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戴著鐐銬,一掌就將堅硬的磚石牆壁打出兩寸深的掌印,這種駭人聽聞的掌力,就算是以鐵砂掌功夫出名的劉振東只怕也無法辦到,王至道與其相比,更是差得太遠。
難怪後世的人認為,近代史上,論功力之剛猛,無人能比得上李敘文,他是近代史上唯一將明勁練到極致,不用轉為暗勁,卻比修成暗勁的高手更可怕的技擊高手。
李敘文很明顯還不知道李傲山已死,信心百倍的等著親愛義子將他弄出監獄。要是他知道他的親愛義子是讓眼前的王至道給殺了,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反應?
王至道以李敘文擊在牆壁上的那一掌推測,估計自己一定全身骨骼會被李敘文都擊碎。
傳說中的李敘文生性高傲、脾氣暴躁。但是在王至道看來,他大概是太過寂寞,所以才對所有人都懷有敵意,但是一旦能令他消除戒心,就能將他的話匣子給打開。就像現在的李敘文,好像很多年沒有和人說過話了,找到了王至道這個可以說話的對象,就滔滔不絕,連綿不斷,大談自己的習武經歷與人決鬥的刺激回憶。
當王至道聽到李敘文談到第七個與他較技的武術家被他一掌擊斃後,就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要讓他知道自己殺了李傲山的事情,否則的話,只怕還沒有出這座監獄,就得斃命在李敘文的掌下。
王至道很好奇的問道:「前輩,恕我好奇,那些英國佬為什麼要將你關在這兒?」
一提到這個,李敘文即氣打不過來,滿臉怒容的道:「這件事還得從老夫剛來上海時說起,那天老夫看到一個英國佬騎著白馬在街道上橫衝直撞,撞到了很多人。本來老夫是不想管這閒事的,可是這個英國佬不長眼睛,居然敢駕馬向老夫撞來。老夫一怒下,將他的白馬一掌擊斃了。這個英國佬大驚,卻不要老夫賠他的馬,反而要老夫教他功夫。哼哼,老夫的功夫又豈是隨便傳給外人的,何況他一個英國佬,那能學得會我們中國功夫的奧妙,所以老夫很堅決的拒絕了,並警告他再敢跟著老夫,就將他如馬一樣一掌擊斃。豈料,當天晚上這個英國佬就帶了幾百個英兵,用幾百把洋槍對準著老夫,說老夫殺了他的馬,要將老夫關起來。哼哼,這個英國佬存的是什麼心思,老夫還能不知道,想因此要挾學功夫,沒門!」
王至道苦笑,暗想你老人家也真狂傲得可以,當街斃了英國佬的馬,幸好你沒有將英國佬一塊都斃了,否則你只怕連監獄也蹲不成了。也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魄力,就算我有這個魄力,估計也沒有辦法將馬一掌擊斃。也難怪那英國佬會打你的功夫的主意了,連我都在心動了。
一連兩天,王至道和李敘文就在這個監獄裡面渡過。李敘文對王至道越來越無戒心,幾乎將自己一生的經歷都給王至道吹噓了一遍,談到興致,還提出要與王至道過過招,王至道當然死活不肯答應。笑話,以李敘文動則殺人的性子,與他過招萬一令他一時興起,將自己擊斃了,那可不是說笑的。
第三天,關於王至道的殺人案子終於開庭了。開庭前周蝶和鄔心蘭再次來看了他一次,告訴了他最新的消息。好消息是法庭同意他自己為自己辯護,只要他能證明自己無罪,就會當場釋放;壞消息卻是只有宋世榮和農勁孫兩個人打入了陪審團,由十二個組成的陪審團之中,至少超過一半以上是與日本人有關的。
穿了一套周蝶送來的整潔的黑色西服,和李敘文友好的告別後,王至道有一種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味道,至少李敘文看他的眼神就是當他去慷慨赴死的。
法庭很大很莊嚴,英式結構的建築,據說這是西方列強在中國所建的第一座法庭。肅穆莊嚴的氣息令所有進入這個地方的人都會有種窒息的感覺。
能容得下五六百人的聽眾席上坐滿了人,除了還沒有回來的劉振東和陳子正等人,精武門的弟子大都來了,而宋世榮的弟子也大都在場,包括王至道所認識的宋虎成等人,而季松祥,盧勝嵩、葉振崇這些事發當時在場的各門派的掌門們在其中。王至道首次的感到原來自己被這麼多人關懷著。
坐在精武門弟子另一邊的是日本人,個個看著王至道的目光透露的殺氣,似乎恨不能當場就將王至道擊斃,為井上雄仁報仇。出乎意外的,王至道在這些日本人之中看到了一個熟人,那人就是山口雪子,她居然並沒有跟隨陳真而去。山口雪子陪伴著一個看起來似乎很有身份的中年人身邊,一臉奇怪的表情瞧著他,一付想和他說話又不敢的樣子。王至道猜測,山口雪子身邊的那個日本人大概就是日本駐上海的代表,山口雪子的老爸山口裕仁吧!看來死在自己的手上的井上雄仁在日本真的不是個簡單的傢伙,連山口裕仁這個傢伙也放下一切事務跑來關注這個案子。
一連串沉悶嚴肅的開場白後,法官大人(根據周蝶打探來的消息,這個年近六十的法官大人還比較正直)對王至道問道:「被告,你向法庭申請,要由你自己做自己的辯護律師,是嗎?」
「是的,法官大人!」
「你懂得法律嗎?」
「法官大人,我曾經在英國讀過法律,對此非常精通!」
兩人的交談都用的是英語,聽眾席上大半的聽眾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法官大人顯然對王至道熟練的英語很滿意,點頭道:「既然這樣,那就如你所請。現在可以開始了,請證人宣誓吧,原告方!」
原告的律師出乎意外也是一個中國人,戴著金絲眼鏡,一身潔白的西服,看起來文彬彬的,給王至道的感覺卻比王寶力更奸詐。
第一個被叫上庭來的證人是魯易斯,他的右肩綁著厚厚的吊帶夾板,走路也有點怪異,顯然盧勝嵩那幾下傷得他不輕。
「我向法庭及主宣誓:以我的人格及良知…擔保,我將忠實履行法律…規定的作證義務,保證如實陳述,毫無隱瞞……如…如違誓言,願接受法律的處罰和主的譴責。」魯易斯似乎是個信仰上帝的基督教徒,故用聖經來宣誓。只是這個傢伙似乎不擅長發言,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
金絲眼鏡走過王至道的身邊,鏡片透露出陰詐的光芒,似乎王至道是盡將被玩死的耗子。
他來到魯易斯的身邊,道:「魯易斯先生,一九一三年三月十號上午,請問你在那兒?」
「祥瑞酒樓!」
「和誰在一起?」
「井上雄仁,小本彥,原山男!」
「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王至道衝上酒樓,與井上雄仁君爭吵……因為他們說的是中文,我聽不懂他們在吵什麼,後來,王至道突然撥出一柄尖銳的武器,將井上雄仁君給刺死了。」
「當時有沒有別人在場?」
「除了幾個食客外,沒有別人了!」
金絲眼鏡點點頭,對法官大人道:「法官大人,我問完了!」
「被告律師,該你了!」法官大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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