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讓人賣了
此後，莫顏回汪家的次數比以前多了些。帶的小禮物也越來越多，汪家的婢女，開始在晚上偷偷穿上一種叫T恤的衣服入睡，也會在沒人的時候，看一眼藏在衣袖中的明星照片……
修真者的注意力，從來不會落在普通人的身上，更別說服侍他們的婢女。若不是汪家的婢女命都不太長，莫顏所聽到的，一定會更多。
外公身體不舒服？前些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她疑惑著，向外公的書房走去。
莫顏看了半天，猶豫著問道：「外公，你生病了嗎？」汪吉孝看起來很憔悴，很像生病的病人。莫顏問出這個問題都覺得有些荒謬，修真者會病嗎？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看汪吉忠的目光像刀鋒般冰冷。
「只是精神不太好，大概是最近太操勞。」汪吉忠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解釋自己現在身體狀況，他再三確認過，他的身體並沒有問題，卻總是感覺虛弱無力，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
「那外公要多休息呀，不要讓自己太累。」她背著手。不著痕跡的從手鐲中掐了一小節爪葉草。
沖靈丹對靈蟲的吸引力太大，她只是確定一下，用爪葉草足已。
眼見外公並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她放下剛才的懷疑。說來，那靈蟲被盜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外公。
外公現在狀態，很像重生前媽媽剛開始發病時的樣子，她剛才甚至以為他是不是被靈蟲入體了，所以拿出一小節爪葉草試探，卻原來是自己多想了。
不過，外公的身體，一定是出了問題。
「呵呵，勞碌慣了，一日都閒不下來。」汪吉忠虛弱的笑笑。
「外公，我想留下來住幾天，有些問題，想向二外公請教。」莫顏笑著說道。
「好啊，品松居可是時刻等著你這個主人入住呢！」汪吉忠很高興，正好可以慢慢的遊說她改變想法。
莫顏在汪家住了下來，她大多數的時間都泡在煉丹房裡，一開始因為品松居主人回來，而漸散的八卦群體，又慢慢恢復生氣。
每天晚上，紅袖都如實的向她回報各種消息，汪家的大事小情，無一遺漏。她至今沒有發現汪家上下有任何不妥，靈蟲，似乎不在這裡。
二外公的面。她一直沒有見到，據說是在煉製一爐很重要的丹，將自己鎖在小型煉丹房裡，吩咐任何人都不能去打擾。
掛斷和容師兄的通話，隨手將手機扔到床上。
師門那裡一無所獲，到底在哪裡，那靈蟲每天都要餵食，即將生產，吃的尤其多，怎麼會查不到！
她煩躁的來回踱步，直到聽到紅袖的腳步聲，才停下來。
「進來吧。」
紅袖推開門，回身帶好，「顏小姐，廚房的小萍說，偷看到買辦採購單上多了很多豬羊牛，超出平常很多倍，上面顯示是已經交付，但廚房並沒有看到實物。」她覺得可能是買辦中飽私囊，但顏小姐吩咐過，事無鉅細都要跟她匯報。尤其是幾個地方，更是重中之重，廚房，就是其中之一。
莫顏的瞳孔縮了一下，「很好，我知道了。」
靈蟲的食物，目前知道的，只有三種，靈草，人，動物。
靈草暫時排除，沒有幾個這麼敗家的。那觀察的重點，就放在人和動物上。
她吩咐紅袖留意最近汪家進出的人，哪些出入比較頻繁，有沒有生面孔出現，還有就是廚房。
若是用動物餵食的話，廚房那裡，應該會有些蛛絲馬跡。
