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道場的中間被清理出一大圈空間,那些被陳真打倒在地上呻吟的弟子們被毫不客氣的拖了出去。
宮城長順赤著雙足,脫掉上衣來到場中心,對陳真微笑的道:「陳真,請上場吧!」
王至道在陳真的耳邊低聲道:「五師兄,宮城長順是日本宗師級的高手,遠非那些被你打倒的道場弟子可比,你要小心點!」
陳真拍了拍王至道的肩:「不用擔心我,王師弟,有機會的話就離開這兒吧!」
脫去皮鞋,解開襯衣,陳真大步踏進場中心,與宮城長順面對面的站立。
論年齡,宮城長順三十多歲,足足比陳真大了十歲以上。論名氣,宮城長順是日本鼎鼎有名的宗師級的高手,在日本幾乎無人不知;而陳真,在今日之前,知道他是誰的日本人少之又少。不過相信今日之後,日本人一定會無法再忘記「陳真」這個名字,以一人之力怒闖虹口道場,將上百個虹口道場打得落花流水的中國人。
「不被人打亦不打人,以事化無為要」。王至道對宮城長順這個人的了解除了知道他是剛柔流空手道的創始人外,就是這麼一句遺訓。
從這個遺訓來看,宮城長順的武道哲學和中國拳法的「止戈為武」的精神倒有點相似。只不過今夜是為日本人的名譽而戰,陳真將虹口道場的上百名弟子打得落花流水,就算宮城長順再怎麼想「以事化無」,也不能不全力以赴,維護日本武道的名譽。
像是有默契似的,兩人雖然未發一言,但是卻同時的轉身熱起身來。
開戰之前熱熱身,目的是為了讓消除肌肉的僵硬感,令拳腳活動開,振奮精神,讓能力更完美的發揮。但是,陳真和宮城長順這兩人的熱身,卻多少有點開戰前演示一下自身的實力,震憾對方心靈的目的。
兩人都赤祼著上身,身材大小優劣一目瞭然。從體格上來看,兩人都是屬於中量級,陳真要比宮城長順較高一點,但是宮城長順的雙臂卻要比陳真長。只見宮城長順雖然三十多歲了,但是肌肉仍然鍛煉得不錯,腹肌胸大肌的線條倒也明顯,只不過皮膚過於發白,顯然是近年來由於養尊處優,看起來缺少那種千錘百煉的感覺。反觀陳真,肌肉線條清晰明瞭,背闊肌異常的發達,像是長了一對翅膀,六塊結實的腹肌排例得整整齊齊,兩條前臂像鋼鐵一樣結實。
光從身材上分析,陳真的爆發力和抗擊力絕對要優於宮城長順,不過宮城長順比陳真年長,實戰的經驗遠比陳真豐富,加上他是開山立派的宗師,所精通的技藝必比陳真更多。故勝負還真不好預料。
「通通通!」彎腰劈腿再抖動了下肌肉之後,陳真開始揮拳,普普通通的拳頭打出的震破空氣的破空之聲將虹口道場紙糊的門牆震得一顫一顫。
在場觀戰的嘉五郎等人個個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顯然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凌厲異常的拳法。
正在做俯地挺身的宮城長順也是一臉驚訝,不過他只是驚訝了一會兒就變成微笑,站起來以自由站姿揮劈著手掌。
「嘶嘶」如像是最鋒利的刀極速劈擊的破空聲,令人感覺耳膜幾乎被刺破。井上寬的手刀劈擊產生的破空效果和宮成長順比起來,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宮城長順這一手,一點也不比陳真的空爆之拳差。
再表演下去已經沒有了意義,兩人終於再次面對面,決戰即將開始。
陳真的架勢是霍家拳法的開手式,是精武門最常見的一種。而宮城長順卻雙腳一前一後站立,身體重心幾乎全部壓到了後腿上。
眼神交錯在一起的剎那間,陳真搶先發動了攻擊,後足一蹬,即如箭一樣射到了宮城長順的面前,右拳由上至下劃了弧,擊向宮城長順的頸側。
宮城長順雙手交叉,架住了陳真這一拳,前足幾乎不分先後的彈射了起來,腳尖指向陳真的腹心。
陳真的拳頭卻縮了回去,一退一進之間即避開了宮城長順的前踢,同時側踢一腳踢向宮城長順的腰間。
兩人的動作都快若閃電,交錯起落,如影隨形,看得虹口道場的那些弟子們眼花繚亂,根本就無法看清誰打中了誰。
王至道看了半響,也有點眼花繚亂起來,開始分不清陳真和宮城長順的動作,頭腦甚至昏眩起來。心中一驚,知道了這具身體並沒有後世的實力,眼力更無法相比,勉強的集中精神去看這具身體的眼睛尚無法跟得上的動作,導致了大腦缺氧,所以才昏眩。
想到這一點,王至道閉上了眼睛,慢慢的調動「逆式深呼吸法」,讓心神進入「心如止水」的境界,才睜開了眼睛。這個時候,陳真和宮城長順的動作在他的眼中清晰了起來,一招一式也能看得到軌跡了。
