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殺手與鷹眼
能如此嫻熟地隱藏自身，即便是在鬼煉者的面前也不『露』絲毫痕跡。百鳥沖對他的身份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那就是——殺手。
殺手，人類最古老的職業。比之鬼煉者，還要古老。以此為職業的人，無視任何人的生命，也包括他自己的。作為殺手，隱藏自身是一門必修的功課。百鳥沖覺得，跟蹤他的殺手，在這門功課上已經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一邊和賣獵貨的商販假意商談價格，百鳥沖一邊動用感知能力，感應四周。不知道那個殺手的長相，也沒有他的氣場特『性』，那個殺手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個隱形人。但是，又一點卻可以可以肯定，那就是他肯定是一個夠強的天武者，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而只要他是天武者，一旦進入他的感知範圍，他就能借助天武者氣場的強弱來判斷出殺手的位置。
這就是百鳥沖的計劃，不過，情況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樣。
他蹲在地上和商販假裝談價錢，卻又不掏錢購買，商販已經有些不滿和不耐煩了，但那個殺人卻沒有和他期望之中的那樣出現。難道被他發現了？
「我說公子，你買還是不買啊？不買就別老是問價錢行不行？」商販嘟囔了一句。
「我不買了。」百鳥沖站起了身，再和商販談價錢，恐怕會吵起來，那個時候，他剛才做的努力就白費了。
卻就在他起身的時候，嗖地一聲破空聲響突然從後方傳來。殺氣先一步『逼』近，緊隨其後的是一支弩矢。百鳥沖沒有回頭去看，卻已經在嘈雜的環境之中掌握了來自身後的危險情況。時間的緊迫和角度的刁鑽根本就不容他多想，他的雙腳一滑，閃開兩和身位。就在他剛剛閃躲開的時候，一支箭矢已經從他剛才的位置飛過，狠狠地扎進了一支野鹿的鹿肉之中。速度奇快，力道極沉，那支箭矢瞬間就沒入到了鹿肉之中，而那賣獵貨的商販卻沒有看見！
這一弩矢的偷襲並不能給百鳥沖帶來多大的壓力，但百鳥沖卻感到壓力極其之大，因為，那個殺手竟然能看出他的幻術偽裝，更在他毫不知覺的情況下出手偷襲。這樣的隱藏自身的能力，該是何等的詭異！
繼續站在原地，將會有第二支弩矢『射』來，第三支甚至是更多的弩矢。百鳥沖不會成為他的標靶，就在閃身躲開弩矢之後，再次混入人群之中。他的面部特徵再次發生改變，這一次，不僅變成了胖子，而且歲數也大了許多。
「我再次用幻術改變相貌，那傢伙會用什麼方式發現我呢？」百鳥沖心中暗暗地琢磨著。他知道再次用幻術改變相貌於事無補，會和第一次改變一樣，被那個殺手發現，但是，他正是要讓他發現，而他也就能知道那殺手就將是怎麼看出他的幻術偽裝的了。
百鳥沖不相信，能背百草門祖師『奶』『奶』收入聖女心經之中的幻術會這麼沒用，隨便來一個殺手就能看破。那殺手一定有著他特殊的辦法。可是，那就將是什麼辦法呢？
長街和快就到了盡頭，一條橫向的街道與它相匯，形成了一個丁字路口。行人沒有因為一條街道到了盡頭而減少，反而更多了。
即將走入橫街的百鳥衝突然停下了腳步，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子進入了他的視線。也就在看見這個孩子的時候，他的嘴角『露』初了一絲苦笑，他知道他的偽裝再次被看破，但她依然沒有發現那個殺手是這麼看破他的幻術偽裝的。
「叔叔，給點錢吧，你可憐可憐我……」男孩的身上很髒，頭髮蓬『亂』，可憐兮兮的樣子。他的手裡端著一隻缺口的破碗，那破碗裡面有一枚銅錢。也不知道那是誰可憐他，給他放進去的。
小孩可憐巴巴地看著百鳥沖，向他靠近。
