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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密林,一座高達數十丈的廟宇呈現在眼前。
廟宇看起來有許多年頭了,殘破不堪,朱牆上舊漆皮一塊一塊的掉落,地上雜草叢生,厚厚的落葉掩蓋了原本的石質地面。
兩扇歪斜的大門在寂靜的夜裡,偶爾嘎吱一聲,微微一晃。
曲單和裴采南緩緩踏步進屋,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迎門的巨大雕像。
只看一眼,曲單心中立刻大震。
這雕像的造型,在他的記憶中,極為熟悉!
數十丈高的雕像,下半部分,是一片一片的鱗片,密密麻麻的組成蛇的身軀盤繞著,上半部分,則是人的身軀,雕像沒有衣物,而是裸|露的狀態,從胸前的曲線,可以分辨出,這是一名女性的雕像。
不過,從雕像的頭部,垂下濃密的髮絲,遮住了胸前隱秘的部位,大部分裸露的肌膚也同時被遮住。
再往上,是一張女性的成熟面孔,並無多少出奇之處,但是乍看一眼,卻發現那面龐之上,帶著慈愛,溫柔,博大等等各種情緒,令人感到一片溫暖。
曲單斷定,心中那種親切的感覺,便是從這雕像上發出的。
因為,這個記憶中熟悉的造型,人首,蛇身,女性,便是那傳說中的女媧!
女媧!
又一個傳說中的形象出現!
曲單此時的震撼,更加的貼切!
這一刻,他對那商隊中人討論的神山之說,完全的相信了,這座雕像在此,如何不神,怎能不神!
許久,曲單才從震驚中平復。
細細的觀察這座雕像,古樸,蒼灰,說不盡的歲月,或許有幾百年,甚至是幾千上萬的時間,已經無人來過了。
看著雕像那平平無奇,卻分明透著無數情緒的面容,曲單心中一片疑問。女媧,為何這裡只是一座雕像
他漸漸的陷入沉思中,目光漸漸失去了焦距,渙散開來。
不知什麼時候,那女媧雕像的雙眼突然一閃,一絲漩渦之力湧出,在曲單還未回過神的瞬間,就把他拉扯了進去。
一同進去的,還有同樣看著女媧的裴采南。
曲單陡然驚醒,環目四顧,一片虛無,除了無盡的黑暗,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是哪裡?」他內心驚駭無比,「為什麼看著雕像,突然之間,就到了這裡?!詭異之極!」
看了半晌,發現並無危險,這才平靜下來,緩緩探索。
虛無,沒有光,曲單在原地呆了許久,也不見有什麼變化,不由踏步向前,循著一個方向走去。
一里,兩里,三里
沒有任何感覺,繼續向前。
一百里,兩百里,三百里
還是沒有變化,接著再走。
一千里,兩千里,三千里
曲單內心有種顫慄的悸動,他隱隱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施展神通,丟到虛無的空間中來了?!
但是他現在無法解開疑問,只能一直走下去。
虛無之中,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曲單彷彿剛走了一瞬,又彷彿走了幾天,還彷彿走了無數年,他的內心,升起莫名的焦躁,因為他在這裡面,根本看不到盡頭在哪裡。
「有人嗎?」他想呼喊,卻發不出聲音。他想用法術,召喚法寶,卻根本使不出半點靈力。
這裡面,除了他自己,什麼也沒有。
繼續走,一直走,曲單覺得,這詭異的地方,只怕要走到天荒地老。
終於,前面出現了一點光,灰濛濛的。
曲單一陣興奮,連忙加快了腳步。
但是那光看著很近,他一連跑了幾天,卻彷彿只近了一點。
曲單毫不放棄,繼續往前奔跑著。
十天,一月,一年
好像是跑了一年之久,他終於來到了發光的地點附近。
曲單這才看清,這團灰濛濛的光,只是一片灰色的霧氣,微微的翻湧著。
伸出手去,想要觸碰霧氣,但霧氣卻從指間溜走,不能留下一絲。
「這是」曲單沉吟,「看起來很熟悉」
不知過了多久,霧氣翻湧的幅度突然大了起來,像是原本漣漪輕起的湖面,驟然變成了遼闊的大海邊,雖無狂風捲拂,海浪卻是不斷的拍擊著海岸。
