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近一月奔行,李天凡回到滎陽。
他回來時蒲山公營所有人馬正在洛口抵擋分由洛陽虎牢出發的隋將劉文恭和裴仁基,沈落雁李靖秦叔寶一眾人等都不在,李志李宏也比他先回來,領了龍魂前往參戰。
滎陽城位於黃河大運河通濟渠之南,因其地理位置恰好是運河和其他河流交匯處,又是歷代驛道必經之地,故春秋戰國以來便非常興旺,乃東西水運中心之地,其重要性僅次於洛陽。
沿運河西上,只經虎牢、偃師兩城便可窺視東都洛陽,不過數天水程,向東則威壓江都揚州,實乃兵家必爭之地。
這次攻佔洛口,對洛陽威脅漸成,隋朝反應才會巨大,立時派了二將前來討伐。
而瓦崗不得不攻打洛陽。全因這看似為寶地的環境,能同時威脅兩邊,其實就是被兩邊包圍著。
這就是李密李天凡父子迫宇文化及造反的原因了。他一旦造反,從長安帶去的士兵喪君思鄉之下,軍心動搖,必不肯留在江都,到時他宇文化及若想當皇帝,只得千里迢迢殺回長安。這當然是在做夢,卻給了瓦崗打敗這隊人馬的機會。
東面壓力消失,瓦崗軍才有了生存空間,繼而能全力攻打洛陽,獲得窺視天下的根據地。
洛陽扼守於關中與中原之間,若奪下洛陽,不但截斷了西面京師長安與東方的水路連繫,在心理上那勝利者還可立時躍登天下眾起義軍霸主的寶座。
在滎陽待了五日,李天凡萬般無聊,每天都是一個人,除了偶爾找素素說些話,其它時間都在練功中渡過。
這天一大早,他便被鞭炮爆竹聲吵醒。狠狠問候一番這打擾自己春夢的噪聲,無奈下只得起床。
走到大廳時,一名傳令軍士來報才知捷報到了--老爹李密又打了勝仗。
在李密親自設計下,隋將劉長恭已經戰敗,率殘部溜回洛陽,裴仁基則退守百花谷,固壘自守,不敢出戰。
經過這一役,李密聲望自是如日中天,而縮在大龍頭府苟延殘喘的翟讓則離敗亡更近一步。
想到這裡,李天凡急忙望大龍頭府趕去。
根據當初計劃,李密眾人會在掃蕩隋軍殘部前偷偷回城,當夜突襲大龍頭府。如今捷報傳來,李天凡料想突襲計劃隨時可能開始,未免素素發生意外,要去將她先行接出。
際此戰亂之時,滎陽城內仍是非常繁榮,又因位於主要交通線上,漫長的官道從城中穿過,所以街道都非常寬敞,可容十馬並馳,道旁民店舖林立,民居比鄰相接,沿途不時見到巍峨的梵寺佛塔,高院大宅,一派大城大邑的氣象。
李天凡走在街道上,一邊興致盎然的瀏目四顧,一邊思索該如何找理由將素素從即將變成戰場的大龍頭府裡撈出來。
據實說自然不可能。若告訴她自己和老爹李密打翟讓主意,以她對翟讓父女的忠心,還不立時告訴二人。看來只能先把她帶回府上,再哄騙她說自己無聊,讓她留在府中陪伴幾天。只要自己裝得可憐些,她必會答應。到時再把攻擊龍頭府的消息瞞過,素素就應當可以躲過這場禍事了。
李天凡對素素如此關心,自然不是對人家有了壞主意。這樣做完全是因為一番相處下來,這個善良到幾乎只會為別人著想的女性實在讓李天凡不得不憐惜些。
自然,由於素素和他還有沈落雁李靖等人關係頗好,王伯當沒像原著那樣傻到讓她侍寢,否則別說李天凡,光是李志就會帶著龍魂眾人把那「白衣神箭」變成滿身是箭。
走到大龍頭府外,自有識得他的士卒前來聽候差遣。李天凡吩咐一番,衛士恭敬的向內通報去了。
龍頭府位於滎陽城中心,為以前城官的太守府,到了翟讓手裡,又如以擴建,本已宏偉的府第,更是氣象萬千。
李天凡親自打了翟讓一掌,做賊心虛下,不敢進去找人,怕被人一擁而上給先姦後殺,所以每次都是讓士兵通報。
等了多時,不見素素,正疑惑間,門口人影倏閃,一聲大喝陡然傳來:「怎地又是你!天天來找素素,可是有什麼歹心?」
一個身穿彩服粗壯得像男人的「女子」現身出來。這人就是翟嬌,也是他不敢進龍頭府的另一主要原因!落到她手上,萬一……
心中一陣惡寒,李天凡不禁倒退兩步,勉強微笑道:「翟大小姐說笑了!今日我沒什麼事,想找素素一起聊會天罷了。」
心中卻在暗罵那名士兵,不是告訴你直接找素素,別聲張麼?
翟嬌怒斥道:「若不是有歹意,為何每次來找素素都要避著我?難道你真以為能瞞過我翟嬌麼?未免太小看我了!」
李天凡苦笑一聲,強自看向翟嬌「俏臉」,擠出一個笑容:「翟大小姐錯怪小弟了!大小姐身擔重任,對我瓦崗貢獻巨大,小弟又怎會小看您?只是我找素素不過些須小事,您公務纏身,又豈敢打擾?」
由於翟讓給李天凡打傷,托口身體不適,府內事物俱都教給翟嬌打理,李天凡才有此一說。
其實翟嬌亦算五官端正,只是顴骨過於高圓,發濃眉粗,腰粗身壯,偏又要塗脂抹粉,弄得不倫不類,對於李天凡這早就見慣絕色的人來說,真是多看一眼都覺得嘔心。
翟嬌不屑的轉過頭去,冷哼一聲道:「不管你是不是有什麼居心,今日我大龍頭府概不見客,所有人不經允許也不得隨意外出。你趁早走人!」
李天凡當她是故意這樣說,心中不禁大怒,自己好歹也是蒲山公營少主,就一點面子也不給?
不過救出素素要緊,他還是賠著笑道:「翟大小姐就通融一二,我只找素素說會話便是。」
翟嬌看也不看他,轉身就回去,同時呵斥兩邊衛士道:「聽到我的話了麼?記得別放任何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