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柳晴之隕
一開始他們也不是特別清楚,直到發生了一件事之後,眾人才有了更甚瞭解。
說起這件事,就不得不提及兩個人——襲冉冉和程安旭。
襲冉冉、程安旭,在末世傭兵所新生一代傭兵中十分陌生,在老傭兵們的耳中卻也算上的上是知名人物。
襲冉冉,末世酒館的第一任老闆,風姿卓絕,手段圓滑,交友甚廣,加上傳聞是半面修羅女友的閨中密友,在增多肉少的傭兵所中相當吃的開,加上有幾分經商天賦,末世酒館在她的經營下紅紅火火。
程安旭,一名神秘的外來者,當初來傭兵所的時候,當時算得上是一名高手,不過在末世這種精英集中地,這種普通級別的高手,加入進來,等若是大海中丟進一枚石子,頂多掀起幾朵浪花而已,便會被淹沒在人海之中。真正讓傭兵們記住他的是他的荒誕行為和膽大妄為。沒錯,就是膽大妄為,剛來末世傭兵所沒幾天就跟傭兵所的最高領袖半面修羅暗中較勁不說,若僅僅是這樣的話,還算不上膽大妄為,此人真正牛x的地方,是他來傭兵所沒幾天,便公開追求柳晴,也不出去狩獵,三天兩頭的往白樓中送禮物送花,完全不顧眾人看白癡一樣的眼神,在末世中能夠吃飽已經算是一件幸事,還有心情追女,追普通的女人也就算了,追的還是半面修羅內定女朋友,純粹是腦袋被驢踢了,就算第二天發現此人橫屍街頭,也沒人感到絲毫的意外。不過並不妨礙眾人對他的關注,全都抱著看熱鬧的八卦心態,畢竟末世中可娛樂的東西實在太少,而八卦一向是人類的天『性』。
不過兩人僅僅是曇花一現,便從末世傭兵所中蒸發,徹底蒸發,沒有半點消息,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末世傭兵所中眾說紛呈。
有的說兩人私通,侵吞了半面修羅的錢財私逃了。
有的說程安旭的膽大妄為惹惱了半面修羅,被半面修羅丟出去餵腐屍了。
有的說半面修羅中毒事件,也有他們兩個人的份,害怕暴『露』,已經連夜逃走。
也有的說,兩人沒能逃走,落入半面修羅手中,已經被秘密處決。
一千個人一千張嘴,就有一千個說法,不過倒過來復過去,眾人都認為兩人的失蹤與半面修羅脫不了干係。
不過眾人也僅僅以八卦的心理猜測,沒有人去實地取證追根問題,即便是曾為鐵面女神捕的何文靜。
末世中生存的艱辛已經讓人們學會了妥協,誰會為了兩個毫不相關的人去冒著得罪末世傭兵所中土皇帝的危險?
這件事僅僅私傳了幾天,就逐漸冷卻了下來,畢竟末世中失蹤一兩個人實在是再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即便是這兩個人小有名氣,但不沾親不帶故的,很快就被眾人遺忘到腦後,用不了多久,誰還記得世上曾有這麼兩號人存在過?
傭兵所的猜測並非空『穴』來風。
襲冉冉和程安旭的失蹤確實與陳彬有關。
不過促使陳彬動殺機的理由則全然不是眾人猜測的與慧障和尚拼酒中毒事件,中毒事件的元兇和背後主使者已經被陳彬揪出連根拔起,與程安旭和襲冉冉沒有直接的關係,程安旭的出現僅僅是一個偶然『性』巧合。
真正讓陳彬下殺手的是對兩個人以前的調查,兩人的所作所為完全可以稱的上一對天生爛人,一個一心報復算計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閨中密友,一個是吃著碗裡望著鍋裡、什麼下三濫手段都能用的出來的『色』中惡鬼,也只有柳晴傻乎乎的被蒙在鼓中。
雖說陳彬自己也算不上什麼好的貨『色』,卻見不得比自己還糟糕的男人窺視自己的女人,加上那段時間,草木皆兵,陳彬怎麼會允許兩個定時炸彈留在自己身邊?為絕後患,陳彬不動則已,動則必是殺招。
襲冉冉和程安旭現在只怕已經成為某只狂暴怪物的一部分吧。
這件事情,陳彬並沒有經任何人之手,完全是他自己『操』刀,秘密處置的,具體情況除了他,沒有任何人清楚,畢竟襲冉冉和程安旭怎麼說也是柳晴的朋友,柳晴一向耳根子軟,若是讓她知道了,出面求情,只會讓自己陷入兩難之境。
當初面對兩位好友的失蹤,柳晴出奇的安靜,僅僅問了一句,被陳彬搪塞過去之後,便沒再追問。
冰雪聰明如她,對於兩位朋友的事早有所覺,只是『性』格使然,一直不願揭破罷了!