果然是在汪家啊！
她不知道現在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
她摸到床上的手機，按下撥通鍵，「喂？師兄……」
電話裡她的聲音有些無力，他心裡掛著問號，「怎麼？誰惹你不高興了？」
「沒……不，有！有人惹我了。」她擺弄著床單上的蕾絲，輕歎一聲。
「誰這麼不開眼，看我幫你收拾他。」容白羽輕笑道。
「師兄……那靈蟲在汪家。」她幽幽的說道。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知道是誰嗎？」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外公的身體最近出了問題，修真者是不會生病的，我懷疑他是中毒了！」
容白羽的聲音溫和清朗。「你還是先回來吧，剩下的由我來查，你不是想和一家人出去旅遊嗎？陳處長好像請了假，去散散心吧。」
莫顏掛上電話，眉頭鎖在一起，要按照原來的計劃出去旅遊嗎？還是留下，將事情調查清楚？
其實事情沒有那麼難弄清，從買辦那裡總能夠知道是誰下的命令。順籐摸瓜，盜靈蟲的人很快就會浮出水面。
她心煩的很，在品松居附近來回溜躂，不知不覺走到了煉丹房的位置。
她也算是這裡的常客了，守衛的侍衛對她視若無睹，她漫無目的的亂轉著，剛從其中一個煉丹房走出來，迎面就看到二外公笑著走過來，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汪吉孝看到她，明顯有些發愣，「顏兒，什麼時候回來的？」
「等您很久了，丹成了嗎？」莫顏隨口問道。
「什麼？哦，成了成了，真是費了我一番功夫。哈哈！」他神采飛揚的說道。
「恭喜您啦，是什麼丹啊？看您高興的樣子。」莫顏有些好奇了，二外公可算是煉丹無數了，還會因為煉丹成功而如此喜形於外嗎？
「嗯，凝元丹罷了，只是在煉製過程中，又有了新的體悟。」他目光精亮，神采奕奕，與汪吉忠的精神不濟形成鮮明的對比。
莫顏心中一動，「外公好像精神不大好，我正想問問您。有沒有辦法。」
「你外公就是太操勞了，應該多休息，他呀，就是放不下家中的事物，其實你舅舅年齡也不小了，早就可以幫他分擔了。」
舅舅？汪白楓？
莫顏不動聲色，「是呀，外公也該好好歇歇了，可舅舅……」她故作為難的說道：「有些老實，二外公，還不如你分出些精力幫幫外公，他也輕鬆點。」
「哈哈，我可放不下我的這些寶貝，一日不來煉丹房，我都受不了。汪家遲早就傳到你舅舅手裡，也該讓他鍛煉鍛煉了。」汪吉孝笑道。
她看著眼前的人，突然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二外公好像變得不一樣了，變得，嗯，年輕了許多，難道這是因為心情好的緣故？
「您說的對，我有些煉丹上的問題想向您請教，今天已經不早了，我明天再過來，二外公可不要再把自己關在煉丹房裡了。」
「好好，我不開爐了，等著你來。」汪吉孝和藹的說道，笑瞇瞇的看著莫顏，很高興的模樣。
莫顏的身影漸行漸遠，汪吉孝一直微笑著注視她離去，感受著不同往日的心臟跳動，心裡一陣激動，不能自己。
回到房間，對著鏡子打量自己，滿意的點點頭，還是那麼「老」。哈哈！
「大哥，你的身體不好，還是讓白楓替你多操勞吧。」汪吉孝的目光全滿是擔心與憂心。
下面的一干人隨聲附和著。
汪吉忠看看坐在那裡不言不發的兒子，旁邊滿臉誠摯的弟弟，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大勢已去！
