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逃走的計劃
無法靜心這種事情對於百鳥衝來說是很少見的現象，修練鬼火的難題自然是其中之一，不過更重要的卻是過來今夜，明天就要完成對元紫嫣的治療了。
「小子，我感到你的心中充滿了憂慮和不安，你是怎麼了？」閻鬼浮現在了虛空之中。
百鳥沖淡淡地道：「明天就要結束對元紫嫣的治療了，可是……」頓了一下，他才有些擔憂地說道：「元紫嫣的為人固然信得過，她也不可能會做出忘恩負義的事情來，但是元霸天是怎麼想的，我卻無法猜到。」
「你的意思是……元霸天有可能會過河拆橋，殺人滅口，絕後患？」
「我這樣的小角『色』，元霸天那種境界的人自然不會將我放在眼裡，在他的眼裡，我根本就不算是什麼後患，只能是一隻隨意就可以踩死的螻蟻，但是百草門卻不同。」百鳥沖道：「現在的百草門雖然已經沒落了，但再怎麼說也是一個有著數百年歷史的宗派，根基還在，遇到機遇一樣能發展壯大起來，而這，就是元霸天的隱患啊。」
百鳥沖所能想到的，元霸天豈能想像不到？
短暫的沉默之後閻鬼才出聲問道：「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呢？如果你打算現在逃走的話並不現實，以你現在的修為，你根本無法逃出黑影五十衛和藍甲衛對整個百草谷的封鎖。」
百鳥沖搖了搖頭，「我沒有想過在這個時候逃走，首先，元紫嫣的陰絕之症還沒有治癒，我必須要完成最後的治療。蘭青依將整個百草門以及所有門徒的身家『性』命都押在我的身上，我答應了她，我就必須做到，哪怕是要了我的『性』命。」
男人，只要做出了承諾，就要實現。
「哈哈，這點你到和當年的我相似，換作是我的話，我也會這麼做的。」閻鬼欣慰地笑了笑，「那麼，你是打算繼續治療元紫嫣，然後再想辦法離開嗎？」
百鳥沖想了一下，道：「只要元紫嫣在我們的身邊，就算那些黑影衛和藍甲衛奉了元霸天的密令要斬草除根，也不便當面動手，所以，當前之急，是盡量拖延一點時間，然後讓蘭青依把百草門的人轉移出去，麻石叔也要和百草門的人一起離開。」
「這種事情還是和蘭青依商量一下吧，百草門的未來應該由她來做主。」閻鬼說。
百鳥沖點了點頭，「我這就去找她。」
閻鬼回到了買命錢之中，百鳥沖隨即出來門。卻沒走幾步就看見蘭青依正向他這邊走過來。一身月『色』綴黃點長裙，腳踩一雙青『色』繡花布靴，說不出的清新俏麗。這樣的蘭青依，猶如從月宮之中飛下來的月之仙子，渾身上下都不帶一絲煙火的味道。
「師父……」百鳥沖看得微微一呆。
「百鳥沖，你這是要去找我嗎？」這個時候在木樓廊道裡相遇，蘭心慧智的蘭青依似乎猜到了點什麼。
百鳥沖笑了笑，「看來師父也是來找我的，我們都為著同一件事情，也好，我們就進屋談談吧。」
回到屋裡，百鳥沖給蘭青依沏了一杯涼茶。
百草門的規矩是不漲煙火，但茶卻是一個例外。百草門的茶葉都是自己栽種，自己炒制的好茶，再加上純天然的泉水，茶味份外芬芳怡人。蘭青依一邊喝著茶湯，一邊聽著百鳥沖說話。
「……我的看法就是這樣的，為了安全起見，師父還是把那些師姐們都轉移到別的安全的地方去吧，麻石叔也要離開這裡。」
「我也正是因為這件事來找你呢。」蘭青依道：「我們都看法和自覺都是一樣的，我們能確定元紫嫣不會把我們怎麼樣，但是卻無法知道元霸天會怎麼做，我不能讓百草門葬送在我手裡。在來找你之前，我已經有了計劃。」
百鳥沖道：「師父，你有什麼計劃呢？」
蘭青依道：「明天是『藥』王菩薩的誕生之日，但凡醫生都要在這天祭拜『藥』王菩薩。我們百草門歷來有一個習俗，那就是在這一天要出門採集百『藥』，並用五穀瓜果敬奉『藥』王菩薩。所以明天一早我就會讓百草門的弟子們都離開百草谷。」
百鳥沖心中一動，「師父的意思是……化整為零，師姐們先分散離開，然後再在約定的地方匯合？」
蘭青依嫣然一笑，「你很聰明，我正是這麼想的。」頓了一下她又說道：「其實，在元霸天還沒有找到這裡的時候，我就已經準備放棄這個地方了。百草門日漸衰落，不思變通的話，終究有一天會被淘汰。所以，早在去年年底的時候，我就按百草門中最出『色』的弟子去了無光森林臨黑城。」
「無光森林，臨黑之城？」百鳥沖知道那個地方。太明王朝有三大險地，其中之一就是無光森林。其餘兩大險地分別是無涯沼澤，九幽洞『穴』。無光森林坐落在太明王朝西北邊陲，黑林州和九蛇族領地交界之處，終日不見陽光，故而得名。無光森林之中有許多植物和動物以及礦產資源，但也有許許多多的靈獸。加上複雜的地形，防不勝防的天然陷阱，人在森林之中活動是非常危險的。據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幾個人能活著穿越無光森林。它的凶險，可想而知。
