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傷勢沉重,現在已經陷入休眠之中,短時間內不可能醒過來了……」柳夢璃惆悵道。
「怎麼會這樣?你娘受了玄霄師叔一劍都沒有大礙,他為何……」慕容紫英不敢置信道。
「你們不明白的……」搖了搖頭,柳夢璃神色淒楚,「……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便已經察覺到了,他不知因為什麼事情而元氣大傷,身體一直都很虛弱,施法召喚妖靈亦只是在強撐而已,後來,還為我娘承受了結界被破後的靈力反噬,更是雪上加霜……現在又受了玄霄一擊,能保住性命,便已經是個奇跡……」
「他的傷竟然這麼嚴重?……」倒抽了一口涼氣,韓菱紗喃喃道,「這麼說來,他在鬼界所說的話,並不是完全在騙我們——所以,在那個時候他才差點墜入湖中,所以,之後他才會匆匆離去。」
「既然是這樣,他為什麼還要攻擊我大哥?」雲天河疑問道。
「雲公子……」望了望雲天河,柳夢璃幽幽道,「……若是他真欲取玄霄的性命,只需在背後襲擊玄霄之時手持煌雙極,玄霄又豈能倖免之理?」
「可是,可是……」雲天河張口結舌。
「若不是雲公子你射出的那一劍,他又怎麼會……怎麼會被玄霄所傷?」轉過頭去,不看雲天河,柳夢璃輕聲道。
雖然語氣平緩,但是以柳夢璃的溫婉性情,說出這樣的話,卻已經無異於責問。
雲天河垂下了頭,默然無言。
「夢璃,你這樣說的話,對天河太不公平了,玄霄是天河的結拜大哥,天河又怎麼可能置之不理?」見雲天河神色黯淡,韓菱紗忍不住開口道,「可是青兒,明明已經打傷了玄霄,救下了你娘,卻還要繼續攻擊玄霄……」
「菱紗!」猛一轉頭,柳夢璃望向韓菱紗,面色冷淡,目光閃動,「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打算,但是,他無意傷玄霄的性命這是事實,而玄霄對我娘又何嘗有半分手下留情之念?」
「夢……夢璃,你生氣了嗎?其實,我也沒說那是青兒的錯,只是……」偷偷望了望柳夢璃的面色,韓菱紗吞吞吐吐道。
「不要說這些了,事已至此,再追究這些又有何益?」見氣氛似乎有些不對,慕容紫英急忙低喝道。
隨著慕容紫英一聲低喝,幻瞑宮頓時安靜了下來,
「對不起……」半晌,柳夢璃卻先道歉了,神色淒然,眼眶發紅,淚水在打轉,有些哽咽道,「……娘受了傷,青兒更是陷入沉睡,我現在心裡真的很亂,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沒有關係的,夢璃,都是我不好,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才對……你不要放在心上。」韓菱紗吐了吐舌頭,連連擺手道。
點了點頭,柳夢璃擦了擦眼睛,定了定心神,望著韓菱紗,面上一絲擔憂一閃而逝:「菱紗,你的身體……「
「別擔心我,我還沒有告訴你吧,我們韓家人注定都是短命的,所以對生死之事,已經看的開了,雖然,臨到自己頭上還是有點難過,但是真的沒什麼……」不等柳夢璃說完,韓菱紗飛快道,甚至還如平常一樣嘻嘻一笑,「……夢璃,帶我們去看看青兒,可以嗎?」
雖然韓菱紗神色如常,柳夢璃還是在那一雙明眸的深處看到了一絲黯然,不禁暗暗歎息,卻也不好再說什麼,點頭答應了。
跟隨著柳夢璃的腳步,四人走出幻瞑宮的大殿,一路上氣氛似乎有些沉悶,四人皆是默默無言,順著走廊,拐了幾個彎,來到了一間房室。
看著四周懸掛著的紫紗,香爐中的熏香靜靜燃燒著,一間非常柔和雅致的房間,一片紫紗之後,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靜靜地躺在床榻之上,與這房間裡的靜謐氣氛很和諧地融為一體,難分彼此。
隨著柳夢璃輕柔地拉開了紫紗,男子的面容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銀髮整齊地鋪散在枕頭上,眼睛緊緊閉著,再看不見那明亮的赤眸,不知為何,眉頭緊緊皺著,神色難看,似乎在忍受著某種劇烈的痛楚……
「啊!我竟然忘記了,都是我的錯……」見狀,柳夢璃驚呼了一聲,急忙撲上前去。
雙手放在妖王的額頭上,然後相合,彷彿捧著珍貴的瓷器一般,柳夢璃小心翼翼地將雙手提了起來,兩手之間,赫然是一個深紅色的光點,靜靜地脈動著,隨著這個光點的抽離,妖王的神色一下子平靜了下來,眉頭也舒展開來。
「這個,是青兒的夢?」看著柳夢璃手中的光點,似乎和裡幻瞑宮所見一模一樣,韓菱紗不確定道。
點了點頭,柳夢璃看了看三人,微微一笑,低下頭,紅唇輕啟,捧起了光點,竟然放入了自己的口中,直接嚥了下去。
「夢璃,這個,好吃嗎?」雲天河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問道。
「很美味的,怎麼,雲公子也想嘗嘗嗎?」瞅了瞅好奇的雲天河,柳夢璃似笑非笑道。
「很好吃嗎?那……還有沒有……」喉頭動了動,雲天河期期艾艾道。
「笨!你就知道吃,也不怕吃壞肚子,這個是夢璃吃的東西……」拍了雲天河一下,韓菱紗恨鐵不成鋼道,然後轉向柳夢璃,緊張道,「……好夢璃,你可別真的給他。」
「放心好了,菱紗,我只是說笑而已……」見韓菱紗這麼緊張的樣子,柳夢璃掩口一笑,隨即放下手,目光帶著淡淡的神采,「……即便在我族之中,也只有我才可以吞食他的夢,其他人,就算是我娘也不可以的。」
「因為他是王嗎?」雲天河問道。
「這是原因之一,但不僅僅是如此,在裡幻瞑宮你們也看到了,我族的族人,可以將所吞噬的夢境還原重現,所以……」柳夢璃搖了搖頭道。
天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