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真的好卑鄙,好自私,可是……他就在眼前,觸手可及的時候,我根本不能控制自己……我不想一無所有,真的不想……」悄聲低語著,柳夢璃閉上了雙眼,掩去那一絲泫然的淚光。
「夢璃,你剛剛在說什麼?」只見柳夢璃口唇微動,卻沒有聽見聲音,韓菱紗詫異道。
「沒什麼……我覺得,玄娥她一定會回來的。」睜開眼睛,柳夢璃勉強一笑道。
「應該會吧,實在不行,我們再去找她好了……」沒有察覺到柳夢璃的異樣神色,韓菱紗搖了搖頭,「說起來,夢璃,我們還有事情想問你。」
「什麼……?」柳夢璃問道,似乎有些神思不定。
「現在瓊華派和幻瞑界還沒有短兵相接,我和天河、紫英,都不願意見到雙方殺個你死我活……」語氣頓了一下,韓菱紗偷看了一眼柳夢璃的神色,繼續道,「……要是有辦法讓幻瞑界脫離雙劍的束縛,是不是就可以免去這場大戰呢?」
稍稍沉默了半晌,理了理額前的青絲,柳夢璃輕歎道:「你說的沒有錯,但是……只怕是不可能了。」
「為什麼?」雲天河衝口而出。
「因為……我族在十九年前的大戰中遭受巨創,精英盡失,如果不是青兒施法召出了許多妖靈設在外圍,我們連幻瞑界入口都未必守得住,想要脫離雙劍的束縛……談何容易……」柳夢璃微微搖頭。
「那青兒呢?現在都已經火燒眉毛了,他到底在想什麼啊!「韓菱紗皺起眉頭,有些不滿道。
「……其實,他也很為難的……我娘一意想要報仇,現在她的身體恢復了,此次恐怕不會願意善罷甘休,青兒他縱然可以約束我娘,可瓊華派沒有得到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更是不會罷手的……」柳夢璃幽幽歎息道。
「真正想要的東西?雙劍網縛此地,不是為了直接引取靈力?」慕容紫英詫異道。
「……不錯,可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柳夢璃道,「幻瞑界被縛住之後,瓊華派的確能夠通過雙劍引取靈力,但那只是幻瞑界靈力的一小部分,我族真正的力量來源乃是此地遍佈的紫晶石。」
韓菱紗恍然大悟:「啊!你是說,瓊華派的人想搶這些有靈力的石頭?」
微微點了點頭,柳夢璃繼續道:「我族雖食夢為生,但在很久以前,也只是靈力十分尋常的妖。自從蒙前代妖王賜予了這處奇地,其間靈力充盈,尤其是這些紫晶石,令族人的修為突飛猛進。而族長通過紫晶石的力量,才能令整個幻瞑界隱去,避過許多無謂的災禍。」
「如此說來,是雙劍之力令此地現形?」慕容紫英問道。
「對……一切都是從瓊華派發現了幻瞑界開始……他們雖不知紫晶石的存在,卻也明白這裡蘊涵著強大的靈氣……」柳夢璃悵然道,「……十九年前,幻瞑界的入口並無結界,瓊華派攻入之後,終於發現了紫晶石的秘密,也奪去了不少……如今,他們又怎會罷手?」
聞言,慕容紫英默然無言。
輕輕移步,柳夢璃來到了一個案台之前,案台之上,有數個光點如落凡星辰,正閃著微光。
「看過這些夢境以後,當年之事,你們會更加清楚……」回過頭望向三人,柳夢璃道,「來吧,我帶你們進到幾個夢裡,把自己當成旁觀者,心念放鬆即可。」
待三人來到自己身後站定,柳夢璃掐訣,紫光環繞,一片朦朧,然後四人便呆站於原地一動不動,卻是神魄進入了夢境之中。
良久,紫光再次亮起,光暈閃動,元神歸體。
「……大哥……」雲天河喃喃道,看了玄霄的夢境,心裡百味紛呈。
「這,便是玄霄的夢,是他十九年來反覆回憶起的往事……」柳夢璃輕歎道。
「夢璃,另外兩個也是玄霄的夢嗎?為什麼不讓我們看看。」注意到案台放置著六個光點,韓菱紗問道。
嬌軀一僵,注視著另外兩個夢境,柳夢璃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奇異。
「還有兩個……還有兩個並不是玄霄的夢……」理了理額前的青絲,柳夢璃似乎有些不自然。
聽說不是玄霄的夢,韓菱紗便也沒有再追問,只是搖頭歎道:「哎,瓊華派和妖界的大戰,引發了這麼多慘事……要是這一回再打起來,我真不敢想像……」
「其實……妖界已經很衰弱了,六位幻瞑護將,如今只剩兩位,其餘的早已戰死,另外再加上我娘傷勢新愈,除此以外,根本……」柳夢璃輕歎道。
「但我聽大哥說妖界……說你娘很厲害,十九年前一戰,連太清真人也打不過她。「雲天河撓了撓頭,「而且,不是還有青兒幫你們嗎?」
不知為何,聞言,柳夢璃面色一黯。
「其實,他恐怕已經……」柳夢璃緩緩正要說什麼。
「啊——!」突然,韓菱紗發出一聲驚呼聲,眾人望去,只見她面色慘白,不見一絲血色,身體瑟瑟發抖,以手撫胸,搖搖欲墜。
雲天河慌忙上前扶著韓菱紗,急問道:「菱紗!你怎麼了?」
「……又、又是那種感覺,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好冷……」連嘴唇都變成了青白色,韓菱紗吃力道。
「還好嗎?要不要我用香——」柳夢璃上前查看,關切道。
「……沒關係……總是這樣,歇息一下就沒事了……」韓菱紗搖了搖頭,勉強一笑。
「很冷……?」雲天河聞言,將手放在了韓菱紗的肩上,熾濁的紅光在手上亮起,緩緩地隱入韓菱紗的身體,「菱紗,這樣呢?……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下,韓菱紗的面容慢慢地恢復了一些血色,身軀也不再顫抖了。
恢復了點精神,韓菱紗上下打量著雲天河,彷彿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樣:「這是什麼法術?有種暖暖的感覺,和「紅魄」有點像……我、我一下子好多了……」
「我也不知道……只要一想,身體自然就有氣息湧出,有時暖暖的,有時冷冷的……不過,只要你沒事就好——」雲天河放下心來。
「玄霄的凝冰訣真的很厲害,現在野人手上又有了神兵利器,看來快變成一代奇俠了。」望著雲天河,韓菱紗笑嘻嘻地打趣道。
「奇俠是啥?我只覺得現在去打獵的話,一定會有很大的收穫……」雲天河歪著頭想了想,很老實地說出了心中的夢想。
聞言,眾人不禁絕倒。
「喂∼你別太過份了,拿著后羿射日弓去獵野豬,小心遭天譴!」韓菱紗氣道。
「我卻覺得不單是凝冰訣一個原因,天河能拿取常人無法觸碰的炙炎石與三寒器,似乎——」慕容紫英皺眉道。
話未說完,突然間,彷彿地震一般,地面震盪,轟然的聲音響在眾人的耳中。
眾人倉促之下,差點摔倒在地,站穩之後,驚訝的目光一齊看向了柳夢璃,等待著她的解釋。
此時,柳夢璃的面色大變。
「……糟了!!入口的結界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