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三章豁然開朗
莫顏覺得自從方亦儒出現後,自己的生活就被打亂了。
原本的她,哪有這許多煩惱,每日修煉,擺弄擺弄魔偶,閒來再煉煉丹,與幾隻靈獸朝夕相伴,有師傅疼,有師姐關照,小日子過的不要太舒服呦
是的,她一直是一個人,就算當初和容白羽在一起,她也大多是一個人。
習慣了自己過活,習慣了自己搞定任何事,習慣了……寂寞。
當身邊真的出現一個人,每日呆在一處,或簡短交談,或嬉笑怒罵,或安靜而立,各自忙碌,一個人的感覺已經許久沒有出現,不知為什麼,她心底前所未有的慌亂。
她不是一個習慣改變的人,她的喜好,她的一切,都有跡可循,非是必要,她一直這樣按部就班,一成不變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自己的世界裡多了一個人,他不單要參與自己的生活,經歷自己每日所經歷的一切,還要試圖改變她,讓她從習慣,到接受,再到喜歡上有他的存在。
既然無法逃避,總要面對,那就不如將話一次說個清楚明白。
「你的出現讓我欣喜,更措手不及。」莫顏神情很平靜,不等方亦儒有反應,又繼續說道:「我承認,我們兩個人相處的很愉快,而我,對這種相處不牴觸還有些喜歡。」
方亦儒並沒有因為莫顏說了喜歡的話就放鬆心情,語言的藝術,就在於總有「但是」。
「但是,我想我還沒有準備好,沒準備好兩個人在一起共同生活。」
「所以我說,給我時間,讓我想清楚,地球上雖然有結婚離婚的說法,但是咱們修真者卻是要過上幾百上千年,以後的日子是開心還是煎熬,現在誰也不知道,總要有那勇往直前的勇氣,而我,現在沒有。」
「還有就是,方亦儒,我服了斂陰丹。」
莫顏淡淡的說完一切,靜默不語,講故事她很無能,更別說表達自己的感情,只是想到哪說到哪,而後面斂陰丹的事情,她想,應該說出來,她現在就是個只能看不能動的花瓶,對男人來說,也許一年能忍,十年能忍,百年呢?千年呢?
而她並不是個大度的女人,忍受不了自己的另一半身邊有其他女人,所以,斂陰丹的事,很重要,至關重要
她本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說,總歸有些難以啟齒,可現在,被逼到這個份上,她索性就全說了,省得以後麻煩。
生活要理性,感情要感性。
她現在欠缺的就是感性,或許是怕了吧,容白羽,曾經在她心中是無可挑剔的存在,最後不也是……
而方亦儒,能保持多少年?
男人在沒有得到之前,都視如珍寶,可得到之後,便棄如草芥。
如果真是那樣,那她不如就自己過。
起碼不用再經歷一次那樣的傷痛,背叛、羞辱、夢想的破滅……
寂靜
耳邊有風吹過草地的聲音,悉悉索索,愈發讓人心情平靜。
莫顏感覺從未有過的輕鬆,她背著這些東西已經好些日子了,是時候放下來了。
方亦儒定定的看著她,思索著她說的話。
這絕不是推諉之詞,他能很輕易的判斷出,尤其是她說完話後的表情,是騙不了人的。
她不是不喜歡他,而是害怕。
是的,她害怕,害怕再經歷一次,害怕重蹈覆轍。
有些話,只可意會不能言傳,最關鍵的一句,便是她服了斂陰丹的那句吧?
他們兩個來自相同的地方,雖然他沒去學校上過學,卻在書上學到了很多,夫妻生活的關鍵,就是性、生活是否和諧。
斂陰丹
難怪她如此猶豫不決。
還說出「以後的日子是開心還是煎熬」這樣的話,看來,她是真的思考過和他在一起的事。
連這些東西都想到了。
他該高興嗎?總算他的努力沒有白費,莫顏雖然沒有決定,但起碼她很認真的在考慮。
還是該失落,她對他並沒有信心,沒有信心他會一直對她好,一直愛她,幾百年,幾千年,甚至更久……
起碼他知道了關鍵不是嗎?
