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林家如花
林九小姐站在莫顏對面。看不到從她身後走來的汪吉忠。徒自發話：「你家人來了？正好，我親自跟他說，你能侍候我，你的家族說不定還要感謝你，能靠上我們林家，是天大的福氣！」
此時只有林九小姐還在穩穩的坐著，其他人都站了起來。林九小姐很詫異：「你們怎麼都站起來了？」
林八小姐不住的對她使眼色，奈何林九小姐的反應實在有些慢，「喂，那丫頭，你家人怎麼還不過來給我見禮，難不成，是瞧不起我們林家？」
林家的管家已經被雷的七葷八素，顫顫巍巍的拿著手帕，不住擦汗。
除了林八小姐還在焦急的使勁眨眼睛，林三小姐和林四小姐對視一眼，各自退後一步，低頭不語。
莫顏將所有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心中感歎，像林九小姐這樣的「極品」，怎麼就活生生的存在著呢？！
「顏兒。這是怎麼回事？」他是汪家當家家主，自持身份，即便清晰的聽到了林九小姐的話，也不好當面質問她，只能從莫顏這裡突破。
林九小姐正準備好好奚落來人一番，看到汪吉忠站在身後，腦子不夠轉了，當場呆住，用手指向汪吉忠，又指向莫顏，來來回回好幾次，嘴張的大大的，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就像您聽到的，她想讓您給她見禮，然後把我送去給她當婢女而已。」她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對了，要是您不這麼做，就得罪林家了，外公，我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莫顏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還想使勁擠出點眼淚，最終以失敗告終。
她心裡在給自己打分，貌似她實在沒什麼演戲的天分，演的自己都不忍看了。太假了！失敗啊失敗！
靈石礦的分配，談的並不順利。主要是姚家.曲家.林家和汪家的分配比例，很難達成大家的共識。
那些湊數的小家族，是沒有發言權的。他們只能等在一邊，等著這四個家族瓜分吃肉完畢，他們撈點湯喝。
以前的比例是，曲家佔五成，姚家佔兩成，汪家和林家各佔一成，最後的一成由十來個小家族自己分。
那分出去的一成，自是不會再變。剩下的九成，每個人心裡都有各自的小九九。
曲家保不住原來的五成份額已成定局，姚家想吃多吃掉一成半，與曲家共佔七成，汪家和林家不變。
不只是曲家不同意這樣的分法，汪家和林家也都心懷不滿。大家打著哈哈，話中藏著機鋒，唇槍舌戰。
汪吉忠和林衛道都是老狐狸，由著曲閔年和姚匡本打擂台，只在關鍵的時候，出言幫襯兩句。
汪吉忠剛才之所以沒有附和曲閔年的提議，一是因為一成的靈石出產量實在太少，他也很想能重新洗牌。二是他敏銳的感覺到，姚家與林家之間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他想靜觀其變。
林家和各家都聯絡有親，他的兒媳婦就是林家的女兒，曲家和姚家也是一樣。這也讓林家成了牆頭草，哪裡風強就往哪裡倒。
果不其然，林衛道有意無意的幫襯著姚匡本，顯然是早就商量好了的。汪吉忠心中暗自衡量一番，決定站到他們的對立面去。
因為有汪吉忠的加入，雙方僵持不下，一直沒有研究出結果。
他無意間看到莫顏那邊好像有什麼事，跟眾人打了招呼，走了過去。林衛道也看到了管家在那一直擦汗，一一和眾人寒暄完畢，暫時宣告中場休息。撤掉周圍的隔音陣法，他快步趕過去，只慢了汪吉忠一步而已。
林九小姐看到林衛道出現，彷彿看到了救星，興奮的不行，「爺爺，我……」
「閉嘴，」林衛道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修真者耳力驚人，他還沒走到跟前就已經聽到了林九小姐雷人的話，他不可能像汪吉忠一樣裝聽不見，只能在心中不停的呼喊：家門不幸！
「你們，跟我進書房。」狠厲的眼光在四位小姐身上一一掃過，又十分尷尬的開口：「汪老弟，還請借一步說話。」
汪吉忠點點頭，示意莫顏一起過去。
「事情就是這樣了。」莫顏平白直訴，沒有一絲誇大。將事情完完整整的當著汪.林兩家家主的面，敘述的一遍。也虧得她記憶力驚人，將四位林小姐的話，學的分毫不差。
她自己所說的話，也沒有添加任何修飾，反正這些話，事後也會被翻出來，還不如她自己講出來。
