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辦公大廈都有地下室，中天市公安局也不例外，有兩層地下室，最下面的那層就是法醫室。
用地下二層做法醫室是有科學道理的，那裡又陰又冷，就算不用什麼特殊冷卻設備，也照樣能讓屍體保鮮。
按照肖晃的要求，法醫室的鐵門已經上了鎖，肖晃拉著梁科長來到鐵門前，他讓梁科長把門打開。
「肖所……哦不，得叫肖隊了，你進去要看什麼啊？」梁科長一頭霧水。
「案子的事，你開門吧！」肖晃沒法過多解釋。
梁科長無可奈何打開了法醫室的鐵門，肖晃邁出沉重的腳步走進去，梁科長本來也想進，可是肖晃轉過身把他擋住了。
「梁科長，你在外面等我就行。」說著，肖晃在裡面又關上了鐵門。
「哎？這個肖晃，真是古怪。」梁科長越來越糊塗了。
鐵門裡面是一條走廊，天花板上的螢光燈藍滲滲的，氣溫很低，肖晃今天穿得又不多，雞皮疙瘩掉一地。
他順著走廊走到盡頭，又推開一扇門，裡面就是法醫室了。
地中間有很多張鐵床，其中有五六張鐵床上有人……準確地說是屍體，上面蓋著白布。肖晃數了一下，屍體數目沒有錯，一具也沒少。昨天發生命案的時候，所有在場的人肖晃心裡都有數，如果真有另一個兇手，那個兇手就肯定在服務生中間。
肖晃首先排除了三個女服務生，女孩子想殺人就算有膽子也沒力氣。這樣一來，只剩下三個男服務生，肖晃小心地掀開白布挨個檢查，如果兇手在裡面，想在肖晃面前裝死，絕對不可能辦到。
第一具屍體臉色透青，屍斑也出現了，證明死得很徹底，已經沒法再徹底了。
第二具屍體同樣臉色透青，手腳冰涼，沒有任何呼吸和心跳。
第三具屍體……嗯？第三具男服務生的屍體呢？當肖晃檢查到第三具屍體的時候，愕然發現鐵床上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他剛才進來的時候，明明還在的。
此時也就是肖晃能鎮定得住，換個人早嚇死了，肖晃不但鎮定，臉上還露出一絲微笑。
「董所，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對我還真好。」肖晃壓低聲音自言自語道。
極度恐怖的事情發生了，肖晃話音剛落，他身後突然有人說話，語調聽起來有些怪異。
「肖晃，董愛國以前沒看錯你，你確實是個聰明人。」
「董愛國以前……」肖晃皺下眉頭，然後轉過身，第三具明明應該死掉的男服務生屍體就活生生地站在他對面，「你不是董愛國嗎？」
「我是……但也不是……」男服務生好像在和肖晃打啞謎。
「不好意思，你能不能說得明白一點。」肖晃聽不懂他剛才說什麼。
「你想知道？」男服務生又開始吊肖晃的胃口，然後伸伸胳膊伸伸腿，運作看上去十分僵硬，真像是死屍復活，「我知道你經常去靈界，那你知不知道靈界分三個區呢？」
「知道，高中低，上中下，甲乙丙，那三個區到底叫什麼名字？」肖晃點點頭。
「我習慣稱之為上中下，我就是上區的古魂，我在人世間已經死了兩千年了。」男服務生突然顯出幾分傲意，彷彿死了兩千年是件很光榮的事。
聽到他的話，肖晃才意識到，天師道的往代天師們說的沒有錯，第一個從靈界違反規則回來的靈魂果然是上區古魂。
不過有一件事，肖晃還是不懂。
「你是古魂，為什麼回來後進入董愛國的身體，還知道他那麼多事，裝得那麼像？」
「呵呵呵！」男服務生笑了，笑容裡夾著神秘的感覺，「那是個誤會，我在靈界修養兩千年，吞食掉無數的其他靈魂，才積攢出巨大的能量，可以從靈界返回人世間。就在我回來的時候，我無意中遇到了一個靈魂，一個弱得不能再弱的靈魂。」
「是董愛國……」肖晃猜到了。
「是啊，就是他，他當時非常失落，非常絕望，也非常傷心。我在靈界那麼久，什麼事情都看開了，本來不想搭理他，而且我就要可以回到人世間了，我回來以後這個世界就是我的，我還管一個弱小卑微的靈魂幹什麼？」男服務生好像講評書那樣向肖晃講述他的事。
「但你還是管了……」肖晃歎口氣。
「是啊，我管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管，我問他有什麼事，他就將一切告訴了我，然後我問他想不想報仇，他說他想，那他就要付出代價。」男服務生聳聳肩膀。
「什麼代價？」肖晃猜不出這個。
「很簡單，我吞食了他，我把他的靈魂變成了我的一部分，然後我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和他的憤怒，同時也得到他生前所有的記憶。可能他的怨氣太重了，影響了我，我回到人世間之後，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完成他的心願。」
肖晃無語了，到了此時此刻，他心中的一切疑問都得到了答案。古魂為了完成董愛國的心願，才會想盡一切辦法對付他，一次又一次，不僅對付他，還將董愛國的怒火燒向肖晃的家人和朋友。
「那你為什麼不乾脆要我的命，你的靈魂能量那麼強大，當時絕對能幹掉我的。」肖晃後背一陣陣發寒，自己能活到現在，實在是僥倖。
「殺你不行，董愛國的心願也不是殺你，而是要毀掉你，就像你當初毀掉他一樣。他要你身敗名裂，再家破人亡。」男服務生說得相當輕鬆，和肖晃就像老朋友在談心。
「那昨天在白玉京裡面，人都是……」這是肖晃最後的問題。
「都是我殺的。」沒等肖晃說完，男服務生就搶著回答他，也可能男服務生已經不耐煩了，「我佔據這個身體已經好幾天了，姓徐的靈魂剛從靈界過來，我就已經知道了，順便幫他一個小忙而已。」
「那徐大牙現在在哪裡？」肖晃目光警惕地左右看看，即然古魂昨天幫助徐大牙，沒準徐大牙的靈魂現在也在這裡。
「呵呵呵！」男服務生又笑了，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你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