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真拳頭的殺傷力之強,幾乎能比美「神槍」李敘文無堅不摧的鐵掌,那種撕心裂肺的破空聲幾乎成了陳真拳法獨一無二的標誌,真正的一擊必殺。觀眾們甚至以為,沒有人能正面硬接下陳真的拳頭。豈料,無堅不摧的神話卻讓這個暹羅拳手給打破了。
乃蓬東用他的鋼肘硬擋住了陳真無堅不摧的拳頭,雖然被擊得後退了兩步,卻很快即站穩了步子,若其無事又衝上前了,顯然陳真的這一拳沒有給他造成半點傷害。
陳真對乃蓬東能擋得住自己的拳頭也有點驚訝,不過他並沒有因此發呆,不等乃蓬東衝到面前,第二拳,第三、第四拳就連環不斷的打了出去。
拳拳破空,如一連串脫膛而出的子彈,射向乃蓬東的上盤要害。
面對破空飛來的數發「子彈」,乃蓬東沒有選擇後退或是左右躲閃,而是舞動他的一對鋼肘,上挑下砸,左擺右擋,每一肘都準確無比的封住了陳真的拳頭,硬是將陳真所有的攻擊擋了下來,而且沒有後退一步。
乃蓬東自然不是只會防守的主,而是個進攻慾望強烈的拳手,他一個左挑肘封住了陳真的第四拳之後,身體猛的一旋,右肘一個轉身反肘硬是突破了陳真的火力線,鋼鐵般的肘尖撞向陳真的太陽穴。
太陽穴要是被肘尖撞實,就算是功夫再好的人也忍受不起,陳真不得已之下改攻為防,屈肘一抬,以肘破肘,擋住了乃蓬東這一反肘。
只是就這麼一擋,先發制人的優勢即已失去,乃蓬東獲得了近身強攻的機會,鋼肘如水銀般無孔不入的向陳真攻來。陳真的拳頭沒機會打出去。只能再次屈肘左挑右擋,以肘對肘,封住了乃蓬東水銀般的攻擊。
乃蓬東料不到陳真的防守能力也這麼強大,強攻了半天硬是沒有一肘擊中他的要害,心中也有點驚訝。當下乃蓬東放棄了肘攻,雙手向前一伸,即盤住了陳真的頸脖,猛力彎腰的向下扯拉。將陳真上半身扯拉了下去。跟著乃蓬東後腳跟一蹬地,鐵膝如炮彈般連環不斷的向陳真的上半身撞來。
「慘了!」擂台下的朱國富曾經在亞猜的「箍頸膝撞」下吃了大虧,如今見到乃蓬東也使出這一招,不由本能的叫糟。
王至道聞言立即罵道:「你才慘了呢!五師兄沒你那麼差勁,他能破解這招!」
果然,只見擂台上的陳真雖然被乃蓬東攀住了頸脖,卻臨危不亂,雙手向前一推,在乃蓬東屈膝撞上來之前封住了乃蓬東地胯部,化解了乃蓬東的膝攻。然後陳真的頭向前猛的一撞。一個頭捶結結實實的撞在乃蓬東的胸膛,破解了乃蓬東的「箍頸」,兩人分開了。
「呼」的一聲。卻是被陳真用頭捶撞開的乃蓬東一腳橫掃了過來,目標是陳真的頸側。
如鋼鞭般一腳,又快又狠,威力不比鐵肘鋼膝差,一樣是乃蓬東地攻敵絕招。
陳真面對這一踢,卻選擇了以踢破踢,只見他抬腿就是一個直線地正蹬了過去。這一蹬踢得非常乾脆、直接,一點多餘的預動都沒有,雖然慢了乃蓬東一線發動,但卻能後發先至。在乃蓬東的高掃踢掃到陳真地頸側時搶先蹬到乃蓬東的腹部,立即將乃蓬東蹬得後退了兩三步之遙,高掃踢自然被破解了。
「通」的一聲,又一聲撕心裂肺的破空聲響起,卻不是陳真向乃蓬東擊出了破空拳,而是向乃蓬東踢出了一腳。
上步、扭胯、踢腿,一個簡簡單單的側踢腿,卻發出了跟拳頭一樣的破空之聲。在場的觀眾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陳真的腿法跟拳法一樣的厲害。一樣能打出撕心裂肺的破空之聲。
乃蓬東心中一驚,躲避已經來不及,百忙之下抬膝向陳真踢來地腳撞去。
「咚咚」的幾聲,陳真上步側踢的威力豈是乃蓬東匆忙之下的屈膝能擋得住的。乃蓬東當下被陳真這一腳踢得連續向後退了五六步,站到了擂台邊緣上,還差半步即會掉了下去。