笑容又重新出現在臉上,他不覺除了她,他還會喜歡上另外一個女人。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不會有重複。
他,就喜歡莫顏這個獨一無二的人,不會再有別人。
說她漂亮,不可否認,但比她更漂亮的不是沒有。
說她聰明,不可否認,但比她更聰明的也不是沒有。
說她可愛?呵,估計也只有他是這麼覺得,其他人怕是只看到她疏離冷淡的一面,進不得前。
她好像哪裡都不好,又好像哪裡都好。
在喜歡她的人的眼裡,她的缺點,是小毛病,可以包容,她的優點,被無限擴大,閃耀生輝。
喜歡一個人有道理嗎?
「你有沒有想過,我比你更擔心?更害怕?」方亦儒目光灼灼的看著莫顏,語出驚人。
「我擔心你不接受我,害怕你以後拋棄我。」
莫顏突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這次再遇方亦儒,他確實改變了許多,不論是行動上還是言談上,很是讓著她,有種陌生又好像本該如此的錯覺。
她自己琢磨著,可能是這人本就是詭詐多變的,就比如她的師傅玉蘭,人前人後,全然不同,但是卻無法說哪一個不是真的她,只是在對待不同的人和事上,有著不同的體現罷了。
但不管如何,方亦儒從來都不是弱勢群體,印象中,他一直自視很高,當然,他也有那個本錢。
現在聽他親口說出這些話,還真讓她驚訝。
她以為,這些天他所做的已經是極限,卻不想,這裡還有更刺激的等著她。
「你害怕我拋棄你?」莫顏磕磕巴巴的問道。
方亦儒很認真的點頭,「莫顏,我們認識的年頭也不短了,彼此之間應該算是很瞭解了,我說這話,你是不是覺得很荒謬?」
莫顏點點頭,是有這種感覺。
「同樣的,我聽你說出那樣的話,也是一樣的感覺。」
方亦儒輕歎一聲,說道:「我認識的莫顏,從來就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不管是什麼事情,她都知道自己要什麼,如何做。」
「說的好聽點,你是個有主意的人,說難聽點,你執拗的很,認準的事情,一條路走到黑。」
「可怎麼唯獨感情上的事,你就是看不明白?」
「難道只是一次打擊,就把你打垮了?以後都這樣,禁閉內心,永遠都不接受別人?」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按實際年齡算,幾十歲的人了,說句不好聽的,這點事情算的了什麼?不過就是他容白羽移情別戀,喜歡上別人而已,對你而言,就是失戀罷了,現在他生死未知,沒準早就成了一堆白骨,塵歸塵土歸土,因為一個死人,你這麼封閉自己,值不值得?況且,這件事情,有錯的一方又不是你。」
「如果你真的不甘心,更應該好好為自己打算才是,過的幸福快樂,讓所有人都嫉妒羨慕你不是嗎?而不是自怨自艾,在被拋棄的陰影中,過一輩子」
「其實你是喜歡我的,對吧?你的喜好就是如此明顯,不喜歡的,絕近不了你的身,我們兩個人,相互喜歡,又何苦這麼拖著?」
「修真者的壽命確實比普通人長遠,可誰又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也許練功的時候走火入魔,也許明天魔道就突破赤煉谷殺了過來,葬身隕落,誰知道呢。」
「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別等到他朝回頭,再來後悔。」
「這樣的道理人人都懂,不過擺在面前的時候,反而又看不破。」
「至於你說的斂陰丹,根本不是什麼問題,我在乎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那些……」
「不是說我不想,而是沒有也沒關係,對……不對……就是……其實我……」
莫顏眨眨眼睛,看著冥思苦想著如何措辭的他,不由失笑。
剛剛還慷慨陳詞,大義凜然的,現在卻一副尷尬不自然的模樣,這前後的反差著實太大,讓本來沉悶嚴肅的氣氛,立時煙消雲散。
方亦儒看到莫顏笑了,也勾起了唇角,最後總結了一句,「總之,只要和你在一起,其他的我不在乎。」
「能得一人,伴隨左右,生死與共,這長生大道,才不寂寞,才有意義。」
莫顏這次是真的笑了
從心底裡笑出來。
她以前能相信容白羽,現在為什麼不能相信方亦儒?
至少,她肯定,在他們說出這些信誓旦旦的話的時候,都是真情實感,沒有半分虛言。
而以後會如何,就像方亦儒說的,也許明天練功走火入魔,也許不幸隕落,誰知道呢?
