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病毒攜帶者
「沒錯，這確實是我們的責任，但是，時代在變！我們的思想也要跟著變，不然，我們也要跟著被淘汰，現在我們優先考慮不再是如何救助更多的人，而是如何讓基地中的人最大限量的存活下去。有一些累贅，應該拋棄的時候，就應該果斷拋棄。」
鄭永康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一眼對面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和善臉龐，在這種時刻，看似溫和的錢忠，遠比他更心狠手辣。
「當然，我們沒有必要一開始就做的這麼徹底，這期間可以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那些俘虜的反抗暴徒，直接將他們驅逐出基地，凡是感染者，一經發現，立刻送入隔離區。而且，我們也可以學習末世傭兵所的模式，發給基地中的倖存者基本武器，讓他們自行尋找物資濟貼生活。」
「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和我想到一塊去了！」鄭永康重重的一拍手，『露』出了一絲難得喜意，事實早就證明，吃大鍋飯是不可取的，尤其是眼下這種分配很難均衡的大鍋飯。他們繼續以眼下這種老母雞護小雞似的姿態保護著倖存者，只會徹底斷絕了他們生存的那線生機，而且十三軍活活累死也不討好。
雖然鄭永康和錢忠的意見時常不合，根本利益上卻是一致的，那就是決不允許青濟基地垮掉。
事實證明，末世傭兵所獨到的運行模式，在末世中相當實用！
末世傭兵所遵循的便是適者生存，劣者淘汰。
在這裡，強者將會活的很滋潤，弱者跟不上步伐，剩下的命運只有死亡，在這裡沒有廉價的憐憫，除非你有相應的能力。
很殘酷，但也很實用。
最起碼，末世傭兵所的進化人才層出不窮。
末世從來都是強者的天下！
「超級強化劑的第一批樣品已經做出來了，不過想要真正投入使用，必須找批人證實『藥』劑的穩定可靠『性』。」錢忠風情雲淡的道，表情看似全不在意，卻一直注意觀察著鄭永康的表情。
「這麼快！」鄭永康大吃一驚。
超級強化劑就是范鴻軒送給錢忠的敲門磚。
錢忠以此施壓，『逼』迫鄭永康調停末世傭兵所和金龍基地的戰爭。讓陳彬與鄭永康的合作出現了不可彌補的裂痕。
「有現成的資料，若是還不能盡快拿出樣品，醫療部的那些老傢伙們就真的該回家抱孫子去了。」錢忠對於醫療部的辦事效率並不滿意，按原計劃，第一批產品三天前就應該做出來的。
「你想怎樣做？」鄭永康目光深邃，讓人輕易揣摩不到他的內心活動。
「依照現在條件，短時間休想找到與人類相近似的動作，做活體實驗！而且我們的時間也不多。醫療部給了一個提案，我已經錯略看過，可行『性』比較高。」錢忠將一個文件夾遞給鄭永康。
「直接用人做活體實驗？」鄭永康臉『色』為之一變，想也不想的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那群老傢伙想做什麼？如此不人道的事情，竟然冠冕堂皇的提了出來？」
「不要這麼急著否決，仔細看下面！醫療部說的用人做活體實驗，是指用那些感染致死病毒的病毒攜帶者。超級強化劑直接強化人的身體各項素質，其中包括免疫系統。若是超級強化劑真有效，這將大大延長他們的壽命，提供更多的進化可能『性』。這件事情，我們完全可以公開招募，選擇權在他們的手中。」
鄭永康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錢忠已經將一切算計進去，為了多幾分生存的把握，會有很多病毒攜帶者不惜生命，豪賭一把。
勝，多一點苟延殘喘的歲月，敗，加速死亡！