「好!」一直提心吊膽的觀眾們見狀鬆口氣的叫好起來,有不少按耐不住的大叫道:「再來一腳,將他踢下去!」
陳真沒有令觀眾們失望,一點也沒有遲疑的上前一大步,又一個側踢向已經站在擂台邊緣地乃蓬東踢了過去。
被觀眾們認為敗局已定的乃蓬東卻出乎所有人意外的騰空跳了起來。他的彈跳力驚人之極,一跳之下足足有兩米多高,臨至陳真的頭頂時,雙膝一屈的向陳真的頭頂落下。
陳真一驚,面對乃蓬東這種無與倫比、有去無回,如同巨星隕落的搏命一擊,知機的選擇了避其鋒芒。
「喀嚓」的一聲,乃蓬東的雙膝直接的跪在了擂台地板上,本來因為李敘文與霍殿堂師徒的一戰被破壞後又重新加強的木板,被乃蓬東這一招硬生生的再次撞破。要不是乃蓬東很聰明的用雙手及時扶在了兩側,只怕就會撞穿木板直接落到擂台下面。
乃蓬東的膝蓋顯然是堅硬無比,擂台加強的木板被撞破,他的膝蓋也沒有受傷,雙手一拍,即又重新站在了擂台上,再一次的逼近了陳真。
「真厲害!」擂台下的朱國富感歎道:「這乃蓬東還真是厲害,跟陳真兄是勢均力敵啊!他們倆這一戰,只怕打到兩敗俱傷才能分得出結果來。王兄弟,大周兄,你們認為呢?」
孫大周看著擂台上激鬥的兩人,皺起眉頭道:「陳真兄對敵,向來是三拳兩腳就解決了戰鬥,因為沒有人能挨得起他凌厲的拳腳。這個乃蓬東卻像個鐵人,跟陳真兄硬碰硬的對攻也能不落下風,陳真兄只怕這一仗會打得很辛苦啊!」
王至道卻笑道:「就算他們兩個最終拼得兩敗俱傷,只怕你大周兄下一回合也佔不到便宜。大周兄,你這一回合的對手也不是等閒之輩啊!」
孫大周聞言微微一笑道:「武田惚角嗎?這人在日本的確是倍受尊敬的武道大師,實力非同小可。老實說,我還當真沒有遇到過像他這樣又矮小又技藝驚人的對手呢!」
「有壓力嗎?」王至道問道。
「要說沒有,那是騙人的。不過我絕對不會輸的。因為我跟他的戰鬥不但關乎到中國人的榮譽,還關乎到我父親的榮譽。我是孫祿堂的兒子,孫祿堂的兒子絕對不會輸給一個日本的小老頭!」孫大周斬釘截鐵地道。
三人說話之間,擂台上的戰鬥並沒有閒著,重新回到擂台中心地乃蓬東跟陳真鬥得難分難解,兩人拳來腳往,肘擊膝撞,招招以硬碰硬。以快打快,暴烈的打擊力相擊,駭人的聲響驚得擂台下的觀眾們心驚肉跳,感覺擂台上激鬥的兩個人並不是血肉之軀,而是機械之身。
打鬥到現在,陳真與乃蓬東就算體力再強,幾十次強攻之下也開始覺得累了。體力一旦下降,反應能力即會變慢,面對攻擊即不能再做到有效的阻擋了。陳真封住了乃蓬東又一記膝撞之後,終於抓住了一個機會。一個圈捶結結實實的打在乃蓬東的臉上。
打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重擊到對手。豈料,乃蓬東的臉上挨了陳真這一拳,雖然被巨大的力道打得身體不由自主地轉了一圈。但是他在轉圈時卻順勢擊出了反肘。這一下陳真也沒能避開,被乃蓬東的鋼肘打中了臉頰,立即皮開肉綻,鮮血流了出來。
乃蓬東的身體仍然在轉圈,反肘擊破陳真的臉後,他又是一轉身,另一肘劃了一個完美地弧線,由上至下的向陳真的另一側臉砸下。
「通」的一聲,卻是陳真近距離的一腳由下至上蹬起,蹬中乃蓬東的下巴。將乃蓬東的身體蹬翻了起來,下巴險些脫臼。
兩人的距離終於再次分開了,好像是心有默契,陳真與乃蓬東都沒有再次發動攻擊,而是停在原地不動,默默的恢復損耗過重的體力。
擂台下地孫大周喃喃的低語道:「陳真兄,打了這麼久,你也該拿出壓箱的本領了吧!我就不相信你的技藝只止於此,你莫非還想留一手等下一回合用來對付我嗎?」