那霧氣翻湧著,漸漸的凝縮,緩緩形成一個巨大的人影輪廓。看不清形貌,但是曲單覺得,那個人,應該就是自己。
霧氣進一步的凝縮,人影慢慢的清晰,並發出淡淡的微光。
隨後,開始緩緩縮小,縮小,一直縮小到普通人的大小,才停下。
曲單已經可以看清人影的身形,和自己沒有一絲差別,但是那臉孔卻依然模糊,分不清是誰。
這一停下,就是無數的歲月一般。
直到曲單都等得不耐煩了,人影又突然開始動了起來。
他繼續的縮小,凝實,由一人高度,變成了半人高,再變成了三分之一高,最後,縮小到幾寸,成了一個通體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小金人,停止了變化。
這小金人的光芒極為濃烈,曲單只能短暫的看上一眼,就不得不撇過頭去,恢復一下。不然,眼睛就有種發酸的疼痛,短暫失去視物的能力。
不知過了多久,小金人又開始變化了,金光越來越強,並且,體型重新開始增大。當增加到原本體型的程度之後,驀地金光四散,照耀了整個虛無的空間。
這金色的光芒,比之前更勝,刺得曲單睜不開眼,只能背轉身子,不去看他。但是,即使從背後,曲單也分明的感覺到了金色人影的樣子。
許久許久,人影突然睜開了眼睛,雙目的光芒射入永遠的虛無之中,只見人影突然動了一下,從原地升騰起來,劃破虛空,遠遠的騰上高天,用他那兩道實質的光芒,四面掃射!
這一刻,這個人影,就是這虛無中的君王,所有的地方,都是這個人影腳下臣服的土地!
似乎是把虛空都看遍了,眼中的光芒驟然收回,人影繼續變大,變大,變到數十丈幾百丈高,之後,人影已經恍若實質,那濃濃的金光,分明結成了一個實體的人出來!
再之後,一分為二,人影化成兩道,再二分為四,化為四道人影,一直的分化下去,轉眼間,虛無的空間裡,密密麻麻都是相同的人影,數不盡,看不完
這些人影各自做著不同的動作,彷彿完全不相干的人,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聯繫。
又過了許久,無數人影突然一收,重新凝結成一個人影。
此時,人影上帶著的氣息,已然令曲單不敢仰視了。
他的一舉一動,都彷彿帶動了整個天地。腳下一踏,大地崩裂,揮手之間,風起雲湧。
曲單心中的震撼,已然說不清了。
欲要再看,卻發現那耀眼的金光,再也看不清了,只覺得一片金燦燦,無比刺眼。
千年,萬年,億年
或許是永恆,那金光終於緩緩消散,再次化為一團灰濛濛的霧氣,飄散在曲單面前。
「這,又重新回到了起點」曲單心道。
果然,那霧氣再次變化,幻化出人影,凝實縮小,再重新變大,飛騰,分化又一次展現在曲單的面前!
直到第三次,霧氣重新幻化出來,曲單內心驀地一動:「這不斷的變化,就和自己精神力的變化一樣!」
這,是什麼?!
一個炸雷在他心中轟然炸開,這難道就是修道之境的神通變化?!
細數一下,每個循環之中,一共有七次停頓,除了霧氣幻化成人影的第一次之外,後面還有六次,分別是金人最小的時刻,重新變化成正常人影大小的時刻,睜眼騰飛的時刻,長大到數百丈恍如君王的時刻,幻化出萬千分身的時刻,還有重新歸一的時刻!
這六次停頓之後,還有些什麼變化,他看不清!
曲單內心有了一個概念,這變化,就是自己嚮往已久的修道之境的神通變化!
道境神通!曲單只覺得一陣熱血沸騰,他嚮往了無數年,渴望了許多次,始終沒有得到過的東西,此刻,終於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哈哈哈哈!」曲單在狂笑,儘管這虛無之中沒有聲音,他依然把持不住的笑了起來,而且是放肆的笑,肆無忌憚的狂笑!
前世百年的等待,今生十餘年的追求,終於,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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