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一章地上鞋兩雙
遮天大陸和水藍大陸之間互相連通已有幾年，天元門的傳送陣佈置在容白羽掌控的營地內。
容白羽這幾年可是混得風生水起，比什麼所謂的門派首席大弟子說話更有份量。
不管如何，他和他營地中的人，在這艱苦的環境中，已經度過了十餘個年頭，水藍大陸的人過來，睜眼一抹黑，少不得要和他這個地頭蛇打好關係，才能在這裡站穩腳跟。
遮天大陸這樣環境惡劣的地方，竟然成了香餑餑，這實在很出人意料，頗有些諷刺的意思。
他們費勁千辛萬苦的想要離開，別的人反而要擠破頭的過來。
容白羽含笑看著眼前變化越來越大的營地，眼底劃過濃濃的譏諷。
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這譏諷是對別人，還是對他自己。
當年，那無為宗首席大弟子的名頭……那凝嬰丹……郁襲香……亂了他的心神，一步錯，步步錯……
現在那無為宗首席大弟子的名頭已經換了人，郁襲香，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小聰明還有，卻多用在捻酸惹醋上，大事上是一樣都幫不上忙。
而那凝嬰丹……容白羽握緊了拳頭，遍地都是，和地球上的大白菜一樣廉價，幾顆紫果便能換得，他像是被人扔了一座鐵山砸在胸口，憋悶的喘不過起來。
每每想到這些，他都心如刀絞。
如果，他沒有放棄，他身邊的人，應該是莫顏，就算沒有師傅，在門派裡不受重視，身後更沒有任何依仗，可憑她自己本身的實力，現在也一定能闖出一番天地。
就像他一般，在這遮天大陸上一呼百應，或許，比他做的更好也說不定。
如果有莫顏相助，他一定會做的更好吧……
自嘲的笑笑，滿眼的苦澀，後悔又有什麼用，怕是莫顏早就……
本來聽說她從遮天島離開，他還很欣慰，後來聽說整個水藍大陸都遍尋不到她的蹤跡，應該是……凶多吉少了。
只可惜莫顏的本命精血不在隱仙派……
他有的時候，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希望莫顏活著，還是……死掉。
他希望再見到她，這種感覺強烈到他一貫引以為傲的自控力都毫無作用，可若是見到了，怕是如海深的悔意會將他徹底淹沒。
而且，他的師傅，付寧寧和一眾隱仙派弟子的死……
這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永遠不被人知道的秘密，他的營地中聚集了當年在遮天島上的試煉的正魔兩道的人，莫顏和安玉婷兩人，還有畢閒雲，允之謙，雲劍子三人在遮天島上很是有名，幾個人走在一處，這麼明顯又怎能不被人看到，再查一下他們行進的路線，便可窺一二。
尤其是，隱仙派與莫顏之間的齷齪，呵，事情查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若見了莫顏，付寧寧的仇，隱仙派一眾弟子的仇，他要不要報？
容白羽淡淡一笑，撣一撣身上嶄新的白色長袍，眺望遠處，一片黃沙在空中飛舞，滿目蒼涼。
髮絲在空中凌亂，神情無比蕭索。
莫顏……
相見不如懷念……
只他一個人的懷念……
莫顏看著自己的房間，心裡一片溫暖。
每一處擺放都保留了他們在光水城家中，她房間的樣子。
落地的水晶窗，陽光透進來，撒在房間的每一處。
藍紗繡小花的窗簾，隨風輕輕擺動，用七彩貝殼做的風鈴，閃著柔和的亮光，發出叮鈴鈴的清脆聲音。
床單的顏色有些褪色，是她從地球上帶過來的，一直在家用的那一套。
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貪戀的深吸一口氣，家的味道，真好
「當當」兩聲敲門聲。
「我能進來嗎？」方亦儒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聲音中透出淡淡的喜悅，心情不錯的樣子。
「不能。」莫顏保持大字，躺在床上，語氣堅決不容質疑。
……
方亦儒無奈的盯著門猛瞧，他根本不需要用力，只需要輕輕一點，面前這道門便能變成飛灰。
莫顏翻了個身，側身躺著，用手支著頭，看著那門，想著方亦儒在外面吃癟的模樣，心中不由好笑。
誰叫他想裝大尾巴狼來著，這才一天功夫，就將媽媽和大雷叔哄的團團轉，人說女婿是半個兒，她看，他都快成親兒子了，比她這個親姑娘還親。
門口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很小很輕，莫顏皺著眉，想不明白方亦儒在幹什麼。
她料定他絕不會破門而入，這可是他目前正在賣力討好的岳家，門壞了倒不值幾個錢，關鍵是會給人留下灰常不好的印象。
「嗯，這門鎖不錯，費了我幾秒鐘時間。」方亦儒一本正經的說道，搖了搖手上細細的長針。
莫顏瞪大眼睛，深深的懊惱中。
越是平凡的技巧，越是容易被他們這些修真者遺忘，慣性思維害死人啊
簡單的開鎖而已，別說是方亦儒，就是換了她，也是分分鐘的事，不過，她必須得承認，速度遠沒有他快。
畢竟這鎖秉承了古人的智慧，和她以前常接觸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語。