王至道沒聽到孫大周的喃喃自語。他神色專注地盯著擂台上的兩人,心中道:「五師兄,你在做什麼呢?我為什麼感覺你好像沒有盡全力?你這樣保留實力是為了對付誰?趕快結束戰鬥吧,久拖下去對你可不利!」
似乎聽到了孫大周的與王至道的心聲,陳真顯然也不想再繼續地拖下去了,他動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向乃蓬東逼近。
乃蓬東沒想到陳真的體力恢復得比他快,心中暗暗吃驚,不得不打起精神拉開拳架迎接陳真。
距離再次接近一拳之遙,陳真率先發動了攻擊,仍然是破空拳。只是這一拳跟之前的拳不同,速度與力量幾乎達到了巔峰,撕心裂肺的聲音更是駭人聽聞,似乎剛剛休息了一會兒,令陳真的力量完全的回復了過來,故才能擊出這自從參戰以來最凌厲的一拳。
乃蓬東對陳真這凌厲無比的一拳感到心驚,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退,一退就會失去先機,落入被動,會被陳真追著打。於是,乃蓬東再次一肘擺了過去,以肘對拳。
「崩」的一聲,破空拳與鋼肘再次撞了個結實,這一次乃蓬東卻不是只退了一兩步那麼簡單,而是幾乎要仰面翻倒,陳真這一拳與之前的不同,表面上看起來是平直擊來的,力道卻是向下的,乃蓬東的腳步雖然沒有向後退,卻被驚人的震盪力震得氣血翻騰,鋼肘甚至麻木得幾乎抬不起來了。
乃蓬東的氣血還沒有平復,陳真的第二拳即如影隨形的跟上來了,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乃蓬東的下巴。乃蓬東的戰鬥經驗豐富無比,既然沒能避開,即緊縮下巴,緊緊的咬住了牙關,將陳真的打擊力消化了大半,避免了大腦受到震盪直接昏倒的命運。不過儘管是如此,乃蓬東的下巴還是被打碎了,淒慘慘掛在那兒,令他的表情看起來怪異無比。
陳真佔到上風。一點機會也不留給對手,打碎了乃蓬東地下巴之後,身體一矮,低身一拳直擊乃蓬東的身體。這一拳正好打在乃蓬東的肋骨上,肋骨立即被打斷了一根。
戰鬥到這種程度,結果已經不可能再改變了。碎了下巴,斷了根肋骨的乃蓬東忍痛反擊時,招招都被陳真輕易的壓制住並反擊了過去。在乃蓬東踢出又一記高掃踢之後,陳真再一記破空拳後發先至,結結實實的擊在乃蓬東的頸脖上,將乃蓬東打飛了起來。倒地之後,乃蓬東即沒能再站起來。
觀眾們熱烈的觀呼,祝福陳真地勝利,而乃蓬東則被早已經準備好的醫護人員用擔架抬走搶救去了。
大喇叭好像是自己打了勝仗似的,興彩高烈的將陳真吹捧了半天,一直到裁判席上的山口裕仁臉色不善之後,才頓了一頓。話鋒一轉的道:「各位。欣賞了一場即驚心動魄,又精彩萬分的比賽之後,接下來我們又將會欣賞一場令人期待的比賽。就是孫大周對陣武田惚角的中日大決戰!相信大家都知道了。
孫大周是我們中國的武學大宗師孫祿堂老先生的兒子,也是得到他真傳的弟子,他的比賽,不但關乎著我們中國人的榮譽,還關乎著孫祿堂老先生的榮譽。孫祿堂老先生就是我們的裁判長,一直在裁判席上專注著競技場,相信在孫祿堂老先生注視之下,孫大周必能再次創造奇跡,完美的擊倒對手,為父爭光。為我們中國人爭光!」
擂台下的王至道聽得暗自搖頭,歎道:「這個傢伙在說什麼呢?讓他這麼一說,大周兄就得非贏不可,萬一輸了的話,那可就無臉見人了,而孫老先生和我們中國人都會跟著蒙羞!」
「是啊!」旁邊的朱國富接口道:「我真是同情大周兄,身為孫老先生的兒子,雖然令人羨慕,但是壓力也太大了!」
王至道回頭看了看。問道:「大周兄呢,怎麼時候走的?」
「在陳真兄獲勝時就走了,輪到他上擂台了,他得去準備一下!」朱國富回答道。