無論哪一項總好過現在生不如死的吊著，忍受著地獄般痛苦煎熬，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這件事情你去『操』作吧！」鄭永康無力的擺擺手，他清楚，這件事他『插』不上手，也休想『插』上手，錢忠將這個所謂的提案給自己過目，只是不想和自己撕破臉皮罷了。
青濟基地就像一個千瘡百孔的爛瓢，等待修補的地方實在太多，已佔用了他太多的精力，他現在沒工夫跟錢忠勾心鬥角。
只要錢忠做的不是太過分，他是能閉一隻眼就閉一隻眼。
站起身往外走的錢忠好似突然想起什麼，扭頭道：「那個新冒出來的虎同堂，來頭可是不小，正宗洪門五堂之一，好勇鬥狠之輩比比皆是！當初全國生存基地中集體發生暴『亂』，很多背後都有這個洪門的影子！小心讓人家腳跟下挖了角！」
「知道了！」鄭永康的桌上關於這個洪門的資料厚達近尺，這個龐然大物在災難之前，就已經融入天朝的所有血脈——『政府』、學校、金融、航天……甚至是軍隊，說不定自己的十三軍中就有洪門的人。
以前，洪門更喜歡像毒蛇一樣盤踞在暗處，進行著最頂層的權錢交易。
現在，猝不及防的災難，讓洪門看到了機會，立刻毫不猶豫的『露』出了獠牙走到了明處。
短短一個月內，洪門成長到可以與軍隊分立抗衡的龐然大物。
「嘿，不過是一群暴發戶罷了！」鄭永康心中不屑冷哼，對於這些趁國家之危的老鼠，他是打心底裡看不起。不過現在，不同於以往，勢力越大，意味著肩膀上的責任越重，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小算盤，各有各的算計。
就算他們佔領的地盤再多又怎樣？現在通訊困難，基地與基地之間大多數是孤立的，大部分基地自成體系，山高皇帝遠，遽然間獲得偌大權利，很容易讓人『迷』失！尤其是洪門那些曾經只是社會底層的傢伙們。
洪門名為一體，現在洪門真正能調動的力量只怕也寥寥無幾。
「重新設定注入劑量，活『性』酶增加一成，J精華減少一成。實驗開始！」一心投入工作的凌玥萱頭也不抬，對於陳彬的出現毫無所覺。
陳彬貪婪的注視著那略顯蒼白、如玉石透澈的秀美臉龐，專注狀態的她，散發著驚人自信與魅力。
陳彬沒有上前打擾她，只是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透過鋼化玻璃櫃，注視著像死囚一樣固定在金屬架上的試驗品。
試驗品是一名中年男子，週身佈滿天花一樣的黑『色』斑點，雙瞳死灰，原本應該強健的身體，不自然乾枯扭曲，臉龐痛苦扭曲，不間斷的劇烈咳嗽，吐出的痰『液』中，帶著黑『色』血絲，這是死亡病毒深度感染的徵兆。
中年男子的生命磁場被無數黑『色』蠕蟲一樣黑點組成的長蛇纏繞，猶若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一隻機械臂咯咯轉動，移動到了像小白鼠一樣的中年男子脖子前，尖端是一支特大號針管，大頭針一樣的針尖寒光閃爍，針管中『迷』彩般光芒四溢，一道黑氣像游龍一樣，不停翻騰。
「你現在後悔還為時不晚，先前的協議書你已經看過了，這支進化劑，還只是不穩定的試驗品，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凌玥萱照本宣科的道。
「不用說了，來吧！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們無關，我只求你們，若是我不幸死了，幫我照顧好我的女兒。」中年男子嘶啞的道。
「我只能承諾給你女兒一個利刃騎士團免試名額，能不能成為正式傭兵，還要她自己努力才成！」凌玥萱正在陳述一個事實，在此刻卻有著說不出冷酷。
「哈哈，哈哈，這就夠了，這就夠了！」中年男子一聲慘笑，他自己身體情況，他自己清楚，就算沒有這個試驗，他也支撐不了多久。用自己的殘命換取一個機會，無論怎麼算，這筆買賣只賺不輸，「來吧！」
