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位裡的會議桌都是那種長條的，兩頭弧形，一把手坐在其中一頭，左右無人，更顯尊貴的身份。
寧金城就坐在會議室其中一頭上，兩道目光像刀子一樣，越過眾人投在肖晃身上。
「肖晃，聽說你知道一些關於昨晚的事，不如說出來讓大家都聽聽。」寧金城語氣貌似平淡，實則暗藏殺機。
公安局裡的警察都知道，肖晃曾經是刑警大隊裡的頭號悍將，中天市每年刑事案件大概一百多起，肖晃一個人就能承包一半，而且還是最難的那一半。
現在寧金城讓他發言，其他人心裡就有數了，估計肖晃已經查出一些結果。
「寧局，據我調查所知，昨天晚上我帶來的證人跳樓身亡系他殺，而且兇手就在會議室裡面。」肖晃語出驚人，但卻無比堅決。
這下不要緊，會議室裡本來就靜寂的氣氛頓時又變得肅殺，警察們人人自危，有幾個膽小的已經想去上廁所了。
這不是鬧著玩的，一旦被肖晃指出誰是兇手，而且有真憑實據，就算兇手是天皇老子，就逃不出寧金城的五指山。昨天寧金城開會時就說了，主動自首還有一條活路，被他查出來就是死路一條。
「好，既然你這麼說，那你告訴大家，兇手到底是誰？」寧金城仍然淡定如山，只不過氣質上有了變化，老局長動殺機了。
肖晃沒有馬上回答，因為他要等大華靈魂為他指出兇手。
會議室裡幾十人，只有肖晃能看到大華，大華飄飄忽忽繞著會議桌打轉，肖晃就假裝在沉思，會議室裡氣氛之弦也越繃越緊。
大華足足繞了兩圈，還是沒有反應，這下肖晃也急了，要是大華玩他，今天他就走不出公安局的大門了。
「肖晃，你還在等什麼？」寧金城也不耐煩了。
「寧局，我……咳，你給我一分鐘時間。」肖晃突然靈機一動，從會議桌上拿起個紀錄本，撕下一張紙，悄悄寫了一行字。
肖晃拿著寫過字的紙，將紙背到身後，貌似無所謂地也繞著會議桌走，實際上他是要走到大華面前，讓大華能看到紙上的字。
他的紙上寫著「你的家人我會好好照顧，言出必行」。
大華看到他的留言，似乎鬆了口氣，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指了下他面前的人。
肖晃冰冷的目光立刻射過去，看得那個人全身不舒服，有意無意向後縮。可惜他就算縮進地縫裡也沒有用，除非他今天能長翅膀從窗戶飛走，否則他哪也去不了了。
「兇手就是他。」肖晃隔著桌子指向他的臉。
肖晃的手幾乎等於閻王爺的招魂幡，那個人身邊的警察立刻起身，盡可能和他保持距離。
「我？哈哈哈哈……」那個人目光閃了兩下，然後大笑起來，「肖晃啊肖晃，哈哈，你想公報私仇嗎？」
寧金城皺起眉頭，他沒想到肖晃會指認那個人，而那個人與肖晃之間的恩怨，幾乎整個公安局裡的人都知道了，那個人就是黃文軒。
「肖晃，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邢雲也在會議室裡，昨晚他雖然不在局裡，但這麼重要的會議，他做為政治處主任必須要參加，此時沉聲警告肖晃。
「我當然會負責，黃文軒我問你，昨天晚上證人墜樓身亡的時候，你在哪裡？」肖晃有了大華的指認，心裡非常有把握。
「我？我沒必要告訴你。笑話，你算什麼東西，居然說我是兇手。我不就是當了回你的情敵嘛，有什麼，都是年輕人，你愛我愛很正常，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你別蹬鼻子上臉。」黃文軒態度特別強橫，拍桌子與肖晃叫囂。
「夠了！」寧金城突然也拍了下桌子，打斷肖晃和黃文軒之間的掐架，然後再次警告肖晃，「肖晃，你是不是真的能為自己說的話負責？」
「寧局，電話裡我已經說了，我以為我的工作擔保。」肖晃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那好吧……」寧金城點點頭，轉過頭又望向黃文軒，「小黃，現在肖晃說你的兇手，為了你自己的清白，你告訴大家，昨晚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裡？」
肖晃剛才問黃文軒，黃文軒可以不回答；但現在寧金城親自問了，黃文軒再不回答就等於沉默自己是兇手。
「咳，我在辦公室裡，昨晚我值班。」黃文軒回答得還算自然。
「沒錯，昨晚政治處輪到小黃值班。」邢雲點頭為他做證。
「肖晃，你還有什麼可問的？」寧金城已經決心一查到底，如果真是肖晃藉機公報私仇，他也絕不會輕饒了肖晃。
「沒有了。」肖晃聳聳肩膀，拉出椅子坐下來，又不慌不忙點了支煙，「寧局，局裡除了洗手間和各個辦公室內部之外，都安裝有監控錄像頭，黃文軒到底有沒有在政治處裡一夜未離開，查查錄像就知道了。」
「不對！」黃文軒聞言急忙改口，眼神也又閃了幾下，「我離開過兩次，就是去洗手間，這也算疑犯嗎？」
「呵呵呵！」肖晃忍不住笑了，他覺得黃文軒智商實在有問題，「別說你去洗手間，就算你尿脫水了和我有什麼關係？局裡各條走廊裡都裝有攝像頭，你只要離開政治處，你的去向就能在錄像裡找到，要不要查查看？」
「不對不對，我好像離開局裡去買過兩包煙。」黃文軒急忙又要絞辯。
寧金城幹了一輩子警察，查言觀色的功夫已經達到骨灰級，聽黃文軒和肖晃說到這裡，他心中就有數了。
「去告訴電腦室，讓他們查查政治處附近走廊的監控錄像……」
「嘩啦！」
寧金城話音未落，黃文軒突然起身就跑，因為跑得太急，還撞翻了自己的椅子，差點摔個狗搶屎。
寧金城臉色頓時森寒如霜，眼睛裡殺機四射。
「把黃文軒給我拿下。」
會議室裡全是警察，黃文軒離門口又有十幾米的距離，他根本沒處跑。他才跑了兩步遠，就被五六個警察疊羅漢似地撲倒在地，緊接著就帶上了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