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席上的孫祿堂也發出同樣的疑問:「二階堂平法,日本的這種傳說中的功夫還沒有失傳啊?此子到底是誰的傳人,一身所學還真是雜啊!」
擂台下的鄔心蘭一直粘在王至道的身邊,是以聽到了他的喃喃自語,即好奇的問道:「至道,什麼是二階堂平法,是日本人的妖術嗎?」
王至道搖頭道:「不,那是一種精神震懾之術,實際上中國也有很多類似的功夫。這種二階堂平法是糅合了催眠術、忍術與刀術的詭異武藝,屬於日本武道流派中最特別的一支。據說創造它的人是日本的二階堂氏,不過正式完成了它的卻是松山一族的主水大吉。這是種以牽制或束縛對方為主的技巧,糅合了催眠術與忍術,能產生震懾對方心神,令對方鬥志喪失的精神力量。它的最高境界叫做『心之一法』,練成之後能做到真正的不戰而屈人之兵!日本武術史曾經記載過,主水大吉曾經用此術瞬間令一團的軍隊失去戰意,幫助他的主公打敗了敵軍。」皺了皺眉頭,王至道又道:「不過記載不是說,這種二階堂平法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失傳了嗎?這柳生鬥魂是在那兒學會的?」
鄔心蘭聽得心中擔擾道:「那這個柳生鬥魂豈不是很厲害?」
王至道微微一笑,不屑的道:「二階堂平法在日本雖然傳說得很神奇,但實際上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早已經弄懂了它的原理,它並不是對每個人都有效的,柳生鬥魂要是對我使用這一招,我會讓他自吃苦果!」
所謂的精神震懾法,聽起來似乎很神奇,讓人誤以為是傳說的才有的功夫,實際不然,如果要說,這種精神震懾法實際上幾乎人人都會。
在現實中處處可見,相信所有人都會嘩然,說不可能了。
實際上只要對精神震懾法的原理及效果理解一遍,就明白為什麼會說幾乎人人都會了。精神震懾法使用的效果就是:用眼神,或用聲音,或用氣勢,或用動作令對方鬥志喪失,產生不可抵抗。不可力敵地感覺,不戰而降,甚至精神崩潰。聽到這種描述,相信不少人都似乎覺得熟悉,好像隨地都能見到這個例子?
沒錯,最典型的例子就好像古代的皇帝,小老百姓一見到皇帝即會不由自主的腿發軟,本能的跪下,這即是精神震懾法在起作用。皇帝可能不會武功,可能脆弱得小老百姓一拳就能將他打翻。但是就算皇帝的身邊沒有一個兵。小老百姓見到他還是不由自主的畏懼,半點與其相抗的鬥志都沒有。這與其說是小老百姓膽子小,還不如說是這個皇帝天天位居至尊之位。本能養成了一種威嚴,一種君臨天下地威嚴,這種威嚴,即是精神震懾法的產品,會令所有心志不堅的人本能的產生畏懼感。然後再往下舉例,大到浴血沙場的將軍,小到教訓兒子的父親,這樣的人都會本能的對他的敵人,或他的兒子產生精神震懾,令敵人膽寒。兒子畏懼。
還有其它更典型地例子,比如殺人者,長相窮凶極惡者,這種人都會對受害者產生一種精神震懾,令受害人腿軟膽顫,根本就興不起與其對抗地鬥志,結果被輕而易舉的害死。
王至道在後世常常看到這麼幾則令人感歎的新聞:一個瘦狗般地男人用一柄小刀劫持了有幾十個乘客的公交車,當著這些乘客們的面強姦女乘客,搶劫老弱的錢財。幾十個乘客。有不少是身強力壯者,但是他們個個都忍氣吞聲,無人敢有那怕一丁點的反抗,任由那瘦狗般的男人發洩完獸慾,搶走財物大搖大擺的而去。
還有一個更令人吃驚的:一個越獄的逃犯逃到一個擁有八個人的家庭,因為這家庭看了新聞,知道這個逃犯是凶殘無比地殺人犯,個個怕得要死,明明這個逃犯手無寸鐵,這家人還是不敢反抗,老老實實的任由這逃犯擺佈,到最後全部被逃犯殺掉滅口。
