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一次上身
黎明前的一段時間最為黑暗，這卻也是百鳥沖最為喜歡的時間段。在這段時間裡，他的思維特別清晰，他的精力也異常的充沛，總之，對於鬼煉者來說，黎明前的那一點最為黑暗的時期，是修練鬼煉力和學習鬼煉者術法的最佳的時間段。就如同是讀書人在晨曦下背誦詩文一樣，總能更容易記住。
百鳥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最佳的學習鬼煉者術法的時間段，就在別人還在睡覺的時候，他就已經來到了他的書房之中，開始學習鬼之上身術。
從陰間鬼煉者世界之中出來之後，百鳥沖就將在陰間鬼煉世界之中看到的術法內容複寫下來，方便學習。不是鬼寶，閻鬼所撰寫的東西不能存在與陽間世界，他是無法帶出來的，也就無法撿這個懶了。不過，複寫一遍反而是好事，一字一字地把看到的內容複寫下來，他也就背誦了一遍，揣摩了一遍。
「天門開開，地門開開，我是魂兒，入你體來……」百鳥沖用鬼音誦念著鬼煉咒，神態端詳，心境平和。除了口中念誦鬼之上身術的鬼煉咒，他也一邊比劃著鬼之上身印。
一個鬼煉者術法，少不了兩樣最基本的東西，那就是鬼煉咒和鬼煉印。材料什麼的，那是另外的準備，一個鬼煉者術法，鬼煉者首先要掌握的就是這兩種基本的東西。
誦念鬼煉咒有技巧，有要求。鬼煉印的比劃，也有技巧，也有要求。百鳥沖一絲不掛地學著，比劃著，絲毫不覺時間段流逝。
一段時間之後，他決定試驗一次。
「天門開開，地門開開，我是魂兒，入你體來……」口中誦念加注鬼煉力的鬼音，他的雙手也快速拿捏鬼之上身印。他的聲音靡靡散開，整個書房沉浸其中，鬼氣森然，陰沉沉，死沉沉。他的手印一如落葉飄飛，一如曇花綻放，變幻莫測，高深詭異。
一個慘綠的鬼煉印漸漸在地面上形成，完成之後，它竟產生了一種隱隱的吸扯的力量，似乎要將百鳥沖的靈魂從身體之中拉拽出來。然而，僅此而已。除了感受到這種拉扯大力量，他再無其他感受，鬼之上身印也無其它變化。
又嘗試了幾次，結果依舊，百鳥沖放棄了這一次的試驗。回想剛才的整個過程，他心中逐一琢磨每一個細節，就在連想三遍之後，他突然拍了一下腦門，「我真是太心急了，這鬼之上身術雖然是一個簡單的術法，學之不難，但我卻忘記了最重要的東西，既然是鬼上身，我總得有個上身的目標吧？」
鬼上身鬼上身，沒有身，怎麼又能上去呢？
「我得找個可以上身的目標才行。」一念閃過，百鳥沖站起身來，急匆匆地出了門。
天『色』已經漸漸亮開，但在臨黑城，就算是黎明，也無法看見紅彤彤的旭日。那玩意對於臨黑城的人來說，要想看見，簡直比看見心儀的女孩子脫光衣服一樣艱難。
已經入冬，晨風顯得格外冰冷。樹梢上的枯葉不斷地掉落下來，被風吹刮得滿地都是。幾個老媽子拿著掃帚掃著地，默不作聲的樣子。在一棵冬青樹的腳下，小師姑金玲兒已然早起，正舞動手中的長劍修練她的天武技。白亮的劍光不停地在虛空之中閃現，有規律地切割著空氣，發出絲絲地聲音。
金玲兒所修練的，是百草門的百花劍法，走到是輕靈路線。敏捷和飄逸感倒是十足，不過沒有絲毫霸氣，更別說是凌厲的殺氣了。百鳥沖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種百花劍法不過是一種很普通的天武技。再由金玲兒這個先天之力不過煉意境末境的天武者使出來，平凡的天武者使用平凡的天武技，根本就沒有值得欣賞之處，也毫無精彩可言。不過，金玲兒使劍的姿勢卻是很優美的，如果站在純粹的欣賞女人的角度來看這件事的話。
「普通的老大媽很容易上身，沒有難度，我是第一次，自然是選容易成功的了，等有了經驗，我再嘗試一下上金玲兒的身試試。」百鳥沖從金玲兒那豐滿的身段上收回來視線，重新回到了那幾個掃地的老媽子身上。
倘若能控制金玲兒這種煉意境的天武者，那以後要刺殺某個目標會更加的容易。這是以後的目標，百鳥沖現在還沒有絲毫把握上金玲兒的身。
稍微做了一下準備，百鳥沖念誦鬼煉者，拿捏鬼之上身印，用意念鎖定一個身體最強壯的老媽子，開始了他的第一次有針對『性』目標的鬼之上身術。
他躲在暗角施展鬼之上身術，那些老媽子和金玲兒都沒能發現他。這個過程也非常快，地面浮現鬼煉印的時候，居然也浮現出來那個老媽子的頭影。頭髮是頭髮，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很是清晰的樣子。
百鳥沖早有心理準備，看見鬼煉印之中浮現出目標老媽子的頭影，他沒有絲毫驚訝。他知道這正是鬼之上身術的必然步驟，鬼煉印出現目標頭影，那是轉移了她的靈魂，禁錮在鬼煉印之中。而下一步，就是他的靈魂通過鬼煉印，也就是鬼之上身印這個特定的通道，進入那個老媽子的身體之中的時候了。
青光一閃，一股吸扯的力量頓時傳來。那一剎那間的感覺非常奇妙詭異，百鳥沖感覺就像是在清醒的時候睡著了，進入夢境一般。他只覺得眼前的景物一花，『迷』『迷』濛濛，看不清楚了。但這種模糊只持續了一丁點的時間，隨即他的眼界大開，所有的景物都變得清晰，真在了起來。
