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大門口發生的一切，寧金城都在局長辦公室的窗口看到了，他臉上不禁露出滿意和讚賞的笑容。
「這小子……幹得還真漂亮。」寧金城聽不到那些人說什麼，反正看見肖晃把大成子那些人又抓回來了，嘴裡喃喃自語。
大成子和祥子回到公安局審問室，溫局長臉皮夠厚，居然也跟來了，而且跟進審問室裡。
柳婷不禁又開始為難，她用了一天的時間，該問的都已經問過了，祥子沒有半點破綻，不管她怎麼問都說自己被屈打成招。
而大成子就更是滴水不漏，堅決不承認自己與李海濤被殺案有關。柳婷及幾位刑警大隊警察已經黔驢技窮，實在問不出來什麼了，偏偏溫局長又在場，他們要是再僵持下去，溫局長肯定又要以此為借口大作文章。
當然了，警察審問還有一些「特殊」的技巧，只是礙於溫局長在現場，他們也不敢用。
「咳，姓名……」柳婷只能拖時間，從頭開始問。
「孫祥！」祥子蠻不在乎地回答。
「性別？」
「男。我說你們這些警察都是吃什麼長大的，這套問題我都回答好幾遍，你們還問？」祥子有峙無恐，輕蔑地諷刺柳婷她們。
「少廢話，讓你說什麼就說什麼。我現在重問，姓名……」
「咳，柳警官。」溫局長果然說話了，他也對公安局裡的警察表示不滿，「你們平常就是這樣審問的嗎？」
「嘻嘻，慣例，慣例嘛！」柳婷假笑幾聲含糊過去。
這時候，審問室的門開了，肖晃叼著香煙大搖大擺走進來，拍拍柳婷身邊一個警察的肩膀，那個警察很懂事，立刻站起身將位置讓給他。
柳婷頓時有了主心骨，不再發問而是專心做紀錄，將審問的主導權交給肖晃。
大成子、祥子和溫局長心裡都在冷笑，他們倒要看看肖晃有什麼本事，能讓他們露出破綻。
肖晃先簡單看了下案卷，主要看法醫檢驗結果那部分，然後扔掉了手裡的煙頭。
「孫祥，xx年xx月xx日晚上七點，你在哪裡，做什麼？」肖晃跳過姓名性別那些廢話，直接奔主題。
「我在逛大街，肖所長，逛大街不犯法吧？」孫祥得意洋洋反問。
「逛一宿大街嗎？」肖晃沒理他的挑釁，繼續問他。
「當然不是，我逛到七點半，然後去卡拉ok唱歌，這個也不犯法吧？」孫祥蹬鼻子上臉。
「唱一宿歌？」
「我唱到九點半，然後又去按腳泡洗浴，十一點半出來吃夜宵，十二點回家睡覺。肖所，你滿意了沒？」孫祥越說越囂張，連柳婷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去哪吃的夜宵？」肖晃還是沒和他一般見識。
「去的華西街那間牛肉麵店，要了一碗牛肉麵，一瓶啤酒，兩個鹵蛋。」孫祥故意說得十分詳細，就是想氣肖晃。
「那第二天晚上你都幹什麼了？」肖晃貌似很隨便地又問。
「嗯？」孫祥聞言愣了下，大成子和溫局長也不太懂，肖晃為什麼要問第二天的事。
「第二天晚上……我和朋友打牌了……」孫祥想想後回答。
「打完牌呢？」肖晃始終不抬頭，目光盯著柳婷正在寫的筆錄，語氣很輕巧。
「打完牌我去逛夜市，逛完夜市又找朋友喝了點酒，之後又去看場電影，嘿嘿，是和女朋友，看完電影又去唱歌，然後就回家了，嘿嘿，你們應該懂的。」孫祥笑容邪惡又無恥，當著柳婷的面說這種事，根本就是故意的。
對於孫祥的回答，大成子和溫局長都微微點頭表示滿意，因為聽起來確實沒有漏洞，而且無證據可查，警察們信不信都沒辦法。
「呵呵呵！」肖晃突然笑了，等柳婷寫完剛才那段話後，伸手合上了柳婷的筆錄本，這才抬起頭望向祥子，「你把第二天晚上的活動倒著再說一遍。」
「啊？」肖晃話音剛落，祥子目光就呆直了。
不止是祥子，大成子和溫局長臉色都發生很大的變化，他們這才知道肖晃有多厲害。
當了幾年的刑警，肖晃在工作業務方面的成績無人能比，光是審問的技巧就足夠寫一本書的，像祥子這種打手流氓，想和肖晃玩，還差得遠了。
李海濤被殺那天晚上的活動，柳婷之前已經問過他多遍，估計他不會弄錯，但第二天晚上的活動，肖晃是第一個問他的人，而他就是順口胡編，偏偏又編了很多環節，現在要他倒著說一遍，他根本記不住。
「我……我回家，回家之前是……咳，是……哦對，是唱歌，和朋友唱歌泡妞……」祥子絞盡腦汁回憶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不對！」肖晃立刻打斷他的話，唇角有一絲冷笑，「你剛才說和女朋友在一起，你的女朋友也會泡妞？」
「當然不會，對，是和女朋友，我自己泡妞，她就喜歡看我泡妞，怎麼，不行嗎？」祥子強詞奪理。
「當然行，你接著說，洗浴之前是什麼事？」肖晃故意打斷他，就是想打斷他回憶的思路，讓他徹底迷糊。
「我洗浴之前……之前……對了，洗浴之前是打牌……」祥子實在想不起來了，只能瞎蒙了。
「哈哈哈！」柳婷突然大笑，笑得花枝亂顫，這回她也抓到祥子的毛病了，「你剛才說第二天晚上根本就沒有洗浴，哪還有之前……哈哈，你對警察做偽證，妨礙公務，你知道什麼罪名嗎？」
「***，你們敢玩我……」祥子氣急敗壞，瞪著眼睛就要站起來。
他身邊有兩個警察，左右摁住他肩膀，硬把他又摁坐在椅子上。
本來祥子的嫌疑已經差不多撇清了，他之前咬定錄像光盤裡的供詞是屈打成招，警察們拿他沒辦法。現在不一樣了，肖晃三言兩語就將他重新扔回到嫌犯行列中，因為他剛才胡說作偽證，那他說屈打成招也可能是假的。
這樣一來，祥子再想被保釋，就連寧金城也不可能批准了。
大成子臉色發青，他怕祥子被正式逮捕後，頂不住壓力，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不過現在他更擔心的是自己，因為肖晃的目光已經望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