這樣情況,算不算精神震懾的例子呢?也算是,那個瘦狗男人,那個逃犯,內心的邪惡與凶狠令他們本能會產生一種令膽小者腿軟心顫的震懾力,興不起一點反抗心。這就是精神震懾法。
分析上面的數據,就會發現,精神震懾法的產生因素是:高高在上的心態,蔑視生命的態度,無畏無敵地氣勢。比如帝王的威嚴,名將的氣勢,殺手的殺氣,惡人的霸氣,勇者的正氣,都會對人產生一種精神的震懾威力,削奪其鬥志,令其不戰而潰。
一些有見識的武術家們,就是發現了精神震懾法的原理,才發明了類似「二階堂平法」的詭異功夫。練習方法也極簡單,就是心態的模仿,精神的自我放大法。如果你有了帝王的心態,連自己都深信自己是帝王,那麼你就會擁有了帝王的威嚴與氣勢,敵人一看就會心生畏懼。
孟子說:吾善養浩然之氣,充塞於天地之間……這就是一種勇者的精神震懾法的修煉。勇者無畏的心態,本能的會產生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令敵人一看就心生畏懼。這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裝是無法裝得出來的,必須先磨練出勇者之心來。
看了上面的分析,相信有不少人也明白了,精神震懾法不是對人人都適用的,它也有弱點。那就是,有些人天生對精神震懾法免疫。
歷史上常常有面對帝王也能態度從容,高談闊論的人,似乎在他的眼中,帝王不過是普通人而已。這樣的人,面對浴血沙場的將軍,殺人如麻的殺手,窮凶極惡的惡人,也一樣是無畏,會勇敢的反擊。面對這樣的人,精神震懾法修煉得再強,也對他起不了作用。這樣的人,是天生的心志堅定者,是天生的勇者,天生的鬥士。
而王至道,自信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才坦言,柳生鬥魂的「二階堂平法」對他起不了作用。他有把握,柳生鬥魂要是對自己使用這「二階堂平法」。自己必會讓他吃足苦頭。
「王兄弟,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身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王至道回過神來,側頭一看,卻是孫大周,他不知道何時來到自己的身後了,仍然一身書生地打扮,戴著水晶墨鏡。不過頭上卻戴了一頂帽子,似乎在掩藏自己的身份。
王至道笑道:「原來是孫兄啊,幹嗎戴這樣的帽子,跟你身上穿的衣服一點都不相配,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孫大周聞言苦笑,將帽子摘了下來,歎道:「王兄弟倒是樂得清閒,每天只除了練功就是觀看對擂,可憐我還得東奔西跑,不但忙得沒時間練功。連觀看下對手如何打擂都沒時間。結果上擂台時對自己的對手一點都不瞭解。」
王至道笑道:「那樣你還能輕鬆取勝?真是讓我不佩服都不行啊!」
孫大周再苦笑了一下,壓低聲音道:「王兄弟,我有要事對你說。
能不能換個安全的地方?這兒太多人,不方便!」
王至道笑道:「孫兄錯了,大隱隱於市,最危險的地方實際上是最安全的地方。人越多越雜,反而沒人會注意到我們,要是換個隱蔽安全地地方,說不定就會有人跑去偷聽了!所以有話還是在這兒說最好!」
孫大周愕然了一下,點頭道:「這麼說似乎有點道理,好吧,那我就在這兒說好了!」話雖然如此說。孫大周還是自覺的壓低聲音道:
