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徐記的買賣
「你想進?」百鳥沖輕聲問道。
夢織點了點頭,「是的,我從來沒有見過賣這種商品的。」她又笑著說道:「如果這家店賣的藏寶圖都是真的話,那他自己怎麼不去尋寶呢?哪怕是發掘一座寶藏,恐怕也比在這裡做這種生意強百倍吧?」
是這個道理,百鳥沖也想不明白這點,他對蘭青依說道:「師父,我們進吧。」
蘭青依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種騙人的玩意你也相信?」
「正因為不相信,所以才好奇要進啊,我們看一眼就走,不會耽誤正事的。」百鳥沖笑著說道。
蘭青依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應允了。對於百鳥沖這個徒兒,她總是很遷就,他的要求也總是不想拒絕。
五人魚貫走進了這家專賣藏寶圖的店舖。站在街上看門面,這家徐記藏寶圖店已然是裝潢豪華,裡面的裝潢更是精美絕倫,滿眼都是金光閃閃的器物,還有名家的字畫,價值不菲的玉屏什麼的。給人的第一眼的感覺,彷彿是進入了皇宮,而不是一家賣藏寶圖的店舖。
大廳裡的人並不多,稀疏幾人而已,但無一不是錦衣華服,派頭十足的。憑穿著上去看,根本就看不出誰是老闆,誰是跑堂的僕從。
如此奢華的裝修,濃厚的貴族氛圍,它會很直接地告訴進來的人,這裡面的東西不是一般的貴,而是非常之貴。
並沒有人上來打招呼,更沒有想像中的老闆點頭哈腰地推銷商品,先前那些站在大廳之中的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五人一眼,除了對幾個女人有些驚艷的感覺之外,基本上沒什麼別的反應了。
視線掃過大廳,百鳥沖看見了幾隻貨架,還有幾隻展台。貨架和展台都是玉石雕琢而成,造型精美,手工精湛。貨架和展台之上都擺著貨物,有鎧甲,有武器,也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礦石。最後,在一個角落裡,他還看見了一隻專門用來陳放『藥』材的貨架。一眼掃過,他的心中微微一驚,那些『藥』材無一不是極其珍罕的『藥』材。隨便一樣,也要賣出讓人乍舌的天價。
唯獨,沒有看見正貨,也就是招牌上標著的「藏寶圖」。
「賣藏寶圖的店舖不賣藏寶圖,卻賣武器鎧甲『藥』材什麼的,這不是掛羊頭賣狗肉的行徑嗎?這家店舖好生奇怪啊。」百鳥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目光落在一隻陳放礦石的展台上,他移步走了過去。
偌大一隻展台上就只擺著一塊拇指大的礦石,展台甚至還用水晶打造的罩子罩著,顯然是怕人偷竊或者觸『摸』什麼的。玉石展台,水晶罩子,僅僅是這兩樣設施就說明了那塊拇指大小的礦石具有何等的價值。然而在百鳥沖看來,那卻僅僅是一塊小得可憐的褐『色』隕石,表面很光滑,有燒灼的顏『色』和痕跡,如此而已。
夢織走到了百鳥沖的身邊,也直直地看著水晶罩子裡面的隕石。她的目光先是一片『迷』『惑』,大隨即卻為之一亮,失聲道:「百大哥,這是……星信石!」
「星信石?」百鳥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從夢織的灼熱顏『色』和激動的口吻來看,他已經隱隱猜到,她認識這塊隕石,而且,它很不尋常!
「這星信石是煉製法器的重要材料,能凝聚信念力,幾乎每件法器之中都或多或少地加入了星信石。它非常稀罕,同樣的重量,一斤星信石要兌換五斤黃金呢,而且,還不容易碰見,更別說是買到了。」夢織的聲音都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百鳥沖也吃了一驚,隕石的密度通常都很大,有些甚至比鐵的密度還大。眼前這塊拇指大的一塊,起碼有半斤的重量,按照夢織所說的折算比例的話,那豈不是它能兌換兩斤半黃金!