大喇叭這時候開始介紹孫大周的對手武田惚角:「各位,孫大周的對手武田惚角,相信你們也已經認識了。聽說武田惚角是日本國最受人尊敬地武道大宗師,他在日本武術界的地位就好像我們中國的武術界的孫祿堂老先生一樣,很多日本的武道名家見了他得敬禮,叫他老師。可惜的是,因為日本人與洋人畏懼我們孫祿堂老先生的名氣,怕他上了擂台無人能敵,故禁止他參賽,僅僅讓他做裁判。所以我們不知道日本和我們中國的武術大宗師到底誰高誰低,不過幸好,有孫大周代父參戰,而且很幸運的跟武田惚角先生撞上了。看來天意如此,天意想要讓我們知道,誰才是這世上唯一地武學大宗師,武田惚角有沒有資格與孫祿堂老先生齊名,就看他有沒有能耐擊敗孫祿堂老先生的兒子孫大周了。不過可惜,就算他有能耐擊敗孫祿堂老先生的兒子孫大周,也不能證明他能跟孫祿堂老先生相比……」
王至道看著裁判席氣得臉色鐵青的山口裕仁,又吃驚又好笑,忍不住道:「這個傢伙是什麼來頭,怎麼這麼不怕死,敢這麼說話?他就不怕事後山口裕仁會砍了他的腦袋?」
朱國富「呵呵」地笑道:「你可別小瞧了這傢伙,他雖然是個中國人,但卻是入了英國藉的,而且還娶了英國的一位貴族的女兒做老婆,山口裕仁根本就不敢殺他,除非他想跟英國人開戰!」
「娶了英國貴族的女兒做老婆?有這麼厲害?他是怎麼辦到的?」王至道好奇地問道。
朱國富歎道:「我怎麼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我也會娶一個洋女人了,說不定還是英女皇的女兒呢!」
王至道「呵呵」地笑道:「你還是去做夢吧,英女皇的女兒怎麼可能嫁給你?嫁給我還差不多,我跟威爾士王子的關係那麼好,他又不留餘力的拉攏我,說不定為了讓我加入他們英王室,會把他的姐姐或是妹妹嫁給我呢!」
一聲冷哼,卻聽到身後響起鄔心蘭酸溜溜的聲音道:「原來你是在做這種夢啊,難怪你會跟威爾士王子示好,還替他訓練英兵呢!」
王至道聞言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卻見鄔心蘭不知道何時回來了,跟她一起的還有龍蝶。
瞪了因為忍著笑而一臉古怪表情的朱國富一眼,王至道陪笑的對鄔心蘭與龍蝶兩女道:「心蘭,蝶姐,你們怎麼過來呢?咳,剛才我只是在跟朱國富開玩笑,你們別當真,實際上我一點也不喜歡洋女人,要娶老婆也只會娶像你們這樣的中國女人!對了,蝶姐,你受了傷,怎麼不在醫院躺著,反而跑出來了?這樣不太好,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
豈料,「龍蝶」卻臉蛋微紅地道:「不用了,至道,我的傷不重,不用回醫院,謝謝你關心!」
王至道心中感到奇怪,問道:「蝶姐,你怎麼了,怎麼會對我這麼客氣?一點都不像你啊!」看了看鄔心蘭古怪的表情,王至道心中一動,試探道:「你是周蝶姐?」
周蝶點點頭道:「是我啊!至道,真是好奇怪,我好像是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在夢中我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個人好像控制了我的身體,以我的身份跟你們在一起,還參加了萬國競技大賽。要不是她受了傷,我還醒不過來呢!至道,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被鬼上身了嗎?我問心蘭妹子,她卻讓我問你。」
王至道跟朱國富聞言不由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