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方丈仙洲,竹屋內。鴻玄展開手掌,一陣亮光過後,掌心中出現一張散發出悠悠混沌陰陽氣息的寶圖,上有黑白二色,正是太上老君的先天至寶太極圖也。
你到為何此圖落入了鴻玄之手?原來之前赤精子從太上老君出借得太極圖,進了十絕陣,不料被十天君所傷,更丟了太極圖,太極圖也被十天君揀了去。只是太極圖畢竟乃是盤古大神的開天三大先天至寶之一,雖是名聞三界,然則見者甚少,是以十天君雖是得了太極圖,卻是認不得此寶,又見輕而易舉地從赤精子手中奪了過來,料想未必是甚靈寶,只當平凡法寶留了下來。待到十天君上了封神榜後,鴻玄現身救出三宵之時,順手便將此寶取了。
鴻玄一步踏出,已然來到茫茫混沌之中,未幾,便行到了大赤天外。只見太上老君的大弟子玄都大法師正等候在那。
玄都大法師向鴻玄躬身行禮,道:「弟子玄都見過四師叔,願師叔聖壽無疆!」
鴻玄點點頭,隨著玄都大法師進了大赤天,一路緩行,瀏覽著大赤天的景色,聖人道場果真不凡,但見:仙峰巔險,峻峻崔嵬。坡生瑞草,地長靈芝。根連地秀,頂接天齊。青松綠柳,紫菊紅梅。碧桃銀杏,火棗交梨。仙翁判畫,隱者圍棋。群仙談道,靜講玄機。聞經怪獸,聽法狐狸。彪熊剪尾,豹舞猿啼。龍吟虎嘯,翠落鶯飛。犀牛望月,海馬聲嘶。當真是:異禽多變化,仙鳥世間稀。孔雀談經句,仙童玉笛吹。怪松盤古頂,寶樹映沙堤。山高紅日近,澗闊水流低。清幽仙境院,風景勝瑤池。此間無限景,世上少人知。
來到八景宮外。太上老君已等候在此。鴻玄稽首施禮,道:「貧道見過大師兄!」
太上老君亦稽首還禮,道:「貧道還禮了!」隨即與鴻玄一同進了八景宮內。
待分賓主坐定,鴻玄先開口道:「自我等師兄弟證道成聖以來,貧道卻是少來大師兄道場!」
太上老君聞言笑道:「四師弟之言甚是!想我等同為盤古所化,自證道以來卻少有走動。不說師弟少來我道場,貧道卻是尚未去過師弟道場,不知師弟的清虛天又是怎樣一番光景!」
鴻玄聞言微笑道:「大師兄若是無事儘管來貧道道場下棋喝茶,共論大道,豈不快哉!」
太上老君聞言搖搖頭,若有所指地道:「雖是如此,只是諸事繁忙,難得空閒啊!」
鴻玄聞言淡然一笑。從袖中取出太極圖。遞給太上老君。太上老君接過太極圖。道:「有勞師弟了!」
鴻玄搖頭道:「舉手之勞而已!」言罷便沉默了下來。不再言語。八景宮中一時靜默了下來。兩人俱都沉默不語。
許久。太上老君方道:「不知師弟此來有何事?」
鴻玄微微笑道:「無它。此來乃是為了了結你我之因果罷了!」
太上老君眉毛一聳。隨即沉靜道:「卻是不知師弟欲待如何了結因果?」
鴻玄神色自若地說道:「貧道聽聞大師兄煉得九轉金丹。凡人食之可證大羅金仙道果。比得上貧道地黃鐘李了。故來討要些許。以此了結因果!」
太上老君不動聲色地問道:「不知師弟要多少?」
鴻玄淡然道:「貧道亦知大師兄煉丹甚難,貧道所要不多。大師兄看著給個幾十顆便可!」
太上老君聞言血氣一沖,雙臉漲得通紅,再也保持不住適才沉穩的模樣,瞬間睜開雙眼緊緊地盯著鴻玄,道:「師弟,你說你要多少?」
鴻玄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一字一句道:「幾十顆。」
太上老君長出了口氣,歎道:「師弟,你可真是……哎!自開闢道場既今。貧道也只煉得九顆九轉金丹而已,神農證道之時賜下一顆,如今還剩八顆,你若是要便盡可拿去,再多貧道亦是沒有了!」
鴻玄聞言只得歎道:「如此便這般吧!雖是少了些,總比沒有強上許多。」
太上老君聞言心中歎道:日後可再也不能欠下他的因果了!
太上老君喚來金銀童子,道:「爾等去丹房取來紫金葫蘆!」
金銀童子應了聲是,一同去了丹房,未幾。便端著一個紫金葫蘆出來。恭敬地呈到太上老君手中。
太上老君一拂拂塵,紫金葫蘆飛到鴻玄手中。道:「裡面有八顆九轉金丹,師弟且拿去吧!」
鴻玄道了聲謝,伸手揭開葫蘆嘴,從裡面倒出八顆九轉金丹,定睛一看,只見九轉金丹正散發著微弱的金光,陣陣沁人心脾的清香撲鼻而來,他將八顆九轉金丹收入袖中,又將紫金葫蘆還給了太上老君道:「如此你我因果已解!」
太上老君只覺得元神一陣氣爽,似是被抹去了擋住的塵埃般,對天道的領悟更進一層,不禁歎道:「億萬載因果終於了結,貧道亦了卻一樁心事了!」也難怪他會發出這般感歎,只因他證道之時曾與鴻玄結下善因,這證道因果不可謂不大,他亦常想與鴻玄了結因果,只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卻是找不著了結之道,更甚者鴻玄於他立人教三皇更有相助,如此因果更深。遲遲不了因果,道行難上一層,如今因果已了,如撥開雲霧見明月,億萬載不曾波動地聖心亦是一陣抖動!