再睜開眼時，汪吉忠好像瞬間老了很多，蹣跚著離開了，走到門口的時候，頭也不回的扔下了代表家主的令牌。
莫顏沒想到只一天晚上，就發生那麼多事。
外公病重，臨時召開家族會議，舅舅差不多全票通過，繼任家主之位。汪家，已經正式換了主人，三天後，就會大宴賓客，通告所有人。
而下台的外公，住到了煉丹房附近的另一座小別墅靜養。
本來是霧裡看花，可現在一切撥雲見霧般清晰。
她的便宜舅舅，顯然是最大的得利者，而從紅袖那裡聽到的消息，自從柳柳離開後，廚房就歸屬便宜舅媽管理，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汪白楓本就是那女人的兒子，子承母業很說得過去。林舅媽又是掌管廚房的採購，避人耳目飼養靈蟲，真是很難被人發現。外公就這麼巧，在這個時候病重，被一舉趕下台，汪家改朝換代，成了便宜舅舅的天下。
哼！那個「老實」舅舅很不老實啊！
她不是汪家人，沒有看到昨天的情景，但想也知道，不會是太愉快的會議。
將這裡發生的一切告訴容白羽，他依然堅持讓她離開汪家，可知道外公下了台，她反而不想走了。
不是說她對汪吉忠有多深厚的感情，她只是很想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她那個便宜舅舅到底想做什麼？像他**一樣，以身養蟲？
手機的鈴聲響起，莫顏拿起來看看，媽媽？
「媽？想我了嗎？」
「寶貝，你外公怎麼了？身體不好？」楚蓮的聲音和平和，卻帶著一絲焦急。
莫顏眉毛擰緊，「媽，你怎麼會知道？」
「先告訴我，你外公到底怎麼樣？修真者不會生病的，是不是和你外婆一樣，被人害了？」她再也保持不了鎮定，急切的問道。
「媽，亂想什麼呢！哪有的事，你也知道汪家一大家子都要外公操心，不過是精神不太好罷了。」莫顏忙安慰道。
「真的嗎？」楚蓮明顯不信，「那怎麼你舅舅給我發了邀請卡，三天後參加他繼任的宴會？精神不好，多休息就是了，是不是很嚴重才退位讓你舅舅接任？」
「不是的，媽，舅舅歲數也不小了，外公像他那麼大的時候都接任家主之位了，真的沒什麼，我都去看過了，外公很好的。」她忙解釋。
「哦，那就好，你大雷叔已經去訂票了，我們坐飛機去。」
「嗯，媽，買完票告訴我是幾點的航班，我去接你們。」
掛上電話，莫顏走到窗前，清風揚起白紗的窗簾，吹得外面樹上的綠葉「沙沙」的響動。
汪白楓，你想做什麼呢？
她的母親不是修真界的人，說是兄妹，大家心裡都有數，不過是佔個名而已，她也是才得知昨天的事情，媽媽卻已經接到了邀請卡。
她覺得所有的事情都罩著一層陰雲，愈發的看不透了。
她想到一個可能！
若是便宜舅舅真的子承母業，她「帶走」柳柳的事，他知道真相了嗎？
楚蓮和陳大雷買的當天的機票，晚上就到了。
品松居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落腳，房間都是現成的。
他們剛到，汪吉孝就來了，拉著楚蓮一頓噓寒問暖，莫顏不經意間看到他的手，藉著倒茶的動作，掩飾自己心中的驚濤駭浪。
汪吉孝好像也有所察覺，細細留意楚蓮和莫顏的神色，不動聲色的將手掩進袖子裡。
楚蓮毫無所覺，二叔是她最親近的長輩，眉眼間全是笑意。
莫顏淡笑著將他們身前的茶盞蓄滿，安靜的坐在一邊，不時說笑兩句。
汪吉孝鬆了口氣，他太大意了，只在臉上做了修飾，卻忘了手。
二外公走後，莫顏收起笑容，眼中儘是迷茫之色。
莫顏陪著媽媽去看了外公，他住的靜安樓距離品松居不遠，汪奇忠誠的在一邊服侍，看著外公的氣色倒比前兩天好多了。
外公看到她們來很是欣喜，卻難掩眉宇間的郁色。
莫顏心中瞭然，外公定是被逼宮無疑。