林衛道聽到莫顏說林家的女兒沒有名字時，有些不滿，卻沒有言語。待聽完所有對話後，那一點不滿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後。相比之下，他們林家的女兒說話更是嗆人。
他一張老臉恨不得找個牆縫過去磨一磨，平日裡他是怎麼教導她們的，世家之間的等級固然分明，修真界的鐵律卻不能打破，強者為尊！她們只記住可以無視小家族的一切，怎麼就將修真界的鐵律忘的一乾二淨！
何況，連問都不問清楚，就判定莫顏是小家族的人？小家族能培養出這麼優秀的人才嗎？能供養出9歲煉氣期六層的修士嗎？
他真是要被她們氣死了！
要不是留著她們的臉還有些用處，他真想一個一個的扇醒她們。
尤其是小九，他怎麼有這麼沒腦的孫女！眼下叫他如何收場？！
「汪老弟，真是，讓你看笑話了。是我治家不嚴啊！」他訕訕的說道，臉上都快擰成一團了。
他何時這樣和汪吉忠講過話，當年還是汪吉忠親自上門為兒子求娶，他才答應將女兒嫁過去的。那時，汪家還只是二流的中等家族，他的女兒，那叫下嫁。
近些年，汪家的發展越來越快，已經有趕超林家的趨勢，他才開始和汪吉忠平輩論交，這樣低氣的講話。還是頭一回，真是風水輪流轉。
「林兄哪裡話，咱們是兒女親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汪吉忠很大度的將事情周過去。
「汪老弟真是寬宏大量。」他鬆了一口氣，只要汪吉忠不追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不過，」汪吉忠很為難的開口，讓林衛道的心又懸了起來，「顏兒的師傅，據說不太好講話，要是知道了顏兒受此屈辱，恐怕會怪我們汪家沒有看護好她。」
林衛道一時無語，仔細體會汪吉忠話中的意思。
汪吉忠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林衛道，「我倒是沒什麼，咱們兩家關係非比尋常，府上的小姐叫我這個汪家的家主見禮，嗯，雖然丟人了些，不過我也不會真和一個小女孩一般計較。」
他抬出了莫顏的身份，又點出了林家的失禮，連消帶打，林衛道真是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想想也是，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也一定不會輕輕放下。他們是誰？是大世家的一家之長，豈是任人隨便輕辱的。何況，周圍還有那麼多賓客，目睹了事情發生的全過程，如果不給汪家一個說法，這件事一定不能善了。
林衛道的眼刀再次從林家四位小姐身上掠過，林九小姐此時的反應倒是不慢，接收到了祖父的怒火，跟其他三人一樣，瑟瑟發抖。
最後，兩位老狐狸在書房密謀了半天，汪吉忠出來時笑容滿面，林衛道的臉卻陰沉的可怕。
關於靈石礦的分配，驟然變得順利了。姚家沒有得逞。還是以前的兩成，林家也沒有變化，依然分到一成，而汪家卻比以前多了一成。
讓人意外的是，曲家並沒有因為汪家分了他家的一成份例，而心生不滿。反而曲閔年和汪吉忠有說有笑的，一個勁的拉著他拼酒。
林家的靈米酒被兩人幹掉了大半，林衛道心疼的不忍再看下去，不顧主家的風度，提前退席。
第二天，林九小姐被送到汪家。送她過來的人有話帶到，說莫顏小姐知書識禮，有大家風範，林九小姐心儀已久，此次到汪家小住，希望莫顏小姐能不吝指教。
這「指教」二字，包含的意思可就多了，莫顏滿意的點點頭，連忙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林九小姐的。」
她與來人閒聊時，無意中提到了昨天見面的另三位林家小姐，被告知，她們迷上了刺繡，林衛道已經延請了幾位刺繡大家，悉心教導她們。三位林小姐十分有志氣，言道：學有所成之日，才是出門之時。
看來，是被關了禁閉，這個結果雖然她還是有些不滿意。不過，林衛道能將林九小姐送來給她「指教」，已經很有誠意了。
她看著無精打采的林九小姐，燦然一笑，如百花齊開，柔聲開口：「歡迎林九小姐來這裡做客。」
林九小姐張張嘴，想開口說些什麼，又突然醒悟到她此時所站的位置，最終沒有言語。
「嗯，林九小姐，咱們打個商量，我實在很不習慣這樣稱呼你，一個人，沒有名字太不方便了，你看這樣好不好？我給你起個小名，也不會違反你們林家的傳統。」莫顏不等林九小姐說話，又說道：「就叫如花怎麼樣？如花般美麗，嘖嘖！真是好名字，就這樣吧。」輕飄飄的幾句話，林九小姐的別號，就這樣定了下來。
如花！若干年後，當林九小姐理解了這個名字的真正含義後，急怒攻心，大病了一場。
這回，林家的臉真是丟大發了。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