眾人望向陳彬的目光頓時柔和了下來,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憐憫和哀傷,末世中,他們已經見慣了生死,他們也知道死神早晚會降臨在他們的頭頂上,不過沒想到這麼快。
「難道真的沒轍可想了?」張陽不甘心問道,不僅僅是陳彬,他們也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柳晴就這樣死去,柳晴平時雖然話不多,秀中外慧,做事公正嚴禁,為人冷而不傲,在傭兵所人緣甚廣。
「沒有!」瑪麗莎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這種陰魂秘術,直中人體本源,它的施術者都沒有解除之法,更別論是他人,就算是想尋找其他的方法,也沒有時間。」
「你哭了!」帳篷中傳出微弱的聲音,不知道何時,柳晴已經從昏『迷』中醒來。
比起幾個小時前,柳晴足足消瘦了數圈,只剩下個皮包骨頭,曾經光滑細膩的皮膚,乾燥灰敗,就像百年古樹的老樹皮,佈滿了斑斑點點的黑『色』老人斑,那黝黑濃密的雲發,也變的如同寒冬的枯草般,又乾又黃,稀稀落落,每一口喘息都好似要費很大的力氣,好似在短短的十幾個小時內,柳晴就已經走完她的一生,步入了遲暮黃昏。
和以前圓模樣比,完全換了一個人,她的精氣神正在被跗骨幽靈以驚人的速度蠶食掉後,肉體也隨之以相同的速度衰老。
消瘦的臉頰讓她一雙本來就不小的大眼睛顯的更大,不過其中已經沒有了以往的飽滿十足的神采,想要伸手擦拭陳彬臉頰的血淚,但這個動作對她蒼老的身體來說,卻是那樣的困難,陳彬主動將臉頰貼上來,才讓她完成這個動作。
「不要哭,你說過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的!說話不能不算數哦!」柳晴柔聲道,唯一不變的是她那臉頰溫柔的笑容。
「我沒哭,只是眼睛受傷了而已!你看,是紅的!我沒有失言!」陳彬聲音沙啞,好似重銼,壓抑不住的哀傷在其中滾動,但眼中的血淚卻不受控制的越流越快。
聞聲,眾人呼啦全衝了進來,看清柳晴的模樣,大吃一驚,不敢置信的驚呼道:「怎麼會這樣?」
陳彬猛然回首,猶如負傷野獸般咆哮道:「滾開!」
雙目閃爍著血紅殷然,咄咄凶芒,讓眾人的腳步為之一頓,對於陳彬的狂暴,他們已經深有體會,不想繼續跟他交手。
「我的時間到了,必須回去了,不要忘記我說的,讓他安靜一下,盡量不要刺激他!我會盡量在他的體內找到幫助他控制情緒的方法!外面就交給你們了!」瑪麗莎的身體已經變成了半透明,就像信號不好的電視機而不停的閃爍畫面,她的能量實體只是個半成品,還不是很穩定,並不能在物質空間中長時間停留。
「知道了!希望他別徹底發狂。」張陽滿臉的苦澀,看到柳晴現在的模樣,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再大的刺激,也沒有柳晴有個三長兩短對陳彬的刺激大,若是不幸真的發生了,用怎樣的想法去揣度陳彬的抓狂都不為過。
「希望我們還有辦法。」瑪麗莎重重的一跺腳,化為流螢鑽回了陳彬體內,現在情況已經完全失控,等一下將要發生什麼,只有天知道。
「我們知道怎麼做。」漢尼點點頭,帶著眾人緩緩的退出了帳篷,剩下的時間就交給陳彬自己處理了,希望柳晴能夠穩住他的情緒。
「你怎麼變成這樣?他們可是你的朋友,生死與共的兄弟,你怎麼能以這種語氣與你的兄弟說話呢?」柳晴即便是責備起人來,仍是那樣的溫柔,溫柔的足夠將陳彬這塊陳鋼融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陳彬用力的握著柳晴那雙乾枯的小手捂著自己臉龐,「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能行的!不論發生什麼,我相信你能行的!咳咳,你可是獨一無二的半面修羅。」即便是面臨死亡,柳晴嘴角依舊掛著雪蓮微笑,如此溫柔,如此清澈,如此唯美,即便是蒼老也擋不住她的『色』彩,至少在陳彬的眼中如此。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我真的不能想像失去你後,我自己會做什麼!我真的做不到。」陳彬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正如瑪麗莎所說,他的頭腦和意識都無比清醒,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與行為,有點像八成醉的那種感覺,身體已經有了本能的反應,他能做的就是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懊惱追悔,這才是讓他最痛苦的事情。
「相信自己,你能夠做到的!不要質疑自己的能力。」柳晴輕聲細語的安慰道,兩人的角『色』完全倒置,瀕臨死亡的病人反過來勸慰未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