百鳥沖看了看四周，喉嚨裡也忍不住冒出了一個驚訝的聲音。這個聲音，已經不再是他的聲音，而是那個老媽子的聲音，蒼老、沙啞，缺乏生機。他慌忙低頭看了一下手和腳，他很快又發現，手腳乃至身體都變成那個老媽子的了。
鬼之上身術，完成了。
「抱歉、抱歉……我只是試驗一下，不會傷害你的身體的。」百鳥沖心裡暗暗地說道，一邊嘗試著控制這具別人的身體，做他想做的動作和事情。
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繼續掃地。
用手掃地，這對於任何成年人來說都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也就是這麼一件看似簡簡單單的事情，百鳥沖正要去做的時候，他才發現老媽子的身體卻不怎麼聽使喚，遲遲沒有響應。而就在這個時候，他也有了新的感受。他感覺他的身體有千斤笨重，身體的筋骨和肌腱也彷彿是石頭雕琢一樣，缺乏靈活，指揮失靈。
「可惡……這難道還需要磨練嗎？」百鳥沖心中慌張地想著。鬼之上身術如果需要磨練的話，那根本就失去了作用，試想，突然控制了一具身體，讓他去殺某個目標，卻還需要訓練一下，那還殺什麼人呢？
這個猜測是不正確的，百鳥沖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蹊蹺，明白了過來。這並不是需要他每上一個人的身，都要訓練那個身體，從而才能做成某件事。而是，他需要適應這種在別人身體之中的一切事情，同時，需要提升的也是鬼之上身術這種術法的使用。
任何一門手藝都要經過生疏、上手最後才是熟練的過程，更何況是鬼煉者術法這種玄妙的東西呢？
掃去心中的雜念，百鳥衝開始一次次地嘗試控制老媽子的身體去掃地。最初老媽子一動不動，到後來動彈了幾下，不過百鳥沖想動左手，她的動作往往是抬起右腳。想動右腳，人老媽子的身體做出的動作卻是搖晃腦袋。
這奇怪的一幕很快就引起了另外幾個掃地老媽子的注意，幾個老媽子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著這個老媽子，是不是病了還是什麼的，充滿關切的樣子。百鳥沖隨口應了兩句，卻感覺頭腦發昏，越發難以控制老媽子的身體了。隨後，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的靈魂離開了老媽子的身體，返回到了他的身體之中。
突然回歸，疲倦的感覺空前強烈，比之他在刺殺了三支傭兵小隊還要強烈。躲在陰暗角落之中的他，靈魂一回歸，身體卻由站立的姿勢轟然栽倒在了地上。他依稀聽見老媽子說話的聲音。
「哎喲喂……剛才我是這麼啦？」
「你還問我們，我們還問你呢，你剛才是怎麼了？神神叨叨的樣子，好擔心你是中風了呢。」
「呸呸呸，大清早的盡說不吉利的話……不過，還真是奇怪啊，我感覺我好像睡著了，去了一個黑暗的地方，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摸』不到……」
「嚇？莫不是傳說之中的鬼上身？」一個老媽子似乎有著方面的見識，或者，她比較『迷』信這些東西，所以才提出來一個與眾不同的見解來。
這個見解很湊巧地應對了事情的真相，不過幾個老媽子卻沒人相信，七嘴八舌地駁斥了起來。不過那個被上身的老媽子卻是一副回想的樣子，她顯然也是被嚇壞了，滿臉青『色』。
無論她怎麼回想，她都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也無法回憶起靈魂被轉移，禁錮在鬼之上身印之中的情景。這就是鬼之上身術，一旦成功，被上身的人永遠無法回憶起當時的情況。
長長地喘了幾口氣，百鳥沖才勉強恢復過來，他支撐著爬了起來。這時他看見金玲兒向幾個老媽子都來過去，老遠便脆聲問道：「幾位大娘，發生什麼事了？」
幾個老媽子你一嘴我一言，將原本簡單的事情說了個密密麻麻，復複雜雜。
金玲兒掩嘴笑道：「什麼鬼上身，大白天的哪有可能發生那種事情，這世上哪有什麼鬼魂呢？快幹活吧，不能以這種借口偷懶哦。」
幾個老媽子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通，又幹起了掃地的活。她們在百草門的身份最為地下，和那些大戶人家裡的僕人沒什麼區別，她們甚至不知道百草門的淵源，只知道干了活，拿工錢回家貼補家用。她們都是金玲兒在臨黑城招募的身家清白的老媽子。
事情就這麼結束了，百鳥沖也從陰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他的視線落在了金玲兒的身上，下一次，不知道能不能上她的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