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終於見到了
清晨的時候,李斌的心情出奇的好。也許和小雨昨晚瘋狂的折騰了自己半夜有關吧,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透著輕鬆。輕輕的為小雨掖了掖被子,在小雨面含微笑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李斌起身洗漱之後來到了健身房。
余雪梅和張銳兩個人已經在裡面了,李斌與他們點頭問過好之後徑直走上了跑步機,每天早起先晨跑幾公里是他的習慣。
在跑步機上跑步李斌總是找不到那種快慢隨心的感覺,只是機械式的向前邁動著腳步。沒有辦法,自己現在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名人,雖然還沒有人拿個小本子跑上來找自己簽名,可是『俊哥』這個名頭也成了網上熱議的話題之一,不得不佩服網友的能量,跟帖的人幾乎已經把自己的一切都傳來了上去,從自己上學一直到現在的一些事情都成為了網友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從花花公子到成功商人,從紈褲子弟到愛國青年,這裡面的轉變未必大了點,難免會引起有心人的關注。李斌相信,假如自己此時走出酒店,肯定會成為動物園裡的大狗熊一般被人圍觀。不過李斌對自己復活之前『史俊』的光輝事跡看得頗為仔細,看得自己不由得暗暗咂舌,原來自己還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褲呀。
這時,張銳拿著一對小啞鈴做著衝拳走到了李斌面前:
「史總,你今天出去不出去?」
李斌昨天早上出去那麼一會兒陪著小雨抓了一會螃蟹之後,就一直在酒店裡面呆著,甚至連這間套房都沒有出去過。
不過張銳的這個話問得奇怪。張銳可是從來沒有問過自己的行程,總是自己要出去的時候才通知他的,這樣主動問自己的行程還是第一次。
李斌漸漸放緩了腳步,望著張銳問道:
「有什麼事情?」
張銳嘿嘿的笑了笑說道:
「我想和雪梅去看一下戰友的父母。」
李斌聽到張銳話裡對余雪梅稱呼的親暱變化,詫異的扭頭看了一眼正在舉啞鈴的余雪梅,臉上露出了一個會心微笑,開口說道:
「如果我想要和你們一起去不會打擾你們吧?」
張銳的麻臉紅了一下,嘿嘿了兩聲,乾笑著說道:
「那哪能,不過史總你知道我們去看誰?」
李斌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微塵也是我尊敬的人,我每次到青島都會去探望他們。」
張銳興奮了起來:
「那太好了,我去和雪梅說。」
看著張銳跑開的身影,李斌呵呵的笑了起來。沒想到張銳這根木頭疙瘩也有開竅的時候,而且一開竅就盯上了孤傲的余雪梅,難度不小,但願他們能夠走到一起吧。
鍛煉之後的李斌沒有沖涼就先拿起了服務員剛剛送來的報紙,他昨天特意吩咐了服務員要把參考消息、人民日報、經濟日報等大報都送一份過來,此時翻遍了各大報刊,各報除了對『伊籐號』和『汞中毒』的事件有一些報道之外,卻沒有發現任何關於天津廉租房建設的報道,難道那邊突然回心轉意了?
李斌疑惑的給司徒振剛打去一個電話,還沒有開口司徒振剛已經不滿地嘟囔了起來:
「老闆,這麼早就催人幹活有點太不厚道了吧,啊哈、、、、、、」
李斌看了看表,才剛剛七點多點。李斌嘿嘿的笑了起來,這個時間對自己來講已經習慣了,可是對於一般的上班族來說確實是早了一點,擾人清夢罪莫大焉。
等著司徒振剛打了好半天的哈欠,李斌才開口問道:
「振剛,怎麼今天的報紙上沒有關於廉租房的報道呀?」
「你神經病呀!」司徒振剛罵了起來:「記者昨天晚上都被我灌醉了,人還在天津沒走呢哪來的報道、、、、、、」
這是李斌聽到話筒裡傳來了史倩的聲音:
「振剛,是誰呀?這麼大早晨的就發這麼大的火。」
李斌嚇得趕緊掛斷了電話。看來姐姐結婚的事情也要抓緊時間運作了,司徒振剛這小子,哎。
毒辣辣的太陽潑灑下來,把一早還青翠欲滴、挺立飽滿的枝葉也打得蔫頭耷拉腦的沒有了精神,連樹上的秋蟬也鳴得沒有了氣力,在人們不知不覺之間止住了煩人的鳴叫,躲到背陰的樹杈下面睡大覺去了。
田里只剩下卡卡清脆的掰苞米的聲音,一個個碩大的苞米棒子從乾枯的秫秸上掰了下來,隨手扔進背後的背簍裡面。秫秸葉子鋒利的邊緣割在黝黑的胳膊上連一條白印都留不下,常年的勞作,已經把他們的身體鍛煉的比鋼鐵還要堅硬。
回頭看了一眼老伴眍的身子,老崔歎了一口氣,這麼多年老伴跟著自己受苦了。老崔從脖子上扯下已經分辨不出顏色的毛巾,轉身走了幾步,把老伴背上沉重的背簍摘了下來,扶著老伴坐到了背簍裡滿滿噹噹的苞米棒子上,用毛巾輕輕地抹了幾把老伴臉上流淌的汗水:
「你跟著我受苦了。」
老伴笑了,接過老崔手裡的毛巾,自己抹了兩把,又為蹲在身邊的老崔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笑著說道:「不苦,跟著你,這一輩子活得踏實。」
老崔笑了,眼裡有淚。
都已經這個月份了,地裡的苞米還沒有收回家,如果再來兩場雨的話,苞米就會在地裡發芽,這一年的收成也就白瞎了,耽擱了節氣,種不上麥子,明年的收成也完了。自己難道真的老了嗎?