「可笑……居然用小孩來試探我的善心，我是鬼煉者，我有半點善心嗎？」百鳥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也就在那小孩靠近他，突然從袖口劃出一把****朝她身上扎來的時候，他的手掌也重重高低砍在那小孩的脖子上。
擦肩而過，小孩的****掉在了地上，****的刃口泛著幽藍的光澤，顯然是淬了劇毒的。隨後，小孩的屍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他捂著他的脖子，無法閉上他的眼睛。他似乎無法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狠心的人，對小孩也能下如此狠手，就連半點餘地都沒有留下。至少，就算是識破了他的殺手身份，也應該他是小孩兒網開一面吧？
然而，百鳥沖沒有。
擦肩而過，小孩的屍體栽倒地上，他也走進了橫街之中，相距甚遠。
別說是一個喬裝成小乞丐的殺手，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此刻計算是一個孕『婦』，一個垂暮的老人，只要對他出手，那他就會出手。而一旦出手，便不會留下絲毫餘地。
為敵者，殺。
這是百鳥沖的殺人標準之一。
步入橫街，再也沒有殺手出現，也沒有弩矢偷襲，那個殺手好像知難而退，消失了。但明明是沒有任何情況發生，百鳥沖卻依舊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著他，無論他走在多麼擁擠的人群之中，那一雙眼睛都能輕易鎖定他。無論他如何用幻術改變自身的樣貌，那一雙眼睛也能一眼就將他辨認出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倘若是我，我要在人群之中鎖定一個目標，平行的視覺顯然不能，我也不會那麼去選擇，那麼……」想到這裡，百鳥衝突然抬起了頭，向天空看去。恰在此時，一隻獵鷹掠過長空，扶搖直上，眨眼間就只剩下一個模糊的黑點。
不明白的，頓時都明白了。想不通的，這下全都想通了。
不是那個殺手有多麼高明的眼力和嗅覺，能在人群之中輕易看破他的偽裝，並進行跟蹤和行刺，而是拿傢伙從一開始就有了天空上的幫手。
天地造物，一物一所長。獵鷹的眼力非常強大，能在數千丈之高的高空發現藏在草叢之中的兔子，這是人類永遠無法企及的能力。就在剛才，他無論混進多麼擁擠的人群，居高臨下的獵鷹都能看見他。他的幻術雖然精妙，能瞞過人類的眼睛，但獵鷹鎖定目標卻不需要這個，它鎖定目標又時候是一縷頭髮，一隻紐扣，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樣貌改變與否，對它根本沒有影響。
百鳥沖並不知道那只獵鷹是鎖定了他身上的什麼東西，從而能輕易發現他，但他知道，此刻要想擺脫那只獵鷹，那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整個人都消失在那只扁『毛』畜生的視線之中。
「獵鷹無法鎖定我，那麼那個殺手就只能冒險接近我，從我最後消失的地方尋找我，而那個時候……」百鳥沖心中已經有了對策，四下一瞧，卻又有些傻眼了。
這橫街，居然是清一『色』的『妓』館。
「不管了，就算時候被小師父和南茜她們誤會，我也只能這麼做了。」百鳥沖並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他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之分。
一個折身，百鳥沖信步走進了一家門面特別豪華的『妓』館。
「哎喲這位公子，面生啦，第一次來玩嗎？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號姑娘啊？」一個老鴇笑盈盈地湊了上來。在她身後，一大群衣著暴『露』，塗脂抹粉的『妓』女也個個拿曖昧的眼神看著百鳥沖。平日裡來光顧她們生意的男人大都是一些大腹便便的老『色』狼，就連菊花也補放過，要麼就算模樣凶悍的傭兵和冒險者，變著花樣地折磨她們，她們又有即時見過百鳥沖這麼清秀斯文的人呢？