想那麼多做什麼?
在這一刻,他們是彼此喜歡的,就足夠了
因為從米飯裡吃出砂子,以後就絕食了?
一路通,百路通。
想通了的莫顏,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她以前是鑽了牛角尖了,怎麼也轉不出來。
有一個男人,長途跋涉,不畏險阻,只為了找到她。
有一個男人,不在乎她服用了斂陰丹,願意跟她純情的廝守。
這個男人,有時傻,有時精,有時霸道,有時溫柔。
她跟他在一起,氣的多,笑的也多。
也許,湊在一起,真的不錯。
「前輩,您交待的事情都辦好了。」姚學正神色恭敬,站在一邊,連頭都不敢抬。
「嗯,很好,你辦事,我很放心。」端坐的是一個年輕的修士,神色倨傲。
「晚輩已經備下了酒宴,還望前輩賞光。」姚學正笑著說道,語氣很是真誠,再不見從前懶懶,打不起精神的模樣,神采奕奕,很是意氣風發。
「酒宴?」年輕修士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半晌才開口問道:「焦兄弟來時,也是這樣的酒宴吧??」話中意有所指。
「前輩這次親來,我姚家蓬蓽生輝,自然更加用心,若是有什麼不當的地方,還望前輩多多海涵。」姚學正不卑不吭,笑容一直掛在臉上。
「好,那我就看看,你們這個用心的酒宴究竟如何。」年輕修士起身,邁步,一氣呵成,眨眼間,人已經出了房間。
姚學正笑著跟了出去。
極盡奢華的房間中,靡靡之音四起,眾多蒙著面紗的女子,只罩一件輕薄的紗衣在身上,身姿曼妙,若隱若現。
曖昧的香氣,醇香的美酒,精工細作的美味佳餚,和一眾予取予求,婉轉嬌啼的美人……
這就是姚學正用心的酒宴。
「正兒,已經這許多年,那紫玉門也離開了水藍大陸,到底何時……」姚匡本一絲老態不顯,在水藍大陸實在比地球好過的多,連他久未有所進益的修為,都再進了一步。
「爹,別著急,天元門那邊應該很快就有動靜,上次接到消息說,那傳送陣已經有些眉目了。」姚學正不緊不慢的說道。
「天元門那邊,一定要盯緊才行。」姚匡本想了想,沉聲道:「正兒,你說……」
「爹,您想說什麼?」姚學正問道。
「我們姚家雖然有妖獸的血脈,可到底是人類,這樣做,會不會……」姚匡本皺著眉頭,躊躇著說道。
「爹,您還沒看明白嗎?它們謀劃了幾千年,我們只不過是恰逢其會,它們不方便事事出面,才有這樣的機會。說到底,我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收集一些對它們有用的消息,送去一批本就該死,卻沒死掉的人。」姚學正不以為意的說道。
「它們,要這些人做什麼?人數不限,修為不限,只要是元嬰期以下,照單全收,而且,似乎對我們送去的人數很不滿意,嫌少?」姚匡本想不明白,轉頭看自己的兒子。
「總有用處。」姚學正眼中精光一閃,「爹可記得,以前一直是那位焦前輩過來,這兩次卻換了人。」
「那位焦前輩好像提到一種靈果,紫果,說是咱們有多少靈石,都買不到的靈果……」姚匡本回憶道。
「爹您好記性,我思前想後,那位焦前輩,除了那次提到這紫果,就再沒說過其他特別的話,而那次之後,就換了人,而那紫果,我也派人去各個星球探查過,沒有一點消息,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姚學正緩緩說道。
「這有什麼,不過一種靈果而已,沒準是那些妖獸自己培養的,只此一家。」姚匡本不覺得一種靈果能有多特別,很是沒放在心上。
姚學正但笑不語,若真是如此,那些妖獸不會這麼緊張,果斷換人,那位焦前輩,他們打了很長時間的交道,也有幾分瞭解,似乎有長輩在妖獸聯盟很有地位,看一貫的行事,也是肆無忌憚,毫無顧忌,這樣的人,有這樣的背景,說換就換了,不過是提到了一種靈果……
(還是那句話,明日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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