權威,頓時緊張了起來。
「估計您還是不肯全信我的話吧?」莊名揚微微搖頭:「那我就再多說幾句。近十天來,廖院長是不是經常在飯後感覺胃酸,想要嘔吐卻又吐不出,用儀器檢查,也查不出任何毛病,就沒怎麼當回事,是不是?」
「是啊,你……怎麼這個也知道?」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廖德凱現在對莊名揚是全無懷疑了。
「呵呵,廖院長啊。如果說你先前的腿酸還只是病在腠裡,現在感覺到胃酸,那就是邪氣向體內延伸,到了胃部,所以我才說兩年時間你就要病入膏肓。你要不是遇到我,兩年後就是個癌!」
說完這句話,莊名揚閉口不言語了,拿起茶杯小口抿著,心說你當哥們兒是騙子對吧,哥們兒憋死你!
廖德凱看看榮老,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那小莊你看我這病……」
「西醫治不了,一般的中醫也不行……」莊名揚擺譜擺的差不多了,才放下茶杯道:「不過好在病勢剛起,我還有辦法。這樣吧,從今天開始,連續給你扎三天針,回頭我再開個方子給你,先吃半年中藥,半年後運氣好的話,就能除根兒了……」
「那可謝謝你了小莊。」廖德凱陪笑道:「那如果半年除不了根兒呢?」
「一般不會,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到時候我再給你想想辦法吧。」莊名揚一笑,心說哥們兒先吊著你,你不是亞洲內科權威麼?讓你這個權威敬著咱,這多有成就感啊?
「謝謝謝謝。」廖德凱忙道:「小莊,那現在就開始給我扎針?」
「呵呵,廖院長你這個病因查出來了,不急在這一會兒了,這就是個慢性病。」莊名揚笑道:「我還沒給榮老看呢,您也不好意思喧賓奪主不是?」
「哎,是這個道理……」廖德凱苦笑,不怪人家拿話僵自己,誰讓自己先前擺什麼專家的派頭兒,還要考較人家來著?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啊……
「呵呵,小莊那就麻煩你了。」莊名揚的話,讓榮老聽了笑呵呵的。不等招呼,老頭兒主動就把手臂伸過來了。
莊名揚把小藥箱打開,取出塊薄手帕,往榮老手腕上一搭,然後裝模作樣地微閉雙眼,替他切起脈來。
這脈一搭,莊名揚就是一愣,怪不得以榮老的身份,請了這麼多名醫都看不好病呢,這病……它透著古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