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多了兩個人,可是景天正在向徐長卿學技,雪見卻是不知道跑哪去了,所以還是一樣的安靜,二人倒也毫不在意,站於船尾之,倚著船舷,看那長江水流,霧氣氤氳,欣賞江風景,感受江面之風從身側徐徐撫過,卻是有說不出的愜意自在。
過了沒一會,只聽身後「蹭蹭蹭」的腳步聲,二人回頭一看,卻是景天來了,面帶著一絲興奮之色,既然有興致亂跑,看來頗有收穫。
「小天。」莫言打了個招呼,「學得怎麼樣?」
「還好啦。」景天撓了撓頭,挺了挺胸膛,道,「徐大哥他都誇我學得快呢。」敢情是來炫耀一下的。
「嗯,這麼說來你是資質非凡,將來一定能有所成就了。」莫言笑道。
「呵呵,莫大哥好眼光,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我也是這樣想的。」景天傻笑道。
紫萱莞爾,提醒道:「學得快那是好事,不過,也要注意,修煉要循序漸進,不可急燥,否則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我知道了。」景天點了點頭,看了看莫言,猶豫了一下,問道,「莫大哥,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你去蓬萊是為了入蓬萊門下修行是不是?可是,徐大哥就在船,而且是你的朋,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呢?」
「這個嘛。」看到景天好奇的眼神,莫言目光中露出了一絲笑意,想了想,一本正經道,「其實很簡單啊,正所謂求熟不如求生,求近不如求遠,求不如求疏,求親不如求鄰,就拿你來說,你可以向長卿兄學習武藝,你也可以向雪見姑娘學習武藝,那你願意選哪一個呢,選了哪一個呢?」
「啊?求熟不如求生,求近不如求遠……」景天張大了嘴巴,腦子裡繞不過彎來,好像覺得莫言說得有道理,可是有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偏偏又說不來到底哪裡不對,一時間,愁眉苦臉。
「好了。」看了有些不忍,紫萱瞪了莫言一眼,勸景天道,「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空你就多向長卿大哥討教討教,這對你的修煉應該是大有助益的。」
天愣愣地點了點頭,轉身而去,走的時候,口中還在念叨著什麼,隱隱間似乎是什麼:「……求近不如求遠……」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紫萱白了一眼,卻看到莫言正樂著,不禁道,「滿嘴胡言亂語,戲弄他人很有趣嗎?」
「哪有啊?而且,就是是這樣,我也才胡言亂語了一次,怎麼就成了本性難移了?」莫言大呼冤枉。
紫萱輕哼了一聲,轉頭看江。
「其實,我也覺得有些好奇。」見紫萱不理會自己,莫言覺得頗為無趣,「紫萱你是不是不喜歡蜀山派?」
「沒有啊,你多想了。」紫萱搖了搖頭。
「有的,就好像你也不喜歡小天的那把劍,我能感覺道。」莫言肯定道。
「其實談不喜歡或討厭,我是苗人,是信奉女媧娘娘的,在蜀山派看來,便是邪魔外道,彼此難以接觸,那卻是有的。」紫萱輕聲道。
「女媧是人類之母,信奉她為什麼會是邪魔外道?蜀山派是怎麼想的?」莫言不解道,「而且,長卿兄好像對你沒有什麼異色啊。」
「誰知道呢,人心之念,複雜難明,任誰也難以揣度。」紫萱搖了搖頭,道,「徐大哥性情豁達,不拘世俗之念,卻是不同的,況且,我和他也算是故交。」
「那小天的那把劍呢,你為什麼不喜歡?」莫言問道。
紫萱默默地看著江面,不答話了。
「說起來。」見紫萱不回答,莫言明智地轉了個話題,「你法力那麼高強,如果要修行,為什麼不由你來教我呢?」
「求熟不如求生,求近不如求遠。這可是你說的。」紫萱轉過頭,笑著打了個趣,然後才道,「我修煉的方法有些異常,不適合於一般人,而且也不能讓你成就仙道。」
「那成就仙道,又是為了什麼呢?」莫言不解道。
「成就仙道,便可以讓你變強,長生不老,這難道不好嗎?」紫萱道。
「變強,長生不老……」莫言微微皺起了眉,卻也不再多言。
注意到莫言的異樣,紫萱卻假裝沒看見,轉過頭繼續看江。
「我才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紫萱心道,「風水輪流轉,可由不得你了,現在是我說了算。」
望著空無一物的江面,在心中這樣說著狠話,紫萱卻感覺彷彿整個身心都浸在溫暖的春風中,一時間,有說不出的自在和喜悅,臉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絲甜美的笑容。
快樂,本身就是極為簡單的東西。滿足,也僅僅是在一念之間。
相反的,彷彿心靈感應一般,渾不知自身處境的某人,看到身旁那美麗的笑靨,被江風一吹,突然有一陣打寒戰的強烈衝動。
「都已經過春,難道還要加衣服了嗎?」莫言拉了拉衣襟,打了個哆嗦,心裡想著。
船隻沿江順流而下,一路平靜無話,過不多久,來到了鎮江,在鎮江的碼頭靠岸了。
「我們的食物和淡水已經快要用盡了,還有一些航海要用的物品需要準備。」碼頭,將眾人聚到了一起,徐長卿解釋道,「就在鎮江休息半天。」
這也難怪,本來只是徐長卿一人,船也只準備了一人的儲備,可是先是加了紫萱和莫言,然後半路又撿了景天和唐雪見,這用度自然是不夠。
「好啊,好啊!一直坐船,悶也悶死了,我要四處走走。」雪見拍掌笑道。身後的黃色不明物下飛舞著,好像在點頭。
雪見稱其為花楹,卻不知為何,總是躲莫言遠遠的。
「我去準備航海物品,順便處理一些事務,莫兄,你可願意幫忙去購買乾糧和清水?」徐長卿目視莫言,徵詢道。
「乾糧和清水?……好言身無分文,而且隱在山中太久,世事不通,有些為難,但有不好拒絕,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怎麼?我們不一起嗎?」景天吃驚道。
「我要一個人逛一逛,誰稀罕老跟你在一起,悶不悶啊?」雪見哼道,帶著花楹,施施然而去。
見景天有些喪氣的樣子,紫萱安慰道:「阿天,就是這樣的,所謂同伴,只是需要的時候相互扶持,並不是整天待在一起。」
「正是。」徐長卿點了點頭,「你一個人走走,要注意安全,不可惹是生非!」
「我知道了。」景天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遠去,有意無意的,走的卻是雪見離去的方向。
向著莫言拱了拱手,徐長卿沒多說什麼,也離去了。
「乾糧和清水啊。」莫言喃喃自語地,說得很小聲卻偏偏能聽到,還瞄了瞄自己的身旁。
紫萱神色自若。
「紫萱,我去買乾糧和清水了。」莫言道,腳下卻紋絲不動。
「好啊,早去早回,我在船等你。」紫萱點頭道。
看到那從容的面容,莫言無奈,只得慢吞吞地向前走。
「紫萱。」莫言走了兩步,突然轉過身,道,「幫我好不好?」
笑綻放,紫萱點了點頭,「我去買,你在船休息,很快就好。」
說完,不待莫言回答,紫萱轉身而去,走了沒兩步,又轉身回大,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錦袋,那出一些銀兩放入莫言手中,叮囑道:「嫌悶的話,四處走走,不過別走太遠了。「說完,這才離去。
「她到底在想什麼?」捏著銀錢,目送紫萱離去,莫言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卻是百思難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