「我一直想煉製一件屬於自己的法器,就缺少一點星信石,不過……還是算了吧。」夢織的神情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看見了心愛的玩具,卻又沒有能力購買。
「我給你買吧。」百鳥沖說道。他在滅殺零家的時候,搜刮了一些錢財,有三十多萬銀幣之多。按照十萬銀幣兌換一斤黃金的折算率,他身上也就有黃金三斤余。這段時間用了一些,但給夢織買下這塊星信石卻是沒有問題的。
「百大哥,你……」夢織呆呆地看著百鳥沖。她從來沒有想過百鳥沖會這麼慷慨地對待她,那可是一筆巨款啊,更何況,他的錢並不多。
百鳥沖笑道:「我們是夥伴,不是嗎?我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
他並沒意識到這句話有一些會讓人產生誤會的地方,夢織卻因為這一句話玉靨生紅,著實害羞了一把。
就在這時,一股無形的壓力突然壓迫過來。百鳥衝下意識地向一個方向看去,一個六十出頭的老者正慢步向這邊走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老者身材魁偉,紅光滿面,青年卻是面容消瘦,身材單薄。兩人站在一起,會讓人覺得,年輕的是那個老者,而年老體衰的,卻是那個青年。這是很怪的感覺,這兩個人也是很奇怪的人。
所有的壓力都來自那個身材魁偉的老者,被他的雙眼盯著,就如同被飢餓的猛虎盯著。但詭異的是,沒給人絲毫壓力,也沒有半點凶悍的氣勢,但他卻更讓人害怕!
「那青年……」百鳥沖心中忽然一動,「他也是一個鬼煉者!」
一路過來,他遇到了許多天武者,修為高的有,修為低的也有。道士和佛門弟子他也都遇見了,一個是在南海慈水宗塵心大師門下修行的元紫嫣,一個便是身邊的沒有師門宗派的小道士,還有一個在麒麟山沒有見到面的宋升陽。但還從來沒有遇見過同行,鬼煉者。這個時候在這裡居然遇見了同行,他的感覺非常複雜。
心中雖然驚駭,但百鳥沖還是在第一時間有了相應的動作。他將體內的鬼煉力壓制下來,將身上的死亡之氣也壓制了下來,並且將自身的氣機也減弱了至少一半以上。他經常用鬼寶靈泉晶體進行靜養修練,又煉化過碧火地參,這些都是非常有靈『性』的東西,所以他身上也有著遠遠超過常人的靈氣。刻意壓制和遮掩之下,他能更好地隱藏他的身份。此刻的他,其實和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這樣的本事,那個青年明顯不會。他剛出現的時候,似乎也有所感知,也將視線鎖定在了百鳥沖的身上,卻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做一個準確的判斷,百鳥沖就隱匿了他作為鬼煉者的一切,變得比普通人還要普通人。他的眼神閃過一抹驚詫和疑『惑』,似乎是在懷疑剛才的那一點感知是一個錯覺。
然而,百鳥沖卻已經『摸』清楚了他的實力,鬼村境初境!這個年僅二十出頭的鬼煉者,鬼煉力修為僅僅比他弱一個小島境界層次。
無論是天武者還是鬼煉者,別看區區一個小的境界層次,一旦交手,那卻是巨大的差異。以鬼煉者的鬼村境為例,鬼煉力弱一大截不說,鬼村境初境的鬼煉者只能煉製和使用一鬼丸,而鬼村境中境的鬼煉者卻已經能煉製和使用二鬼丸,僅此這一個差距,高低立判。而且,在鬼煉者術法之上,初境的鬼煉者也要弱許多,有些術法甚至還不能使用。
就在百鳥沖壓制隱匿自身的時候,那個老者和那個青年已經走了過來。百鳥沖看來夢織一眼,發現她的神『色』也有很明顯的變化。他知道道士會一些天眼什麼的手段,和鬼煉者的感知能力相似,能輕易地看穿鬼煉者的身份。但不知道她現在的實力,不施展太上辨妖咒,能不能看出那個青年的鬼煉者身份呢?
