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大師 第85章 渡船的故事
    第85章渡船的故事

    「我們的馬呢?」回到大路上,看著空『蕩』『蕩』的路面,百鳥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哪裡還有他和南茜的馬匹影子在?

    南茜環視了一下四周,聳了一下香肩,滿不在乎地道:「或許,趁我們不在,被人偷走了吧?」

    如果在那個混『亂』的時候,有人路過大路,看見兩匹價值不菲的好馬,而四周又不見有主人的話,能不起賊心的人恐怕並不多見。

    「都怪你,要不是你……」百鳥沖的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那是一件讓他難堪的事情,他已經不願意再提起了。

    她的眼裡,就只有鬼晶。除了鬼晶,還是鬼晶。那東西彷彿比她的生命,比她作為刀客的榮譽還要重要,也比她作為少女的矜持、羞澀什麼的重要。

    馬不見了,要麼找回來,要麼再去白河鎮上買兩匹,只有這樣的辦法,不然光靠兩隻腳趕路,要走到臨黑城,不知道要花去多少的時間。

    「都怪你!笨蛋!」

    「誰讓你不給我鬼晶?你才是笨蛋呢,你不僅是笨蛋,還是『色』狼!」

    在去山水鎮的路上,百鳥沖和南茜並不安靜,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著嘴。不過和邏輯很有問題的南茜吵嘴,百鳥沖很快就發現,被罵作『色』狼的他肥都快氣炸了,人家大胸脯的女孩卻屁事沒有。

    偌大一條白河,近二十丈,沒人能在這樣寬闊的河面上架橋,要去白河鎮就只有坐渡船。在渡船上百鳥沖和南茜倒安靜了下來,沒有再吵了。

    「船家,你有沒有看見有人牽著一匹白『色』和黑『色』的大馬呢?」船行河中,百鳥沖試探『性』地問道。偷馬的人除非是掉頭往西涼州的方向走,要去白河鎮的話,擺渡的船家就一定會看見。

    船家看了百鳥沖一眼,隨口問道:「公子問這個幹什麼呢?」

    百鳥沖道:「那是我們的馬,我們在河邊轉了一圈,回到路上的時候,馬就不見了。」

    「這……」船家『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樣子,「這位公子,你還是不要問了,我沒有看見。」

    這個回答並不高明,百鳥沖看出了船家似乎有所顧忌,不敢把他所看見的事情說出來。越是這樣,百鳥沖心裡也就越明白了,偷馬的人不是掉頭往西涼州的方向走,而是過河去了白河鎮。

    「好吧,多謝船家了,我不問了。」百鳥沖笑了笑,不再問了。

    橫豎才兩匹馬,他不會讓老實巴交的船家難做。

    同船的幾個渡客本來還在關注這件事情,但見百鳥沖閉上了嘴巴,心裡雖然好奇,但也沒有添言『插』句,很快就聊起了別的事情。

    「知道嗎?我聽說夢織被林公子抓了起來,說是明天日落時分,要在鎮公館前的邢台上燒死呢。」一個頭戴學士方巾,身穿青『色』學士長衫的青年人說道。從他的穿著打扮來看,是一個三等學士。太明王朝的讀書人的雅稱就是學士,有五等之分,從學士服侍的顏『色』上就能分辨出來。五等學士是最低級的學士,穿黑『色』學士袍,戴黑『色』學士方巾。四等學士穿藍『色』學士袍,戴藍『色』學士方巾。二等學士穿紫袍,戴紫『色』方巾。一等大學生穿白『色』袍,戴白『色』方巾。

    眼前這個說話的三等學士,已經可以考取功名,求個小小的文官的職位了。

    「夢織?可是咱們白河鎮第一才女夢織?」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急忙問道。

    那學士打扮的青年人說道:「可不是我們百河鎮的大才女夢織,唉……」

    「天妒紅顏啊,誰讓她生得那般美貌,卻又孤高清傲,不肯嫁給林公子,才會招來這種橫禍……」那中年商人歎息連連,很是感傷的樣子。

    「你們說話注意點,要是被林公子聽到,你們小心脖子上的人頭。」一個老者提醒到。

    這一句提醒讓這次談論嘎然終止,最先說出事情的青年學士聽到林公子的名字的時候,臉『色』都變青了少許。那中年商人也噤若寒蟬,不再說話了。

    百鳥沖心中暗自奇怪著,「這些人提到了一個林公子,卻又如此害怕他,難不成那個林公子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霸?這些人都被他欺壓怕了?他們還提到一個叫夢織的女孩子,嗯,大才女……所謂的大才女,都在什麼方面有才呢?琴棋書畫還是女工刺繡呢?」頓了一下他又搖了搖頭,暗自苦笑道:「天下惡霸千千萬萬,可憐的人也數之不盡,倘若我都要管上一管的話,我就不是鬼煉者,而是聖人了。我不為良知而殺人,不為正義而殺人,我只為我自己殺人,我有我的標準。」

    鬼煉者肯定不是聖人,也不是行俠仗義的俠客。鬼煉者殺人,多是與自己有關,和修練有關。倘若在這個過程之中救了什麼人,那並不是鬼煉者有狹義之心,正義之感,而純粹是一種順帶的關係,是無心『插』柳之舉。

    所以,這些人談論的林公子,還有那個可憐的大才女夢織,百鳥沖心裡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更沒有偏向誰。這些人談論的林公子『逼』婚『逼』到要殺人的程度,確實可惡,那個夢織也確實可憐,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呢?他修練殺道,對於生死之事看得尤其開,對於善惡也是如此。在他的眼裡,人其實沒有善惡之分,只有活人死人之分。