「雪兒，我沒事，你放心吧，只是精神差些，休息下就好了。」轉頭又對莫顏說道：「顏兒，你不該告訴你母親，讓她憑白擔心。」
楚蓮趕忙說道：「不怪小顏，是大哥告訴我的，父親，您不歡迎我嗎？」
「歡迎，怎麼不歡迎！」汪吉忠牽起一抹笑容，卻緊鎖了眉頭，半天都沒有鬆開。
「顏兒，你媽媽剛到，一定累了，你先帶她去休息吧。」汪吉忠好像想明白了什麼，意興闌珊的說道。
「好，外公您好好休息。」莫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想看出點什麼，卻仍是毫無所獲。
「顏小姐，夫人。」紅袖恭謹的等在門口，「現在開飯嗎？」
「紅袖你去準備吧，我們隨後就到。」她早就吩咐人準備了媽媽愛吃的菜，但楚蓮堅持要先去見外公，下了飛機到現在，媽媽和大雷叔，粒米未進。
莫顏微笑著陪著媽媽和大雷叔，只是象徵性的吃點東西，年齡漸大，她越來越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心中喟歎，對至親的人，她何嘗不想將心中的煩悶盡數坦白，可是，即便說了，不過是多增兩個一起煩惱的人罷了，還不如自己全都抗起來。
二外公的手……
白嫩的很，皮膚光潔緊致，與以前大不相同。
同是煉丹師，她能保持從蔥心般的玉手，靠的是精心的保養。可二外公的手，常年接觸藥性很強的靈植，要較常人暗啞粗糙，她以前也是見過的。
即便用了冰肌丹一類的丹藥，也不可能變成現在這樣，這點她很肯定。
聯繫到剛剛被盜的靈蟲，一個想法從腦海中跳出來。
會不會是另一個柳柳？
她為這個念頭而驚顫！
可明明是林舅媽管理的廚房購進了大宗的牛羊牲畜，是不是她想錯了？有什麼她不知道可以改善皮膚的方法？
她覺得腦袋都成了漿糊，所有的線索都似是而非，明明都指向汪白楓，但她總是感覺，一切和汪吉孝脫不了干係。
還有汪吉忠的態度，也很耐人尋味，竟然如此甘心的被人趕下台？
轉眼就到了汪家大宴賓客的日子。
紅袖那裡的消息暫時斷了，所有的婢女都在忙碌準備著，八卦的時間被徹底剝削。
她每天足不出戶，想的頭髮都快白了，仍是理不清，只好暫時先放下。
汪家新任家主的繼任宴會，四方雲集，賓客滿堂。
當莫顏陪同楚蓮和陳大雷一同出席時，引來眾人探究的目光。
有些人認出楚蓮的身份，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更多的人，只看到進來的莫顏，目光中曖昧不明，莫顏被看的有些不舒服，卻沒有放在心上。
「姨母好，姨父好。」曲玲瓏甜甜的打著招呼，撒嬌著說道：「表姐借我一下，好不好姨母？」
楚蓮含笑點頭，陳大雷臉上的線條也柔和不少，曲玲瓏常常到家裡，是個開心果，有她的地方，一片歡聲笑語，很得兩個人的喜愛。
莫顏將媽媽和大雷叔安置好，被曲玲瓏拉到一邊的角落。
「什麼事呀？淡定，淡定。」對於曲玲瓏眉宇間的焦急，莫顏莫名其妙。
全是修真者的宴會，媽媽和大雷叔一定很不自在，她應該陪在旁邊才是。
曲玲瓏氣的直跺腳，「表姐啊，還淡定個鳥啊！你就要讓人賣了！」
莫顏聽到她爆粗口，不由好笑，「我又不是東西，怎麼會讓人賣了？賣了多少錢啊？太便宜了我可不幹！」
她最近有些煩悶，但是看到曲玲瓏，心情卻好了不少，開起了玩笑。
「哎呀！你還不信！我偷偷聽到的，你值大半個靈石礦呢！很是不便宜，滿不滿意？」看著莫顏當笑話聽，曲玲瓏在一旁乾著急。
曲玲瓏的神色不像玩笑，莫顏正色問道：「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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