「王兄弟,聽說王亞焦回上海時跟你秘密見了一面?」
「那是我有事找他!」王至道神色不變的道:「你們同盟會做暗探的本領比明朝東廠的特務還厲害啊,我一見王亞焦,就讓你們給查到了!」
孫大周有點尷尬的道:「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在調查你,而是因為王亞焦是黃先生的人,所以他來上海的行蹤才被我們注意到。不過我找你也不是因為他的事情,而是因為北京來的消息,不知道王亞焦有沒有告訴你?如果他說了。我就不用費口舌了!」
王至道搖頭道:「我找他只是有事請他幫忙,他什麼都沒有告訴我。北京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來是王亞焦回上海匆忙,還沒有得到這個消息。」孫大周左右四下看了看,再次壓低聲音在王至道耳邊道:「北京有消息傳來,袁大頭根本就沒有死!」
「什麼?」王至道目露驚訝,搖頭道:「這不可能,我親眼看到袁大頭地屍體!」
「你怎麼知道那就是袁大頭地屍體,你又不認識的袁大頭。那只是袁大頭的替身而已。」孫大周歎道:「這一切都只是袁大頭地陰謀,袁大頭因為派人暗殺宋先生的事情被調查了出來,他擔心同盟會的人會暗殺他為宋先生報仇,再加上他的北京的勢力出現了動搖,有不少人開始反對他。
所以他才安排了這個假死的把戲,目的是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他的身上挪走。然後坐山觀虎鬥,看著他兒子袁瘸子、段棋瑞與黎洪元等人爭權奪利,等到他們亂成一遭時,他即突然出現,一下子將軍權奪回,北京的局面重新讓他給控制住了。」
王至道聽得目瞪口呆,又有點不解地道:「袁大頭裝死可以瞞過我,瞞過其他的人,但是又怎能瞞過他的老婆們,特別是沈大姨太太的?」
孫大周苦笑道:「你還不明白嗎?這個計謀根本就是沈大姨太太設計的。你我都低估了這個女人,她實際上是袁大頭的頭號智囊!幕後的軍師!」
王至道聞言再次愕然,1比然大悟的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這就說得通了,這個女人很寵愛袁大頭的二兒子袁克文,但是知道袁瘸子野心不小,對她與袁克文都有威脅,所以才設計這個看起來是為了袁大頭,實際上是算計袁瘸子地局。她真正的目的實際上是算計袁瘸子而已,只不過我們撞了過去,她才將計就計,把我們也算計了。真是好厲害的一個女人,將我們所有的男人都耍得團團轉,戲演得連我都深信不疑,哈哈……」
王至道突然的仰天大笑,不但把孫大周嚇了一大跳,鄔心蘭等精武門的人視線都向他瞧了過來。連靠近他身邊的觀眾們都不由自主的後退,誤以為他瘋病發作。
孫大周有點緊張的小聲問道:「王兄弟,你笑什麼?你該不會是讓這女人刺激得發瘋了吧?」
王至道「哈哈」大笑道:「不,我只是在高興!」
孫大周大惑不解,暗想被人耍了,還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卻不知王至道高興地是袁大頭沒死。袁大頭沒死,那就意味著歷史沒有改變。本來王至道在得知袁大頭死掉時,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出現令歷史發生了改變。後來知道有龍本太郎這個人,知道他在煞費苦心的在改變歷史,即懷疑袁大頭的死是跟龍本太郎有關。龍本太郎既能令袁大頭提前死去,那說不定真能改變歷史,中國以後的局面會如何發展?