太明王朝九州大地，黑林州是其中之一。黑林州已經在驚雷軍的管轄範圍之外。臨黑之城，是黑林州最偏僻的城池，但卻是種滿夢想和機遇之地。無數的探險家、藝術家、商人都在那個城池之中活動，當然，那個地方也有許多亡命之徒、強盜和來自異國敵邦德間諜。被稱作是整個太明王朝最『亂』最骯髒的地方。
「師父，怎麼會是那個地方呢？」百鳥沖又問。
蘭青依說道：「我之所以將那個地方選做是百草門發展的地方，那是因為那有許許多多的珍貴『藥』材，以我們百草門世代相傳的醫術，我們一定能在那個地方找到機會。現在，第一批過去的人已經已經在那裡站穩了腳跟，正好全部轉移過去。」
「師父，既然你已經有了轉移到目標，那就讓她們離開這裡吧。」
「在來之前，我已經給她們說了，包括你的族人麻石，我來這裡是要告訴你，最後一次治療之後，你也要和我去臨黑之城。」蘭青依滿是期待地看著百鳥沖。這個少年是她半路撿來的徒弟，但她卻從他的身上看到了振興百草門的希望。
「我？」百鳥沖苦笑了一下，「師父……」
「怎麼？你不願意跟我去嗎？你可是行過拜師禮的，你是我的徒弟，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的話，你必須要聽。」蘭青依嚴肅了起來，擺出了師父的架子。
百鳥沖正要拒絕，閻鬼的聲音突然又在的耳蝸裡面響起，很輕，輕得比蚊囈還要輕許多，但他卻聽得很清楚，閻鬼對他說道：「小子，那個地方也是鬼煉者歷練的好地方，珍奇的『藥』材不僅是百草門用來制『藥』救人的材料，更是鬼煉者以虛煉虛修練鬼煉力的好材料，而且，進入鬼田境之後，你也需要自己煉製丹『藥』和鬼丸。」
「好吧，我會去臨黑城，但是，我要先回麒麟山一趟，我要拜祭我的族人和我的爺爺。」百鳥沖說道。他這話既是說給蘭青依聽到，也是說給閻鬼聽的。
「好吧，我因為要帶領和保護百草門的弟子，所以不能與你同行，但我會在臨黑城等你。」頓了一下，蘭青依又直視著百鳥沖，鄭重地說道：「百鳥沖，我把你說的話當成是你的承諾。」
百鳥沖微微一愣，旋即又苦笑了一下。蘭青依現在越來越瞭解他了。
又商量了一陣，蘭青依起身離開。按照兩人商量的計劃，百草門的弟子會在第二天一早以祭祀『藥』王菩薩為由，假裝舉行採集百『藥』的競賽離開百草谷。脫離黑影衛和藍甲衛的控制範圍之後又集合起來，一邊繼續前進，一邊在約定的地方等待蘭青依追上來。麻石也會同行。本來百鳥沖是打算讓麻石一起回閃神族領地的，但仔細想來一下還是放棄了。麻石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閃神族人，和百草門的弟子在一起，遠遠要比和他在一起要安全得多。
兩人計劃的最後一部分便是在完成元紫嫣的最後一次治療之後一起從地下秘道離開，留下字條，讓元紫嫣帶黑影衛和藍甲衛自行回去。
蘭青依走後，百鳥沖又將整個計劃前前後後都想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的地方才罷手。他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在這種事關生死的事情上更顯得謹慎。
「小子，看來明天就是最關鍵的一天了，能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就看明天的事情進行得順不順利了。」閻鬼說道：「不過，這種事情人做三分，天賜七分，成不成功還得看運氣，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早點休息吧，養好精神應對明天的事情。」
「休息？不。」百鳥沖搖了搖頭，「今晚我肯定是睡不著的，那麼又何必浪費時間躺在床上呢？過了今晚，我有可能就要陷入被黑影衛或者藍甲衛無休止的追殺之中，修練的時間會變得更少，今晚的話，我要修練鬼火。」他站了起來，逕直向門外走去。出來木樓，又向水潭走去。
閻鬼靜坐百鳥沖肩頭，苦笑連連。如果修練是一種病，那麼百鳥沖現在的病情已經是很嚴重了，病入膏肓了。不過，在另一方面他又覺得百鳥沖的選擇是對的，過來明天，眼前這座安心修練的日子很有可能一去不返，甚至時刻都將面臨著死亡的威脅，那麼，在這一艱難的環境之中，不變得更強大怎麼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