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說得太對了,別看郝萬春是個警察不信鬼,但他信神,基本就是個老迷信。肖晃曾經有一次跟著郝萬春去某地抓捕逃犯,那個地方有個很出名的寺廟,郝萬春到地方後不先研究抓捕計劃,而是先去拜佛。
肖晃偷偷看到,郝萬春出手就捐了三萬香油錢,寺廟裡留著長頭髮的老和尚笑得嘴丫子都咧到腦袋後面去了。
這不僅僅是郝萬春一個人的問題,現在社會上大量的官員信佛成風,也不知道佛祖到底能保佑他們什麼。
不過通過娛樂城的事,肖晃意外發現老九居然還有製造夢境的特異功能,五百年沒白活,這老貓看樣子真要成精了。
一人一貓走到天色濛濛亮,才走回到肖晃家小區,剛進小區大門,老九的大尾巴突然纏住肖晃的脖子。
「你家旁邊還有釀酒的工廠嗎?」
「釀酒廠?當然沒有。」肖晃停下腳步。
「可是我聞到好大一股酒氣。」老九從肖晃肩膀上跳下來,東聞聞,西嗅嗅,十分肯定地說。
「酒氣?」肖晃下意識也聞了兩下,可空氣中什麼味道也沒有,清晨的風挺涼的,「我怎麼聞不到?」
「你?你的鼻子能跟本貓的鼻子比嗎?切!」老九狠狠地鄙視了肖晃一下,然後躥進小區裡面。
「死肥貓欠修理……」肖晃自言自語跟上老九。
老九跑得很快,肖晃怎麼也追不上,好在老九奔跑的方向就是肖晃家所在住宅樓的方向。肖晃快步走到住宅樓單元口的時候,才又看到老九,同時還看到它旁邊有一個人癱倒在單元口台階上,身邊吐得稀里嘩啦。
老九的鼻子果然名不虛傳,和狗鼻子比起來也不惶多讓,在小區外竟然就能聞到裡面有個酒鬼。
肖晃臉色變了,兩大步跑過去,將那個醉鬼扶起來。
「小晨,小晨……你醒醒,你怎麼喝成這樣?」他認出是自己弟弟肖晨,用力搖晃弟弟兩下。
肖晨看來喝得不少,已經人事不省了,任肖晃怎麼搖動,除了嘴裡含糊不清說些什麼東西,眼睛始終緊閉著,散發出來的酒氣熏人欲嘔。
肖晃沒辦法只好先扛著弟弟上樓回家,老九好奇地跟在他身後,屬於看熱鬧不怕亂子大。
回到家後,肖晃先將弟弟放到臥室裡的床上,然後又去擰一條冷毛巾,仔細敷在他額頭上。喝酒人最怕的事就是吐不出來,既然肖晨已經吐過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事,但肖晃還是不放心,覺也不睡了,守在弟弟身邊。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渡過,到了上午七點多,肖晨還沒醒,但他皮膚上的紅潮已經在漸漸消褪。肖晃告訴老九在家替他守著弟弟,自己離開家門,去小區門口的早餐攤買了豆漿油條拿回來。
肖晃剛進家門,就聽到臥室裡有人說話。
「哪來的貓啊……哎喲,頭好痛……」
「頭痛?哼,你再多喝點就不痛了。」肖晃在客廳裡冷笑著接上話,把豆漿油條神馬的放在餐桌上。
臥室裡突然沒聲音了,過了足足兩分鐘,肖晨好像瘋了似地衝出來,一下子抱住肖晃。
「哥……哥,你沒事啊,你……你……你要嚇死我了,哥,我以為你……」肖晨激動得語無倫次,眼淚亂飛。
肖晃本來想狠狠地修理弟弟一頓,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昨晚居然喝酒喝成那個德性。在家裡肖晃是一家之主,老爸死得早,他更擔起了很多父親的責任,不止要養活弟弟妹妹,還要教育他們做個好人。
所以弟弟妹妹都有點怕他,以至於妹妹肖晴現在很少會回家,就是怕肖晃罵她。他們小時候如果做錯事,肖晃甚至還動手打過他們,他們老媽看在眼裡,也只能唉聲歎氣,一個家裡總得有個能說話管事的人。
可眼下看到肖晨哭成這樣,肖晃不禁被感動,親兄弟之間血脈相連,自己掉到橋底下出了事,肖晨才會去喝酒成麻醉自己。
「好了好了,小晨,我沒事。」肖晃拍了拍弟弟的後背,然後讓他坐在餐桌旁邊,「你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也不能再喝那麼多酒知不知道?你體質不好,喝那麼多酒萬一出事怎麼辦?」肖晃比較溫柔地教訓弟弟。
「我知道,哥,我知道。我……我真以為你……我,我接到你們公安局的電話,說你……說你……我都不敢告訴媽和姐,我怕她們受不了。哥,咱們家不能沒有你啊,哥……」肖晨連哭帶說,情緒激動過度。
肖晃這下明白了,難怪去醫院的時候老媽看到自己,一點特殊反應都沒有,原來她不知道自己出事,這事全被肖晨壓下了。還有妹妹肖晴,也不知道自己掉到大橋下面的事,這樣一來倒是省了很多麻煩。
「小晨你辦得非常對,你長大了,是個爺們了,得學著擔當。」肖晃很少會誇讚弟弟妹妹,但這次除外。
「我知道了……哥,哥……你沒事太好了……嗚!」肖晨點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似的。
「夠了!」肖晃突然又扳起臉,語氣也變得有些嚴厲,「剛誇完你,你看你像什麼,小姑娘似地哭起來沒完沒了,趕緊吃飯,你還得上學呢!」說著,肖晃給弟弟盛了碗豆漿,又遞給他一根油條。
「哦哦哦!」肖晨不敢再廢話,抹抹眼淚,低頭喝豆漿吃油條。
吃著吃著,肖晨又想起一件事情,又不敢停下吃喝,只能一邊喝豆漿一邊問:「哥,屋裡怎麼有隻貓?」
「嗯,我在外面抱回來的,以後在咱們家裡養著。」肖晃點點頭,自己也盛碗豆漿開始吃。
肖晨心裡不禁疑惑,肖家從來不養寵物,不過看到哥哥平安無事,他壓抑好幾天的神經終於放鬆,心情無比舒暢,吃完飯就開開心心上學去了。
他前腳剛走,老九從臥室裡慢吞吞走出來,跳上餐桌,看到菜盆裡還有幾根油條,那是肖晃特意給它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