「注『射』！」凌玥萱緊抿了一下嘴，重重的按在『操』控按鈕上。
粗長的針管，猛然扎入中年男子的大動脈中，針管中的『藥』劑宛若活物，無需壓力推動，自動鑽入中年男子體內。
立刻，中年男子全身肌肉凹凸扭曲，體內宛若有一隻怪物想要破殼而出而不得門路。
中年男子翻著白眼嘶吼，不過那佈滿黑『色』斑點的臉龐卻浮現出一層層圓潤血『色』，正常的血紅『色』。
凌玥萱不自覺握緊了拳頭，秀美雙目緊緊盯著中年男子，平淡的表情下壓抑著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緊張，心中暗暗為自己打氣，「成功，一定會成功！所有問題都考慮進去了，這一次應該水到渠成的。」
同時，不停查到手邊的計時器。
一分三十八秒！
很好，這是一個好兆頭，已經遠遠超過了上一個一分十二秒。
中年男子尖吼越來越洪亮，臉上的血氣越來越盛，紅的妖艷，根本不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
冥冥中，在場所有人好似聽到了清脆破碎聲，中年男子身上的氣勢猛然一變。
這是，這是屬於一階的氣場。
「成功了！」一聲不可思議的尖叫，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年輕醫師猛然躥了起來，發瘋似的揮舞著自己雙臂。
「我們成功了！」歡聲雷動，更多人從座位上蹦了起來，他們連日不眠不休的工作，終於看到了成果，怪不得他們忘形。
現在凌玥萱並不是孤軍奮戰，手下已經聚集了為數八人的醫療小組，雖然他們不像凌玥萱這般驚采絕艷，卻都有一定底子，處理邊緣事務卻也足夠了。
「全部回到工作崗位上去！你們高興的太早了。」凌玥萱如雪般清冷聲音，給眾人的頭上澆了一盆冷水，她的雙目沒有一刻離開中年男子。
因為中年男子身體的異變並沒有在一階的開啟時候停止，扭曲依舊在繼續，雙目中，灰『色』更盛，甚至泛著道道血絲。
「轟！」當中年男子身上的氣勢攀升到頂點的時候，身體就像沖大氣的氣球，轟然爆裂。
暗紅『色』血『液』將防彈玻璃噴了個滿堂紅，像極了一張不懷好意的鬼臉，咧著嘴無情的嘲笑著外面高興過早的眾人。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所有問題我們都已經考慮進去，『藥』物配比是和人類契合度是最高的，怎麼可能還不行？完全沒有道理，完全沒有道理！」最先歡呼的年輕醫師有點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他們已經將問題的方方面面都考慮進去了，還不成功，他們都不知道這個實驗朝什麼方向進行下去了。
「清理實驗室，準備下一個試驗品，重新更換配方，活『性』酶再加一成，J精華再減一成！」凌玥萱很好的掩飾掉眼底的那抹失望，有條不絮的指揮道。
失敗，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這一次的失敗，意味著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你們的配比應該沒有問題，問題不是出在這裡。」如幽靈般在一邊冷眼旁觀的陳彬突然開口道。
直到這時凌玥萱才知道陳彬的到來，冷淡的點點頭道：「你來了！問題不是出在配比上，什麼意思？」
「陳總好！」其餘人員也紛紛起身打招呼，因為保密『性』，在這裡的每一位都是經調查後，來歷清白可靠的人，算的上上了末世傭兵所這座戰車的人，而且還不允許下車的那種。對於老闆，他們自然保留著最基本的尊敬。
「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陳彬禮貌回應。
凌玥萱的冷淡模樣，陳彬見慣不慣，工作狀態的她，感情為零度，直切主題的道：「進化劑現在的配比並沒有問題，之所以失敗，只怕是你們少考慮了一個問題！」
