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雲天河的疑問,韓菱紗還有慕容紫英,都在怔怔地看著玄娥。
玄娥所說的東西或許確實很驚人,但畢竟和自己沒什麼關係,與之相比,身邊的同伴竟然對這些上古秘聞知之甚詳,這卻更讓朝夕相處的夥伴來得驚訝。
「我要看一看他!」沒有理會同伴詫異的目光,玄娥緊緊地盯著神將句芒,直截了當道。
不容置疑的語氣,清冷中帶著無上的幽雅高貴,無形中似有一絲莊嚴肅穆的氣勢散佈出來。此時的玄娥,突然間讓人覺得分外陌生。
「這個……真的是玄娥嗎?」韓菱紗呆呆地望著那熟悉的清顏,心中一片迷惘。
點了點頭,句芒神將二話不說,手一揮動,一道藍光一閃而逝,隨即一道光幕出現在四人面前。
「這……這是……」韓菱紗摀住了嘴巴,雙眼睜得大大的。
呈現在四人面前的影像中,是一塊巨大的玄冰,情形竟是異常地相似於瓊華禁地玄霄被冰封的樣子,絲絲寒氣以肉眼可察的樣子散溢,竟是在冰塊的表面又凝結出了一層冰霜,再加上游離在冰外的閃爍雷光,使裡面的情形一片模糊,縱然如此,裡面的那個身影依然是清晰可見。
淡青色的長袍,皂白色的披風,密密捆綁在週身的巨大鐵鏈閃著刺目的寒芒,卻掩蓋不住那略顯瘦削的身軀,銀色長髮一直垂到腰間,面容未必能稱上非常俊,但竟是異常的純淨清澈,讓人一見之下便能聯想到在山間流淌著的的清泉,臉上那青色的蛇紋不但沒有使這份純淨失色,反而更添了幾分高貴清雅,雙目緊緊閉著,好像正陷入一場深深的酣睡之中。
關在那厚厚玄冰之中的,被那厚重的鐵鏈鎖著的,赫然竟是一個少年!好像是如雲天河等人一樣年齡的少年!
眉頭輕皺,嘴唇微抿,少年的面容栩栩如生,神色非常的平靜,彷彿下一刻,便會睜開眼睛看向眾人,卻不知為何,在這一片平靜之中,卻予人以一種無聲的震撼,莫名的悲愴,如萬年不化的堆雪一般冰寒刺骨,直透心靈的至深處。
「這就是蚩尤?這就是那屠戮三界,連神靈都為之色變的魔王?……我不信,我不信……」韓菱紗望著那冰中的少年,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中,半晌才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連連搖頭,猛然間望向了神將句芒,眼圈竟是紅了,突然間變得出奇地激動,「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他,用那樣重的鐵鏈鎖他,還把他封在冰裡……一定是什麼地方弄錯了,他不可能是魔王的……」
「菱紗,你冷靜點!」縱然在勸解韓菱紗,慕容紫英望著冰中的身影,目光中卻也帶著深深的驚訝。
「很奇怪啊,為什麼看到他的表情,我心裡會那麼難受,好不舒服。」雲天河情緒也有些低落,遲疑道,「……他的名字叫蚩尤嗎?可是好像不是壞人啊……」
「神將大哥……」韓菱紗猛一咬牙,望向了句芒,「……我想幫他,到底怎麼樣,才可以放他出來……」
「凡人!你在胡說什麼!」聞言,句芒驚怒交集,「僅看表相,便自以為是,你可知道,為了打敗這個妖魔,上古之時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即便是死了,這個妖魔,永遠也不應該被釋放!」
「可是……」韓菱紗急道。
「菱紗,不要再說了,神將沒有必要騙我們,而且,你們看他臉上的妖紋……」慕容紫英出神地凝望著冰中的少年,不自禁地喃喃道,「……真沒想到,以殺戮之名傳遍三界的魔王蚩尤竟然是這個模樣,若非親眼得見,任誰告訴我,我亦不會相信。」
「他殺了很多人嗎?他怎麼會殺人?」雲天河神色困惑。
「凡人無知,皆惑於表象……」句芒一聲冷哼,「……別的尚且不談,僅是你手中的神弓,它原本屬於天神后羿,這位大神還有日神羲和,便是一同亡於蚩尤手中,屍骨無存!」
「羲和?……日神羲和!」聽名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慕容紫英隨即醒悟過來,「原來,日神羲和都已經死了數萬年了嗎……」
「紫英,怎麼回事,羲和不是我大哥手中的劍嗎?」雲天河詫異問道。
「羲和望舒,皆是以日月之神為名的。」慕容紫英微微搖頭。
一直都沒有說話,玄娥怔怔地望著冰中少年,突然一拂袖,轉過身去。
「我們走吧!」玄娥淡淡道。
「玄娥……」三人望向了玄娥。
一言不發,玄娥也不等三人,獨自向後而去。
不知為何,冰中少年那平靜安詳的容顏彷彿帶著魔幻般的魅力,三人竟似有戀戀不捨的感覺,最後回頭深深地望了一眼,這才跟隨著玄娥而去。
宮門之外,玄娥正靜靜地站在那裡沉思出神,風捲青絲,衣袂飄飛,向著側方舞動著,恍惚間,竟似有些出塵的寂寥。
「玄娥,你怎麼了?不開心嗎?」雲天河看了看玄娥的臉色,問道。
「開不開心……」橫了一眼雲天河,玄娥轉過頭去,「……有那麼重要嗎?」
「我想我明白玄娥的感受,看到冰裡的那個人,我的心裡也好難受……」韓菱紗始終還是不願稱其為蚩尤。
「……我們回瓊華派吧。」似乎不想再提有關的事情,玄娥快步走到了前面。
「走慢點啊……」追了上去,韓菱紗拉住了玄娥的衣袖,邊走邊道,「……玄娥,你好像知道不少上古的傳說,是不是?能和我們講一講嗎?我很好奇呢。」
好奇是真的,但卻未必是主要原因,連雲天河都能看出玄娥的不開心,韓菱紗自然能看到她眉尖的那一絲鬱鬱,便用這種方式來轉移玄娥的注意力。
「你……想聽什麼?」果然,韓菱紗這一打岔,玄娥的眉頭便微微舒展開了,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