她瞪了他一眼，緩緩坐起來，斜靠在床邊，「幹嘛？」
方亦儒的眸子閃了閃，莫顏可能自己都沒發覺她現在有多麼的迷人。
只一身尋常的家居服，頭髮披散著，陽光透過水晶床灑下來，淡淡的金色洋溢。
神情慵懶如貓，還帶著幾分隨意。
雙腿疊在前面，露出兩隻白生生的小腳，腳尖透出淡淡自然的粉紅。
「喂」莫顏不自然的將腳往後縮了縮，升起淡淡的紅暈。
在地球時，別說腳了，滿大街露肉，這個方亦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心中腹誹著，不著痕跡的將旁邊的被子拉過來蓋在腿上，頗有些欲蓋彌彰的感覺。
「不幹嘛。」方亦儒笑笑，走到她床邊坐下，用手壓了壓，「你還真行，從地球過來的時候，來了個大搬家？」這分明就是彈簧床墊嘛。
「可惜空間不夠，不然我還會再多帶點。」莫顏感慨的說道，不管在這邊生活了多少年，總覺得地球的東西好用。
「有機會，我陪你回去轉轉。」說起來，他雖然也認為地球的東西好用，卻沒多少感情，可能是他從小便遠離世俗生活，接觸不多吧。
顏有些心不在焉，說起來，她對地球最牽掛的便是那隻老烏龜了，至於她的好友、同學，都年紀一大把了吧，她這個樣子，還是不去刺激他們了，再說，這個「機會」便不知是多少年以後，到時人都作了古了……
「小顏，明天去羽化城嗎？」方亦儒問道。
莫顏點頭，「對，你師傅不是在那裡，還有我那個『祖爺爺』。」
來不來的，總要通知一聲。
方亦儒沉吟片刻，「你的玲瓏表妹，還有阮清影，呂清瑤、呂清池兩姐妹，我記得，都和你關係不錯，司守呢？還有司睿祺？咱們都不通知嗎？」
都是隱仙派的人，當年在同門中，她們的關係算是很好了。
莫顏低頭不語，她刻意的不去提起，卻還是要面對嗎？
隱仙派……
從她出手將付寧寧一夥人全都斬殺後，便徹底的了斷了牽絆。
「我好像忘了和你說一件事。」莫顏抬起頭，神色淡然。「在遮天島上，付寧寧，和他帶隊的一眾隱仙派弟子，都是我……」
「我知道。」方亦儒打斷她，語氣輕柔無比，「你做的很對，以後都要如此做，斬草要除根，明白嗎？」
莫顏疑惑的看著他，他是如何知道的？
像是聽到了她心中的疑問，方亦儒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猜到的，以前一直有這個懷疑，剛剛聽你說前半句，便猜到後面了。」
莫顏「哦」了一聲，「所以，我不想見隱仙派的人。」
「難道我不是？」方亦儒笑著問她。
莫顏白了他一眼，「你不一樣，你掛羊頭賣狗肉」
方亦儒滿臉黑線，這形容詞，真是……不過倒還貼切。
他是老早便和莫顏報備過，他們這一脈只是掛在多寶宗，而到了水藍大陸三派合併以後，更是對他們師徒沒有多少約束力。
「藍光灼呢？」方亦儒突然問道。
莫顏看了他一會，撲哧一笑，「你是不是吃醋啦？」她笑眼彎彎，用手捋順剛剛被方亦儒弄亂的頭髮。
「我和一妖獸吃的哪門子醋」方亦儒目光微閃，毫不猶豫的否認。
「剛剛還提到司守，這又是藍光灼，方亦儒，你是吃醋了吧？恩？」莫顏的笑容中帶著一點點得意，揶揄的問道。
「放心，我沒想過要通知他們，就那幾個人，你都知道的，大山叔和小草，大姐和二姐，哦，或許還有唐潤風，聽你說起，這位應該是我的准姐夫了。」莫顏掰著手指頭說道。
「准姐夫？」方亦儒挑眉，很是不解的看著她，「唐潤風和李茹馨？沒看出來啊，唐潤風倒是有那個心，可李茹馨一直都沒有什麼回應，不會吧？」
誰說男人不八卦的，只是不八卦在明處。
莫顏給他一個你笨的眼神，「二姐若是沒有那個意思，怎麼會讓唐潤風接近，早就斷了他的念頭，怕是要考驗考驗，好好觀察看看吧，你離開都有十年了，兩個人好上了也說不定。」
方亦儒頭一回覺得，女人，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
他還真一點都沒看出來，不過想一想，還真像莫顏說的，是那麼回事。
莫顏看方亦儒還在想，便給他指了一條明路，「你要是真想知道，就去問大山叔，大山叔肯定清楚。」
廢話，當爹的，能不清楚嗎。
方亦儒又想起來，李大山是李茹馨的父親，揉了揉額頭，失笑一聲，是不是他的記性越來越差了？可莫顏的事，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啊。
「好啦，方大醋罈，你想要的答案已經得到了，可以出去啦，本小姐要休息。」莫顏隔著被子踹了他一腳，想給他踢下去。
方亦儒反應更快，一把抓住，「我好像和你說過，別給我起外號，你忘了是不是？」他斜眼看她，一臉壞笑。
「這是外號嗎？這是事實。」莫顏往回拽腳，猶自狡辯著，心裡有些慌亂，目光躲閃。
「想起來啦？」方亦儒猛的欺身近前，一隻手壓著她不安分的兩條腿，另一隻手抓住擋在他胸前的兩隻小手，輕輕鬆鬆和莫顏面對面，近距離對眼。
危險
莫顏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掙扎時用上了幾分力道。
方亦儒險些被掀翻在地，眼中多了些什麼，整個人都壓了過來。
莫顏只覺得身上像被壓了一座山，再多的反抗掙扎都是徒勞的，反而更能激起敵人的鬥志。