    然而,只要那個林公子被他碰上,偏巧又符合他的標準的話,那麼,那個林公子就難逃一死了。

    就在百鳥沖想著與殺道有關的事情的時候,南茜卻『插』了一句嘴。

    「什麼狗屁林公子?人家不嫁給她,他就要燒死人家姑娘嗎?」南茜很生氣的樣子,「倘若他這樣『逼』一個男人和他成親,我可以不管,但是他這樣欺負一個女孩子,那我就管上一管了。」

    的少女的一句話陡然讓已經夠緊張的氣氛變得更緊張了,眾人都驚詫地看著她,不敢『插』一句嘴。不過,眾人很快又注意到了她腰上『插』著的三把刀,這些人的心裡又一片恍然,原來是有能耐的人,怪不得敢說這樣的話。

    然而,她那是什麼混蛋邏輯呢?『逼』婚有向男人『逼』婚的嗎?

    「你們怎麼不說話了?」南茜不滿地道:「你們不是很為那叫夢織的姑娘感到可惜嗎?難道連話都不敢幫她說嗎?」

    眾人還是噤若寒蟬,一字不吐。船家更是緊張,臉『色』蒼白的他使勁地搖著船槳,想盡快將這個女瘟神送到對岸,離他和他的船遠遠的。

    「算了,燒死就燒死,本姑娘也懶得去管這些事情了,倒霉倒到她那種程度,死了也活該,你們說是吧?」南茜的嘴無法閒下來,見眾人都看著她,她以為大夥兒要她繼續發表一件,於是又冒出了一句。

    那些老老少少,剛才還敬佩她是個帶刀的女中豪傑,但轉眼她的俠義感就沒有了,還是如此的一副女痞子的口氣,這種轉變,未免也太快了,變化也太大了吧?

    其實,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眼前這個的模樣可愛的少女,殺起人來有多狠毒。她這樣的人,哪有半點憐憫之心和正義感存在呢?

    夢織什麼的,燒死就燒死了,關她屁事?

    百鳥沖笑了笑,看這些人被南茜弄得神一陣,鬼一陣,他有種身同感受的感覺。他將視線移到了白河上,看波濤滾滾地從船舷旁邊沖流過去,一去不返。他有些淡淡的感受,人生何嘗不是如此,一出生就奔向死亡,何曾能回頭?

    其實殺道,不外乎心念,不外乎感受。殺道,不僅是要在殺人的時候得到進化,還要在平淡的生活之中得到真理。

    他的殺道修練,無時無刻都在進行著。

    船家很快將船搖到了對岸的渡口,幾個渡客先下了船。百鳥沖很慷慨地給了雙倍的船錢,然後和南茜下了船。那夜滅了零家,他在零瑞傑的房間之中就搜到了十萬銀幣的錢票。這一筆錢,讓他過一些優質的生活是足夠的了。

    從渡口出來,百鳥沖帶著南茜向白河鎮走去。

    「這位公子和姑娘,你們等等。」

    身後傳來聲音,百鳥衝回頭去看,卻見是那個最先提起林公子和夢織的青年學士。他的嘴角『露』出一個示好的笑容,「你有什麼事嗎?」對於那些有學問的讀書人,他從小就是很敬佩的。

    那青年學士四下看了一眼,然後才走到百鳥沖的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我見你們是外鄉人,不知道這裡的情況,所以才不忍心見你們招來血光之災,特意來提醒你們一下。」

    百鳥沖淡淡地笑了笑,「呃?先生說的是什麼血光之災呢?你也看見了,我們並沒有招惹誰。」先生,是對學士的尊稱。

    青年學士又頗緊張地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又才低聲說道:「公子,你有所不知,這白河鎮是驚雷軍和暴風軍兩不管的地方,鎮長就是這裡的土皇帝,掌握著鎮上所有人的生殺大權。我先前提到的林公子就是白河鎮鎮長林公明的兒子,林浩天,平日裡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這裡的老百姓都怕他。就如先前這位姑娘說的那些話,要是傳到林浩天的耳朵裡,你們……唉,那就是血光之災了。」

    百鳥沖心中大感有趣,他殺了那麼多人,但每一個都不是無緣無故卻殺的,更不會因為別人說了他的壞話,對他不敬就要殺人。這個林浩天就連別人對他有言語上的不敬都會殺人,那真的是……太夠標準了。

    「公子,你沒聽見我說了什麼嗎?你還笑,你笑什麼呢?」青年學士看著『露』出笑容的半年線,心中既是奇怪,又是氣惱。他來提醒,已經是一種冒險的行為。這個少年怎麼還笑得出來呢?

    「呵,沒什麼,多謝先生了。」百鳥沖微微鞠了一躬,算是見禮答謝了。

    「不要客氣,不要客氣,我們讀書人心中要存正氣,我雖然不能幫到你們什麼,但提醒一下卻是能做到的。我不要你謝我。」那書生連連擺手,隨即又歎了一口氣,「哎,可憐夢織姑娘了,年方十七,就已經是二等學士了,據說還學了一些奇術,可是卻招來這種橫禍,天妒英才啊……」

    「呃?那個夢織姑娘還會奇術?什麼樣的奇書呢?」百鳥沖好奇地問道。

    「算了,我就不多說了,你們也趕快離開這裡吧。」青年學士歎著氣,落魄地離開了。

    目送他走遠,百鳥沖又帶著南茜向白河鎮走了過去。

    對於合符他獵殺標準的人,他不會放過。但是,他不會僅僅憑幾個行人的說辭,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去殺人,在那麼做之前,他會調查一下。

    這個,是百鳥沖的自己所養成的一個,良好的殺人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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