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師太糾結了,他們的心情是肖晃不能理解的。
首代天師也就是張道陵,在天師道裡面是非常神聖的存在,就像佛教裡的釋加,基督教裡的耶蘇上帝啥的。
張天師也確實是陰陽學方面的天才,活著的時候就堅持修煉自己的靈魂力量,他死之後沒有在靈界下區落腳,而是直接就到了中區。在中區混了幾百年,就自然而然地去了上區,成為上區裡面最年輕的靈魂,木有之一。
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子孫根本不敢打擾他在上區的清修,甚至不敢接觸他,內心中既畏又敬。
可現在情況特殊,人世間和靈界關係逆轉,這可是幾千年不遇的災難。
各位往代天師們聚在一起,意識之間交流了半天,就像耗子開會似的,交流的結果顯而易見,這次必須要首代天師出馬了。
「肖晃在此等候,不可心急,我等要集中元力,才能與上區祖師溝通。」扔下這句話,天師們忽然都不見了。
靈界裡面沒有時間概念,等多久都無所謂,肖晃的耐心還可以,所以就安心等待天師們的結果。
靈界中區裡面黑漆漆的,什麼東西都沒有,無聊到要死,而且空虛能產生恐懼感,不過肖晃經歷過太多的風浪,這些都不算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肖晃看來,就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眼前突然一亮,彷彿一個空蕩的房間裡突然亮起一萬盞燈,亮得讓他感覺刺目。
當他漸漸適應了強光,才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變了,黑霧變成了白光,眼中所見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他不禁愣了下,這不是靈界的下區嗎?自己怎麼從中區跑到下區裡來了?靈界也太奇妙了。
他還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個人影從白光中走出來,眼神中帶著嘲諷,慢慢走到肖晃面前
「肖晃,還記得我嗎?」那個人影用意識問肖晃。
此時肖晃的心情難以言表,面前的靈魂居然是董愛國,如果他沒有產生幻覺的話,這個靈魂的的確確就是董愛國。
他記得在人世間的時候,古魂曾經告訴他,董愛國的靈魂已經被古魂吸收,怎麼還會在靈界裡面?
「你……」肖晃一時無語。
「肖晃,你讓我家破人亡,子女無人扶養,我和老伴相繼慘死,你不怕報應嗎?」董愛國咬牙切齒,似乎要向肖晃索命。
「……董所,當初在人世間的事,你應該也清楚,是你先要殺我的,還間接害死了小丁……」肖晃並不怕董愛國,他相信自己的靈魂能量對付一個下區裡的靈魂,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面對董愛國極度怨念的質問,他不得不解釋。
「小丁是你殺的,是你讓米妍殺的,你當時完全可以救他。」董愛國冷笑。
肖晃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他使自己的心情平穩下來,關於小丁和董愛國,也始終他的一個心結。他當了八九年警察,抓過無數的罪犯,雖然他不愛遵守警察的紀律,但自問無愧於心。
而小丁和董愛國,是他做警察以來,唯一讓他有些糾結的人。
「董所,我是個俗人,你知道的,我家裡條件很不好,我要照顧母親、妹妹、弟弟。而且人都有私心,起碼我的私心只是為了自保而已,沒有去傷害任何人。你讓小丁來殺我,米妍殺他也是為了保護我,我手裡只不過有你寫給徐大牙的一張借條而已,我沒想過要用那張借條威脅你或者對你不利,你為什麼不能和我好好談一下呢?」
「哼,我也是俗人,我也要自保。」董愛國振振有辭,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
「可你的自保是不分青紅皂白,就讓一個無辜的年輕警察來殺我,知法犯法,所以我最後除掉你和小丁完全沒有選擇。即使這樣,我也沒有告發過你,我讓你保全了一輩子的榮譽,讓你的家人可以得到撫恤,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肖晃一邊說一邊暗暗增強自己的靈魂能量,防止董愛國突襲他。
「扯蛋,你害死我和小丁,還能說出這些漂亮話,真正該死的是你。你看看,他是誰?」董愛國無視肖晃的辯解,他抬起手揮了兩下,從他身後又走出一個熟悉的靈魂。
「小丁……」肖晃皺起眉頭,沒想到董愛國把小丁也找來了。
「肖晃,你害死了我,今天你必須償命。我要把你留在這裡,要你陪我一起死。」小丁眼睛裡射出極度憤怒的目光,和董愛國兩個一左一右將肖晃夾在中間。
肖晃看看董愛國,又看看小丁,突然笑了,他不但笑,還將剛才暗暗增強的靈魂能量全部卸掉。
「你笑什麼?」董愛國和小丁幾乎同時問道。
「我要說兩件事,第一,對於你們兩個的死,我只能表示遺憾,但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也沒有慚愧過,因為你們兩個做錯了事,死是對你們兩個的懲罰;第二,董愛國已經被古魂吸收,小丁死後也原諒我了……首代師祖,你這個嚇唬人的遊戲只適合白癡,不適合我。」肖晃說得大大咧咧,他早就看透這一套了,天師道的天師們都玩這一套,以前就經常「考驗」他,他用自己的眼神表示鄙視。
他剛說完話,周圍的環境忽然黑了下來,白光重新變回黑霧,董愛國和小丁也變成兩團人形的金光,同時他周圍又出現很多個金光靈魂。
肖晃到底還是猜錯了,他以為是首代天師張道陵在考驗他,其實還是那些往代天師們,只不過他們是奉命行事。
「肖晃,首代師祖認為你殺孽過重,不足以擔當大任,才讓我等驗證你的內心。如今你已經通過師祖的考驗,人生在世,孰能無過,非聖賢者無能清於濁流,師祖同意你的請求,你回人世間後闖破靈界通道,師祖自會接引於你。」一位往代天師聲如洪鐘,將剛才的事情向肖晃解釋一遍。
肖晃臉上笑容更加燦爛,這回他終於可以將人世間與靈界的問題一次性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