「幾位客人,你們是想買東西呢,還是賣東西呢?」老者出聲說了話,目光靈動地掃過來百鳥沖和夢織的臉,隨後又一一看過圍過來的蘭青依、金玲兒和南茜。但看到南茜身上的三把刀的時候,他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驚訝的神光,不過很快又被他掩藏了起來,他也沒有細看南茜和她的刀。
百鳥沖本來是打算買下這塊星信石送給夢織的,讓她又機會煉製屬於她自己的法器,但發現這裡居然也有一個鬼煉者的時候,他忽然改變了主意。他淡淡地笑了笑,「我們是臨黑城百花醫館的,今天特意來給黑巴團長治病,路過這裡,看見居然有賣藏寶圖的店舖,一時好奇就進來看看。我們沒什麼要買的,也沒什麼要賣的。」
「小兄弟,難道你不知道徐記藏寶圖的招牌嗎?」老頭反問道,他的口氣有些驚訝的成分,彷彿百鳥沖應該知道這些似的。
「不知道。」百鳥沖輕輕地搖了搖頭。
「沒想到居然還有人不知道我們徐記藏寶圖的招牌。那你現在記下來,不要被人笑話你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頓了一下,那老頭才又說道:「徐記藏寶圖在世界各國的大都城,以及一些重要的地方都有分店,切止今日,已經有五百年的歷史。我們的分店,總共有五百家。我們不僅收購各個時期的藏寶圖,各種類別的藏寶圖,哪怕是殘缺的藏寶圖,我們都會憑借專業的手段給予鑒定,開出讓顧客滿意的價錢。」
「原來,你們不是賣藏寶圖,而是買啊?」百鳥沖覺得自己真是孤陋寡聞了,倘若一早就知道徐記藏寶圖是收購各類藏寶圖而不是出售,他就不進來了。
「當然,我們也提供合作的服務。比如,你有一張藏寶圖的殘本,我們想辦法調查,動用我們的人力物力和你一起尋寶,然後根據合作的協議分成。」老頭說道。
百鳥沖苦笑道:「我可沒什麼藏寶圖。」
「另外,我們也出售各種珍貴的貨物,同時也進行收購。你們說看見的這些,都是來自我們找到的寶藏之中的寶物。所以,記住我們徐記藏寶圖,以後如果你們需要什麼,只要給得起價錢,我們都會給你找到。而你要是有什麼珍貴的貨物,我們也可以收購。」老頭顯然是精於生意之道的人,一番話說出來,會讓人生出一種想搞到一張藏寶圖賣給他,或者買點什麼寶物的衝動來。
百鳥沖卻沒有言語了,只是在心裡暗暗地道:「這個徐記藏寶圖應該叫徐記藏寶閣或者徐記藏寶樓才對。不過,他們做的這門生意倒真是很冷門,只要買到貨真價實的藏寶圖,隨便一單生意都能賺個盆滿缽滿。而將這個分店開在黑火傭兵團的地盤上,也是一種精明之舉,因為傭兵和冒險者沒有什麼區別,比較容易得到藏寶圖或者是寶藏的線索,而傭兵本身又是賣命的職業,大可以就地簽訂協議,做成尋寶的生意。」
他的思維很敏捷,一下子就想到了許多。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礦石嗎?」那青年忽然冒出了一句。
「唔,難道這不是天星石嗎?」夢織『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天星石和天信石從嘴裡念出來,只是音調上的一點不同,寫在紙上也僅僅是一個字的不同,但實際使用起來,那卻是天壤之別。天星石也是從星空墜落下來的隕石,屬於星外之石。它主要用在打造兵器和鎧甲之上,並不能聚集信念力,也不能用來煉製法器。它的價值,也比天信石低許多。
夢織故意將白馬說成黑馬,百鳥沖心裡很清楚裡面的原因,這個鬼煉者青年開始試探了。
擁有信念力的道士要識穿鬼煉者的身份很容易,而鬼煉者要識穿道士的身份卻比較困難。那個青年道士要想看穿夢織的道士身份比較困難,他在有所警覺之下這樣試探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而冰雪聰明的夢織,又豈能如他之願?
一時之間,彼此之間的猜疑和試探讓大廳裡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