待到平息了心神,太上老君方才疑惑地問道:「師弟,你也莫怪貧道多問,這億萬年來,你不曾向貧道了結因果,如今卻是以八顆九轉金丹了結,卻是貧道佔了便宜,不知師弟要九轉金丹何來?」
鴻玄聞言歎了口氣,道:「大師兄,此次老師命爾等封神,雖是如此。各教門下難免有上榜之人,只是我等同為盤古所化,又同拜一師,不忍見兄弟相殘,大師兄想必預見,此番封神。天數在二師兄手中,三師兄門下雖號稱萬仙來朝,只是誅仙劍雖是殺伐利器,卻是難以鎮壓截教氣運,此戰勝負如何,你我盡知,貧道此來,不過是略盡人事罷了!」
太上老君聞言不置可否,只是道:「倒是有勞師弟了!」
鴻玄知太上老君心中疑慮。他亦不多做解釋,起身告辭道:「因果既結,貧道亦該告辭了!」隨即兩人相互施禮。鴻玄出了大赤天,回轉清虛天去了。
絕龍嶺,高聳入雲,山勢危險,野獸絕跡,飛鳥不入,號稱絕龍,雖是有些誇張,亦是說明絕龍嶺並非常地。聞仲望著落日的餘暉照在山林內。心中淒楚,潸然淚下,不禁哭道:「想我聞仲一生統兵東征西討,立下汗馬功勞,為國為民,忠心耿耿,不料今日慘敗姜子牙之手,大軍俱亡,更連累我截教道友遭了大難。著實可恨!」
正苦惱時,忽然從前方出現一道者,只見那道者頭挽髮髻,身著一身寬大的道袍,腳穿芒鞋,樸素自然,渾身散發出陣陣飄然仙氣,當真是個福德有道真仙!
聞仲一凜,喝道:「你乃何人。為何在此?」
那道者稽首一禮。道:「貧道乃終南山煉氣士雲中子也,在此等候太師多時了!」
聞仲沉聲道:「不知仙友為何在此等候聞仲?」
雲中子尚未出言。卻從後方傳來一聲:「太師犯了殺劫,吾等在此送太師上榜,以應天意!」
聞仲回首一看,正是燃燈道人也。他冷冷道:「好大的口氣!聞仲一身正氣,無愧於天,無愧於地,不懼仙鬼,又何懼死哉!只是不知爾等有何本事,能殺得了本太師?」
燃燈笑道:「可憐身在劫中尚不自知!聞仲,你老師金靈聖母可曾言說,你一生逢不得絕字,若逢此字,便是你身死之時?」
聞仲聞言心中吃了一驚,頓時腦海中想到當初下山之時老師金靈聖母曾言,若是他將來逢「絕」字,便是他人死燈滅之時,本來他尚未相信,只是今日被燃燈道人和雲中子所截,他也深知命不長久,正是應了老師當初之言!
聞仲冷哼一聲,道:「想要聞仲的性命,倒要看看兩位有甚手段了!」
雲中子微微一歎,聞仲乃是少有的忠臣,他也難以下手,只是兩人身處不同,他也不可不為。他取出八根高有三丈餘長,圓有丈餘,按八卦方位擺列地柱子,瞬間便布在了聞仲的四周,對聞仲道:「聞太師,此乃貧道所煉的通天神火柱,可放大火,太師小心了!」
聞仲恥笑道:「雲中子,我道你也是個修真了道的真仙,卻只會拿這些燒火地棍子來燒本太師,本太師雖是道法低微,但也不似一般常人,你的些許火能奈得本太師如何?」
雲中子不在意地笑道:「太師一試便知!」言罷口中唸唸有詞,八根通天神火柱頓時灼燒了起來,每條神火柱有四十九條火龍吟嘯盤旋,口吐熊熊烈火,這火不是凡火,乃是三昧真火,凡人沾上一點即全身盡焚,哪怕是修道之人亦不得不小心應對。
眼見聞仲即將被三昧真火吞噬,燃燈道人笑意盈盈,雲中子歎息不已。忽然從聞仲身上發出一層淡淡的紫色仙光,將聞仲牢牢地守護著,任憑三昧真火如何灼燒亦難傷他分毫!
燃燈驚呼道:「玄清仙光!怎會如此?」
雲中子亦緊皺眉頭,沉思不語。
只見聞仲座下的墨麒麟腳踏祥雲,載著聞仲衝出了通天神火柱,嗷地一聲大吼,天地晃動。也不管正處於震驚當中的聞仲,墨麒麟口吐人言道:「盤古玄清金闕天尊法旨,聞仲乃是忠臣,不該身死,今命本獸帶回東海方丈島,以待日後肉身成神!」
言罷不理兩人,駕著祥雲往東海方丈仙洲而去。待到墨麒麟遠去,兩人才回過神來,燃燈道人緊了緊手中地乾坤尺,正欲追去,卻被雲中子喊住道:「燃燈老師,此乃鴻玄師叔法旨,我等卻是不可違背了!」
燃燈道人聞言一愣,方才記起,頓時停了下來,不甘地轉身離去。
雲中子收了通天神火柱,鬆了口氣,自語道:「難得鴻玄師叔出手,貧道也樂得如此!」隨即作歌駕雲往終南山而去。
正是:九轉金丹了因果,聞仲不死入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