卡、卡、、、、、、
掰苞米的聲音從地頭傳來。
老崔疑惑的扶著老伴從地裡站了起來,看到遠遠的土路上停著一輛吉普車(路虎)和一輛紅色的小車(法拉利California),五個年輕人也帶著大草帽在卡卡的掰苞米,只不過那兩個女O整*理孩子沒有背背簍,而是把自己掰下的苞米扔到那三個男人的背簍裡。
老崔顫抖的手扶著老伴的胳膊,開心的笑了:
「老伴,你看,我們不是還有這麼多的孩子嗎。」
老伴用毛巾抹了抹自己眼角的眼淚,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是呀,我們還有這麼多的孩子。」
老崔扶著老伴向那五個年輕人走了過去:
「小俊、小銳、雪梅你們來了,這兩位是誰呀?」
李斌背著背簍緊走了幾步,挽住了老崔的胳膊,為他們介紹道:
「崔爸爸、崔媽媽,這是我媳婦小雨和我的同事於強,都跟我們一起過來看望您二老。」
「好好」,崔媽媽粗糙的手拉住了小雨的小嫩手:「這閨女長得可真俊,小俊要是欺負你就跟崔媽媽講,崔媽媽饒不了他。」
小雨乖巧的說道:
「崔爸爸好、崔媽媽好,小俊可疼我了,他不敢欺負我的。我有三個媽媽給我撐腰呢,現在再加上崔媽媽您,我就有四個媽媽撐腰了。」
大家呵呵的笑了起來。
剛才他們開車直接到了老崔的家裡,看到鐵將軍把門,詢問了鄰居才知道老兩口下地掰苞米了,向鄰居借了幾個背簍就直接趕到了地裡。
崔媽媽拉著小雨的小手,看著小雨胳膊上被秫秸葉子割出的一道道血痕,心疼的直埋怨李斌:「你這個孩子,閨女這麼細皮嫩肉的你怎麼能讓她幹粗活呢?你真是不懂事兒,你不心疼大媽還心疼呢。」
李斌苦笑著咧了咧嘴,小雨聽說他們要來探望傳說中的『微塵』興奮得跟什麼似的,跟下來掰苞米也是她自己的主意,自己攔都攔不住,怎麼現在一股腦的都怨到了自己的頭上了。
小雨得意洋洋的把手裡一個碩大的苞米棒子扔到了李斌的背簍裡,伸手挽住了崔媽**胳膊,笑靨如花的說道:
「崔媽媽,我扶您到車裡面去休息一下吧,那裡面有空調,可涼快了。我們還買了兩個冰凍的西瓜呢,您要是不吃小俊都不讓我們吃、、、、、、」
「噗」,李斌吐血三升,我冤枉呀,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讓你們吃啦?兩個冰鎮西瓜多少錢,大不了吃完了再去買兩個罷了,這個小妖精什麼時候學會血口噴人了。
崔媽媽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斌:
「等一會兒回家再跟你算賬。」
說著話,在小雨的攙扶下向停在路邊的汽車走去。小雨歉意的回過頭向李斌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對不起呀,我要是不這樣說我怕崔媽媽不會去吃,委屈你了呀。」
李斌讀懂了小雨的唇語,笑著向她挑了一下大拇指:「狡猾。」
小雨沒有想到心目中的偶像『微塵』會是這樣的一副樣子,她原以為微塵會是西服革履滿面紅光的富家翁,最少也得是小富之家普通市民的樣子。沒想到她看到的卻是一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農民,雖然他們才五十幾歲的年齡,可是看上去比自己的爺爺奶奶還要老,滿臉的溝壑中飽含了歲月的滄桑,一雙磨滿了老繭的手證明了他們生活的樸實。如果他們融入茫茫人海之中,真的是一顆微不足道的塵埃,沒有人會去關注他們,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就是數百萬人苦苦尋找的『微塵』。可是就是這樣一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農民,為了素不相識的人捐出了兒子用生命換來的撫恤金,整整二十萬元,這該是怎樣的一副胸懷呀。
眼前的『微塵』徹底顛覆了小雨心中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是的,『微塵」我就要作微塵,一生一世的微塵,只有這樣活著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