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被人用槍口指著了,看著那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的眉心紋絲不動,李斌知道這一回拿槍指著自己的人絕對不是上次在青島那個菜鳥可以比擬的,如果衝進書房的不是自己,恐怕現在地上已經多了一具屍體。
李斌艱難的咧開嘴,想要對著自己心目中的「神」笑上一笑,可是面部神經怎麼也不聽自己的指揮,恐怕自己此刻臉上的表情連小雨都會嚇著吧。
眨眼之間,林奕平手中的槍已經消失了,只是他眼中的壓力更甚。
「坐下。」林奕平命令道。
「是。」李斌條件反射的挺直了腰,坐到了書桌對面的椅子上。
屁股一挨椅子,李斌的頭腦也逐漸的清醒了。壞了,林奕平肯定是問自己怎麼猜出他的身份的,沒有辦法,只能往「死鬼」李斌身上推了,反正自己現在是清清白白的史俊,就算是你抽我的血去做DNA,那我也是史俊,你總不能找到幽冥鬼府人民民主共和國去問牛部長吧。想到這兒,李斌不由得在心裡嘿嘿的笑了起來,牛哥,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這麼一個身份。讓我見到了我心目中最偉大的人物。
林奕平盯著李斌,一雙眼睛似乎能夠洞穿李斌的心肺。
他在等著李彬的解釋。
上次李斌提出參軍要加入XXX後勤部隊XXX倉庫的時候,自己曾派人過去調查過自己的這個外孫,甚至是連外孫交往的圈子也沒有放過,從頭到尾細細的梳了一遍,沒有任何可疑之處,整個的就是一個花花公子。而外孫給予當時派去的人員徐瑞和、王力的答覆是,這支部隊自己是聽聞已經犧牲的李斌提起的,而李斌與外孫結識的經過已經無從考究,什麼被人追砍,什麼被李斌解救,後來核實外孫所提供的他與李彬相識的時間,李斌確實當時正在天津執行一項任務,有三四天的時間,這個時間倒也吻合,至於後來外孫所說的李斌只要到天津,就會傳授給他搏殺技巧,講一些部隊上的事情,根據外孫所說的時間追查李斌的出勤記錄,倒都是一一吻合。所以當時林奕平給「死鬼」李斌的結論是:紀律性太差,這些甚至關乎國家安全的信息怎麼能夠向外透露,如果部隊的一些行動被一些別有用心的組織知曉,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像這樣組織紀律性這麼差的兵,一定要堅決的清理出部隊。林奕平當時就向XXX後勤部隊XXX倉庫大隊長下達嚴令,嚴整紀律,嚴肅保密條例,清查部隊違規現象。
在這裡要說明一下,XXX後勤部隊XXX倉庫直屬**管轄,應屬於國家特種勤務編製,只是在名義上掛靠在某軍區的名下,但是該軍區對該部隊並沒有實質的管轄權。
「說吧。」林奕平點燃了一隻煙,平靜地望著李斌說道。
李斌靜了靜心神,說道:
「關於您的傳說,我是聽李斌跟我說的,說血狼是他們部隊所有戰士心目中的神。」
李斌先把免費的高帽送上一頂,讓林奕平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也為自己做一些緩衝。
看到林奕平不為所動的樣子,李斌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繼續向下編造謊言:
「我見過您在部隊時的照片,是用手機拍攝的。」
XXX後勤部隊XXX倉庫的部隊條例中就有一條,嚴禁所有戰士攜帶手機、錄音筆、相機等一切可以記錄音像資料的器材進入部隊營區,但是這種事情總是百密一疏,雖然部隊的監測設施非常先進,但是很多地方就是這樣的,你有政策,我有對策,李斌在部隊的時候,就見過有戰友偷偷的跑到衛生間裡給女朋友掛電話,而且還不止一個。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李斌只得對不起那些昔日的戰友了,李斌知道,今天自己的話講出來,明天大隊的特勤組就會用反間諜設備對整個的營區進行一次地毯式的掃瞄,不知道會有多少昔日的弟兄會因為這件事兒挨處分,關禁閉。李斌心裡默默地為那些弟兄們默哀,對不住了哥幾個,我現在是自身難保呀,你們就為小弟受幾天委屈吧,嘿嘿,誰讓你們違反紀律在先呢。
林奕平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緊盯著李斌的眼睛問道:
「你還知道些什麼?」
他現在已經在考慮該如何處置李斌了。
「姥爺,我真的不知道什麼了,知道您也是在我和李彬喝酒之後,李斌顯擺的拿手機給我看了您的照片,說您一個人就殺了一百多個東突,姥爺,是不是真的?」
李斌試圖勾起林奕平輝煌的往事,就此把這個話題岔過去。
林奕平不為所動,瞇了瞇眼睛,說道:
「小俊,你原先就一直想當兵,被你媽媽給攔下了,現在,你是不是還有這個想法?」
李斌額頭上黑線登時就浮了出來,林奕平這是想把自己重新給扔回部隊去,只有在那個環境下,才能夠確保自己所知道的秘密不會洩露。
且不說小雨,就是張惠蘭和李潔也讓自己割捨不下,至於生意上的事情李斌現在根本就顧及不上。
此時猶豫不得,李斌急忙挺直身板表明了態度:
「姥爺,我當然想去當兵了,就是媽媽一直不放心我,姥姥還讓我明天帶小雨過來看她,您看,我是不是要跟她們商量一下。」
一句話,把林奕平的軟肋全擺出來了。
三個女人,一個是您媳婦、一個是您女兒、一個是我老婆,您自己看著辦吧。
林奕平眉頭微微的蹙起,這個小兔崽子,不聲不響的把難題推過來了。
看到林奕平的右手幾個手指不自覺地捻動,李斌急忙狗腿的從口袋裡掏出了煙,敬給了林一平一支,「嚓」的輕微聲響,藍色火苗已經從ZIPPO火機上升起,遞到了林奕平面前。林奕平平時不怎麼抽煙,但是只要想抽煙時右手就會不自覺地做出那個捻動的動作。
林奕平皺了皺眉,自己什麼時候從這個小子手裡接過的煙?微微側頭瞄了一眼李斌,卻看到李斌一臉的坦然。
林奕平湊過頭,在李斌的火機上點燃了煙。
淡淡的煙霧隨即飄起,林奕平的面孔也朦朧了起來。
林奕平望著李斌。
李斌望著林奕平。
林奕平一口一口的抽煙。
李斌面無表情的注視。
老爺子,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吧,我媽媽不同意我去當兵,而且我現在已經結婚了,您要是非得要強迫我去,那您自己要考慮清楚了。我媽媽那您自己去交代,我岳父老子那也要您自己去交代,只是,李斌按捺不住自己疾如奔馬般地心跳,這老爺子不會真的一狠心又把自己扔回部隊吧。
李斌不是不想再去當兵,再去為國家浴血奮戰,但是,人都是有人性的,誰願意看到已經受過一次煉獄折磨的母親再遭受第二次痛失愛子的折磨?隨願意看到新婚燕爾的嬌妻一個人孤燈垂淚?李斌承認,自己沒有那種捨小家而顧大家胸襟,自己也沒有什麼國家利益高於一切的氣魄,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者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軍人。軍人不是像那些影視上描寫的一樣,喊上一句「為了祖國,為了人民」就可以捨身取義的壯士,不可否認,不僅僅是在軍人中,就是在普普通通的國人中,也有很多很多那樣的壯士,不求一點私利而把自己置於水火之中。軍人也是人,也有血,也有肉,也有感情,也有自己的弱點。一個軍人合格不合格,不是以你是不是可以去死,不是以你是不是可以不分條件的去執行命令就可以界定的,首先,你要知道他是一個人,只要是一個人,他在同等的條件下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只要他做出來了,那麼,他就是一個合格的軍人。
林奕平即將要退入二線,原先的身份保密不保密已經不是那麼重要,只是不知道這個小子還知道些什麼,難道真的讓總參五處對這個小子做一番深入調查?如果真的查出了他知道些什麼,自己該怎麼處置他?趙文閣那裡怎麼交代?史世明那裡怎麼說?
一根煙將將吸完,林奕平皺著眉望著李斌說道:
「你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聽聞此言,李斌緊繃的神經輕鬆了下來。
看來,血狼也是人。
「是,姥爺,我知道。」
林奕平把煙頭摁滅,疲憊的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說道:
「去吧,記得帶小雨明天過來看你姥姥。」
「是。」李斌起身回答,他此時一秒鐘也不想在這間書房裡呆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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