「少考慮了什麼問題？不要賣關子！」凌玥萱沒好氣地催促道。
「平衡『性』！每個人的身體內在，都呈現一種微妙平衡，進化劑本身就是壓縮『性』能量，衝破人體基因枷鎖的同時，也在瞬間破壞了人體內的這種平衡。人體若是無法短時間內找回這種平衡，結果你已經看到了，砰……和虛不受補是一樣的道理。」陳彬言簡意賅道。
凌玥萱也是一點就通，蹙著眉頭，若有所思。
說話間，實驗室已經被重新收拾了出來，一支新的進化劑送了上來，對於這些，眾人已經輕車熟路。
「若是沒有思路，試試這個！」陳彬雙目中血光一閃即逝，輕輕一彈手指，一滴赤紅血珠飛了出去，透過針頭鑽了出去。
準頭之詭異、力道之巧妙，歎為觀止。
血珠一進入針劑，整支針劑都好似沸了鍋，血『色』、黑『色』、彩虹光芒上下翻騰。
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明明是黑『色』成分多，但到最後，整只針劑都被那一顆小小血滴染成了血紅『色』，剛剛離開人身體的鮮血顏『色』，妖艷的紅『色』，光彩奪目，攝人心魂。
凌玥萱的眉頭蹙的更緊，顯然不清楚，陳彬如此做的真正目的，還是毫不猶豫的揮揮手道：「帶下一名試劑者。」
一樣是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樣是一名死亡病毒攜帶者。
事實，凌玥萱選擇的試劑者多數為三、四十歲的男『性』病毒攜帶者，這個歲數的男『性』是一生中最巔峰時期，忍受能力也是最強的，不會因為進化劑猛烈爆發的刺痛，自我崩潰。
這名試劑者更顯冷漠，死灰雙目一片麻木，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有。生無可戀，是擁有這種眼神的人最好的描述，他的所有親人已經在災難中永遠的離他遠去，自己又病入膏肓，每時每刻都承受著非人折磨，生命對他們來說已經可有可無，死亡未嘗不是一個好的歸宿。
若非生存的本能讓他苟延殘喘，或許他早就抹脖子『自殺』了！
「實驗開始！」
赤『色』針劑一股腦的注入了中年男子的大動脈中。
血『色』之氣從中年男子體內翻騰而出，赫然整個身體都變成了血『色』，連原先應該代表著死亡的黑『色』斑點也不例外。
血氣在中年男子體內不停穿梭，一圈、兩圈、三圈……流轉不息。
中年男子的氣勢在瘋漲，身體卻未有任何扭曲，冥冥中的基因破碎聲再次響起，血氣立刻收斂的無影無蹤。
中年男子低垂著腦袋，沒有任何動靜，只有胸口的細微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成功了？」眾人大眼瞪小眼，有了前車之鑒，沒有人敢慶祝早了。
「應該成功了吧！」凌玥萱也不太確定，這一次是她做的最沒有把握的一次實驗，整個過程都是陳彬在主導。
「成功了！」陳彬肯定的點點頭，眼眸深處的血『色』一閃即逝，他的猜測並沒有錯，進化劑中欠缺的就是那個平衡點，而他血中蘊含的修羅勁霸道『性』，以更狂野的姿態釋放能量，物極必反，兩強結合後釋放的能量竟然相對柔和了不小。應了以毒攻毒的原理。
「真的成功了！」凌玥萱後知後覺的重複了一遍，「我真的成功了？」
「你真的成功了！」陳彬雙目中抑制不住的喜『色』，雖然凌玥萱的進化劑研究出來的晚了一些，大部分傭兵已經開啟了一階進化。
但凌玥萱的進化劑仍是跨時代的產物，它代表的不僅僅是進化之門完全向人類敞開，同樣也是絕大多數病毒攜帶者的治療『藥』劑。
進化劑本身並不具備任何治療效果，但其引發進化時釋放的進化之力卻是絕大多數病毒的剋星。
這個需求量絕對是龐大的！
光一個青濟生存基地正在生死邊緣掙扎的病毒攜帶者就超過十萬，更別說全省、全國、全世界了！
為了活命，那些出現生存邊緣線上的病毒攜帶者絕對願意付出任何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