「通崩」的兩聲,陳真的拳頭打到宮城長順的腰眼上,而宮城長順的轉身一腳卻踢到了陳真的胸口,兩人同時倒退。居然打了個勢均力敵。
卻見宮城長順的臉色發白,動作也緩慢了起來。顯然是陳真在他腰眼上打的一拳傷得他不輕。反觀陳真,胸口被宮城長順踢了一腳,不但若無其事,反而因為憤怒令拳腳的攻擊更凌厲了。論身體的強度和抗擊力,宮城長順果然不如陳真。
驀然一聲暴喝,已經露出敗局的宮城長順後退了兩步,改成雙腳屈立,稍微一前一後的架勢,呼吸也閉了起來,隨著他剛才的暴喝,只見上身的皮膚開始發紅起來,特別是丹田處,變得赤紅一片。
三戰式,剛柔流空手道中配合獨特的呼吸法,發揮出全身的力量的剛毅立姿。
宮城長順要使出全力了。
王至道搖了搖頭,他知道宮城長順是輸定了。很明顯,這個時候的宮城長順還沒有領悟「剛柔流」的轉掌柔之型的奧義,目前的他的武功還是純剛型的唐手。雖然實力不低,但是面對陳真這個拳法至剛至猛到極致的硬漢,落敗是遲早的事情。史上記載,宮城長順開創剛柔流空手道至少還要等十八年,現在的他,只是有了剛柔流這個概念而已。
至於陳真,他的拳法王至道看到現在心中還是沒底。陳真的拳法隱隱約約有點霍家拳法的影子,但卻和霍元甲完全是兩個風格。爆發力驚人,打法剛猛,拳腳密不透風,有點像後世的擂台搏擊,但是卻又不完全像。王至道只是覺得,陳真的這種拳法非常符合他的性恪,有一種淋漓盡致,熱血沸騰的硬漢風格。據鄔心蘭說,陳真的實力和劉振東,霍廷覺不相上下,風格也是差不多。但是現在看來,根本就不可能。王至道有理由相信,陳真一定是有過什麼奇遇,才練成了這種最適合自己風格的拳法。
突聞耳邊響起一個陰陰的聲音:「小子,你在搖什麼頭呢?為自己即將來到的命運感歎嗎?」
王至道側頭一看,說話者卻是嘉五郎,他不知道何時來到了王至道的身邊,見王至道搖頭,誤以為他怕了,忍不住出言嘲諷。
王至道淡淡一笑道:「我是為你們的館主快要輸了而感歎!」
「胡說什麼,館主會輸?你小子懂得什麼?宮城君是我們大日本宗師級的高手,身經百戰未嘗一敗,又豈會輸給你們中國人?」嘉五郎一臉不相信。
王至道:「宮城長順的確是身經百戰,實戰經驗和技巧都要比我五師兄豐富,可惜的是,他畢竟是養尊處優的人,訓練得不夠刻苦。以致體力,身體強度都比不上我五師兄。如果他剛開打就拼老命,使出自己最強的技巧,還有可能打得過我五師兄。但是現在嗎,他的體力,身體強度都下降,已經無法再打敗我五師兄了。嘉五郎先生,這就像你和我師父決鬥一樣,如果不是你們下毒令我師父身體強度變弱,就憑你的那點打擊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傷得了我師父。」
「住口,不要把你師父中毒的事情推到我身上。下次再說這種話之前請先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我就當你故意誣陷,到時候別怪我手下無情!」嘉五郎狠狠的道。
「還要證據嗎?就憑你那點功夫,連我都不可能打得過,又怎麼可能打得死我師父?」
「哼,你小子不要以為會那麼兩手關節技,折斷了井上寬的一臂一腿,就能打得過我了!告訴你,古柔術的殺人技法誰也不如我嘉五郎更精通,你要是和我鬥,只要一分鐘我就能折斷你四肢所有的關節。」
「折斷關節,那只是分筋錯骨技的彫蟲小技,屬於比較仁慈的招式。」王至道故意陰陰的一笑,對嘉五郎道:「你知不知道什麼招式才是分筋錯骨技中最殘忍的?告訴你,是斷脊椎,中國古武術中被禁止的招式。和斷頸椎不同,不會致人死命,卻能讓人終生躺在床上,身體無法動彈,吃喝拉撒都無法自理,那種痛苦沒經歷過的人是無法想像的。怎麼樣,你要不要和我約戰,我讓你領教一下這種招式。」
大概是王至道的口氣太過陰森,嘉五郎聽得心中不自主的湧起寒意,居然沒有立即接受挑戰,而是道:「你有機會出去再說吧!」
「我絕對能出去!宮城長順和你不同,他很看重日本武士道的精神,雖然我覺得這武士道是神經。但是,宮城長順當它是人生最高守則。所以他要輸了的話絕對會遵守諾言,讓我們離開。你應該瞭解你們的館主吧?」
嘉五郎聞言笑道:「那也要陳真打敗我們館主才行,你覺得這有可能嗎?」
話還沒說完,只聽「通」的一聲,場面突變,宮城長順被陳真一腳踢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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