這令王至道再也無法預料的同時,也深懷恐懼,擔心歷史會因為他與龍本太郎搗亂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現在突然聽到袁大頭沒死的消息,王至道即明白過來,歷史並沒有因為自己與龍本太郎的出現而改變,只是發生了小小偏差而已。
這樣一來。王至道即放下心來。因為這雖然說明了自己不可能改變中國地局面,但是也說明龍本太郎也不可能實現大日本帝國之夢,那怕他將未來的高科技帶到這個時代也沒用。也許這也間接的說明了。
自己一定能阻止龍本太郎的大日本帝國夢,阻止他改變歷史。
高興的同時,王至道心中又暗暗警惕,沈大姨太太這個女人心機還真***厲害,跟她為敵,只怕被她玩死了都不知道。以後有機會見到她,必要萬分的小心了。
見王至道似乎冷靜了下來,孫大周再次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我們還查到,袁大頭現在正在積極的準備復辟帝制,他想自己當皇帝。孫先生堅持不允許這種事情出現。我們同盟會現在計劃如何阻止袁大頭稱帝。」
王至道淡淡的道:「只怕你們阻止不了,不過也不用擔心,袁大頭就算當了皇帝,也當不了多久。現在的中國,已經不允許皇帝這個東西再出現了。」
見孫大周又要開口,王至道忙阻止道:「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麼,但是對不起,我已經不想再介入這種事情之中了。目前我有個強敵,我必須要先解決掉他。除此之外,我對其它地事情都不感興趣。你還是請回吧!」
孫大周皺了皺眉頭,不悅地道:「你怎能將個人的恩怨,放在國家大事之上?」
王至道笑道:「這可不是個人恩怨,這比國家大事還要大!」見孫大週一付不明白的表情,王至道歎道:「一時之間跟你說不清楚,還是算了吧,反正我知道自己做地是對的就行了。孫兄,很抱歉,替我對孫先生說聲對不起!」
孫大周見狀,知道不可能勸得動王至道了,只得歎了口氣,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請王兄弟自己保重了。說真的,我很懷念我們當初一起作戰的日子,可惜那日子看來是一去不復返了!」
再拱了拱手,孫大周告辭離開,從觀眾群中擠了出去。
一直在暗中觀察他們的鄔心蘭見孫大周離開,即來到王至道的身邊問道:「至道,你跟孫大哥在談什麼啊?看你們的表情,好像談崩了?」
王至道淡淡的道:「這種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問,專心看比賽吧!」
鄔心蘭見王至道的表情稀有的嚴肅,知機地點了點頭,將注意力集中到擂台上,輕歎道:「沒想到這個韓大哥會這麼強,跟五師兄斗了這麼久都沒有落敗!孫老爺子的弟子,個個都有真才實學啊!」
王至道看了看擂台上與陳真激鬥的韓幕俠,微微一笑道:「實際上韓大哥並不是孫老爺子的弟子,只不過受過孫老爺子的指點而已,他真正的師父是中華武士會的張占魁,學的是八卦掌。經過孫老爺子的指點,實力已經比他師父張占魁還要強了。可惜他仍然不是五師兄地對手,馬上就要輸了!」
鄔心蘭聞言忙認真的瞧了瞧擂台上兩人的打鬥,詫異的道:「怎麼會,他們好像還是勢均力敵,難分難解啊!」
王至道笑道:「八卦掌的技擊原則是以掌為法,以走為用,避正就斜,避實擊虛。但是韓大哥在五師兄一往無畏的正面強攻之下,走不了圈,無法避正就斜,被迫只能與五師兄面對面的正攻。
而論正面直接攻擊,我敢說萬國競技大賽的參賽選手無人能比得上五師兄。所以我才肯定韓大哥要輸了!」
話音剛落,即見戰局果然發生了變化。陳真又一定猛烈的破空之拳擊向韓幕俠,韓幕俠已經無法避退,只得一掌拍出,試圖封住陳真這一拳。豈料「叭」的一聲,韓幕俠這一掌不但被陳真一拳打麻痺,而且不由自主的蕩到了後面去,正面空門立即大開。這一瞬間,陳真另一拳出擊了。
在擂台下面的觀眾們幾乎人人都聽到了那撕心裂肺的破空之聲,這聲音讓人相信,要是陳真這一拳打在韓幕俠的臉上,韓幕俠的整個腦袋只怕會像西瓜一樣被打得粉碎。不少的觀眾甚至本能的閉上了眼睛,不敢看到殘酷的場面出現。
意料中的骨頭碎裂聲卻沒有出現,觀眾們睜眼一看,原來卻是陳真的拳頭在離韓幕俠的鼻尖一寸之處停住了。
韓幕俠的鼻尖滲出汗滴,不得不服氣道:「陳兄弟真是好本領,在下認輸!」
陳真收回拳頭,抱拳微笑道:「韓兄弟,承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