雙手被拉高，困在頭頂，唇上肆虐的折磨，將她的聲音徹底湮滅，他的手在她身上遊走，燥熱的感覺一陣陣襲來，壓抑不住，溢出來的淺淺呻吟，讓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聲音。
胸前的扣子被一顆顆解開，莫顏這時真的痛恨自己，為什麼會穿又扣子的衣服，可這感覺只一瞬間就被拋諸腦後。
他的唇不再與她的糾纏，迅速的轉移了陣地，含住其中一顆紅豆，不斷撩撥，另一隻手不斷的在另一邊搓揉捏扁……
「放開我……」她終於有了說話的能力，可不管怎麼聽，都沒有一點力度。
感覺到胸前被輕咬了一口，莫顏驚呼出聲，「啊……你屬狗的嗎？」這聲指責，更像是嬌嗔，耳邊傳來那人悶悶的笑聲。
她的臉像火燒一般，不，確切的說，全身都像火燒一般。
這笑聲讓她清醒了幾分，身子扭動的更厲害，「方亦儒……」聲音如泣如訴。
身上的人停止了動作，禁錮雙手的大手鬆開，她迅速抽回來，使勁推著。
「別動……讓我抱一會。」方亦儒不容置疑的將她圈起來，將頭埋在她的頸間，火熱的唇眷戀的落在她的脖頸間，夾雜著溫熱的呼氣，更讓她難耐。
可她一動都不敢動，兩腿間多出的東西，炙熱的可怕，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不難聽出其中的壓抑的東西。
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天真少女，這個時候，順從才是最好的選擇。
「大雷，」楚蓮輕手輕腳的回到房間，「小方沒在房間。」
她本來是想過去和準女婿聊聊，說說婚宴的事，卻發現方亦儒的房間沒人，心裡還在嘀咕，這孩子哪去了，路過莫顏的房間，從落地窗飛起的窗簾縫隙，藉著月光看到了地上……鞋……兩雙……
「好像，好像在小顏房間裡。」楚蓮小心翼翼的說道。
陳大雷本來都睡眼迷濛了，一下子醒了，翻身下地，動作一氣呵成。
可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失笑著搖頭，「他們都要結婚了，睡在一處也沒什麼。」
楚蓮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老古董，地球上同居的多了，我是在想，他們什麼時候生孩子。」神情很是正經嚴肅。
陳大雷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小蓮，你這想的也太遠了，再說……再說小顏和小方的孩子，怕是有靈根吧？肯定不能和咱們一起生活，外孫，唉普通人的可能太小，最好別抱什麼希望。」語氣中難掩失落。
他倒是希望小顏生一個沒靈根的小孩，他們就能幫著帶孩子了，可這也只能是一個希望。
小顏的靈根據說很好，小方的好像也不錯，兩個人的孩子怎麼會是普通人。
「我是擔心他們很快有孩子。」楚蓮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陳大雷一頭霧水，很是搞不清楚狀況。
「大雷，我好像有了。」楚蓮的聲音小的像蚊子。
但是陳大雷聽到了，聽的真真的，清清楚楚
「啊？」他大叫一聲，「有了？有了有了……」
陳大雷不斷的重複著，在地球來回轉圈圈，突然猛的站住，想起楚蓮是站在地上，「啪」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小蓮，你不能站在地上，快，上床躺著，呵呵，我要當爸爸了，要當爸爸了。」一個勁的傻笑。
楚蓮覺得身上不對勁已經有一陣子了，已經當過一回媽，心中隱隱有些知覺。
雖然在水藍大陸，他們無論年紀和外表都相當年輕，但心理是，其實還是將自己定位在「老人」上的，想了許多天，也不敢去檢查確定一下。
正趕上莫顏他們回來，她就更不好意思說了，這是剛才看到兩個人「睡在一處」，才想到孩子的問題，要是肚子裡的孩子和女兒的孩子，相差不了幾歲，不是羞死了
原本她還很難為情，可看到陳大雷只傻傻的在原地傻樂，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那裡了，便放開了，雙手慢慢的攀上肚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大雷，謝謝你。」楚蓮輕聲說道，神情溫柔似水。
陳大雷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明白楚蓮要謝他什麼，連連擺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說：「我明白，明白。」
楚蓮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當年嫁給陳大雷，她提過一個條件，不要孩子……
（咳咳，明天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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