百鳥沖雖然通過幻術將他中境變胖了許多，但斯文的氣質依舊存在，屬於那種胖得可愛的類型，再則他一不『色』『迷』『迷』地看著那些女人，也沒有凶悍的氣息，也難怪那些『妓』女會喜歡他，都想做他的生意。
「唔……你隨便安排一個吧。」百鳥沖從來沒有做這種事情的經歷，自然不知道裡面的規矩。
「嘻嘻，公子公然是第一次來玩啊，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皓月廳等著，然後我給你安排一個好姑娘來。」老鴇臉上笑開了花，她要伸手去拉百鳥沖走路，百鳥沖卻躲開了她的手。她也沒介意，咯咯笑了笑只管帶路。她沒安排身後的姑娘是有原因的，那是她只有相人的眼光，知道百鳥沖不是那種沒錢的主，這種買主自然是要上號姑娘的，一來收費很貴，再則給百鳥沖留下好印象，以便下次光顧。
老鴇卻有看人面相，觀人氣『色』就知道兜裡又沒有錢的本事，她也看對了，百鳥沖身上很有錢，但她卻無法看出來，跟她走的人其實一點也不胖，而且，他剛剛殺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老鴇將百鳥沖帶到了一個頗為幽靜的小房間之中，然後就出去了，留百鳥沖一個人在所謂的皓月廳之中。
老鴇一走，百鳥沖就關上了門。人也站到了房間的正中心位置，不站門口，不立窗台，那是避免殺手再用強弩偷襲，而他又缺乏躲閃的餘地。站好有利的位置，他飛快地觀察了一下房間裡的情況，並將之記住。
房間確實裝修得很有特『色』，四壁之上都掛著仕女圖。那些圖畫之中的女人無一不搔首弄姿，擺出撩人的姿態，或吹簫，或撫琴，或出浴，總之，極盡撩人之能事。一張大床也很有特『色』，除了夠寬大，床上的用品也都一應俱全，全是上等貨『色』。
「賭館最好的道具是賭具，『妓』館最好的道具是床，這話還真是不假……」百鳥沖忽然想起了一次閒聊，從偉劍那貨口中聽到的經驗之談。
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剩下的只是等待了。百鳥沖確定在他進入『妓』館的時候，天空的獵鷹也就失去了跟蹤的目標，除非那扁『毛』畜生擁有透視的能力，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那個殺手想完成他的任務，就必須冒險接近他。
腳步聲傳來，不快不慢，百鳥沖的心神瞬間收攏，都聚集到了那關著的房門上。
腳步聲並不沉重，間隔也不是很大，很明顯是一個體重適當的女人的腳步。她走路的樣子似乎也很優雅，步子較小。這是聽到腳步聲之後，百鳥沖心裡的第一個判斷。
腳步聲停在了門外，沒有敲門，來人直接推開了房門。百鳥沖的雙眼也為之一亮，有了少許驚艷的感覺。進來的女子十八九歲的樣子，身材窈窕，該肥的地方豐腴有加，該瘦的地方又堪堪一握的樣子，很是撩人。她的容貌也很姣好，面如新月，眉目如畫，眼神流轉之間，只有一片水汪汪的情意在裡面，說不出的一種清雅動人的味道。
這個少女，和剛才進來的時候所看見的那些站在門口等生意的貨『色』明顯不一樣，看著她，你或許能想到她是一個私塾的教書的學士，或許是醫館的護理女生，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是『妓』女，她的身體，你給錢就可以享用。
清雅猶如水蓮一般的少女進了屋子，從百鳥沖淺淺一笑，也沒說話，伸手就把房門關上了。
她的笑容，恬恬靜靜，給人一種鄰家姑娘的善意和親切。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玫瑰花的芬芳，不濃不淡，恰到好處。
本來是想借『妓』館避開獵鷹的鷹眼鎖定，然後引出殺手幹掉，卻沒想到進來一個如此尤物，看見她，百鳥沖覺得他有點失策了。畢竟，要完全忽略這麼一個容貌氣質俱佳的女人，那並不是一件說做到就能做到的事情。
然而，讓他最關心的一件事卻不是眼前這個出『色』的女人，而是那個殺手，他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