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紫英……」雲天河道謝道。
雖然慕容紫英那麼說,這劍幾乎和望舒劍一般無二,就算不是神兵也肯定稱得上是一把利器,絕非一時一刻所能打造,看了看雲天河手中的劍,玄娥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異色,似乎想到了什麼。
「事不宜遲,當務之急,我們快些去找師叔。」慕容紫英道。
「可是,天河已經把三寒器都交給了玄霄,玄霄又說他要破冰而出,現在他人到底在哪裡呢?會不會已經不在禁地了?」韓菱紗提出了疑問。
「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先去禁地看看。」摸了摸頭,雲天河當先出門,韓菱紗緊隨其後。
「慕容紫英,等一下。」慕容紫英剛要出門的時候,玄娥突然開口叫住他。
「玄娥……怎麼……」面對著玄娥,慕容紫英的面容似乎有點僵硬。
「這個給你。」玄娥從袖中取出一物,遞了過來。
「這是……」慕容紫英伸手接過一看,卻是一本書冊,封面上娟秀的字跡,顯是出於女子手筆,墨跡尚新,慕容紫英輕念出聲,「……玉、清、仙、訣……這個是……」簌然抬頭,慕容紫英大為驚訝。
玄娥神色淡然,卻沒有要解釋的樣子,往門外而去。
「等一下,玄娥,這個我不能要……」慕容紫英急忙道。
回過頭來,玄娥冷冷道:「怎麼不能要,你不是想成仙的嗎?」
「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領了。」慕容紫英搖頭道,「可是我自幼便修行瓊華的心法,基礎已定,再練別的心法也是無用……」
「放心好了……」玄娥打斷道,「……這功法和你所練心法一脈相承,並無衝突。」
「一脈相承?我瓊華有上清虛行訣,太清靈華訣,可是沒聽說過有這個……」慕容紫英心中詫異,「……而且,玄娥從哪裡得來……」
「反正是給你了,你不要的話,丟了好了。」看到慕容紫英發怔的樣子,玄娥不耐煩道,轉身就走。
「玄娥,謝謝你!」翻了翻書冊,未干的墨跡,熟悉的淡雅香氣,無一不表明了書寫者的身份,能不能對自己有用姑且不論,但這一番心意卻是寶貴,特別對玄娥而言更是難得,慕容紫英稍一猶豫,將其收入懷中,不知為何,臉上似乎有些紅了。
「不必客氣,你能花數日之功為雲天河鑄劍,我用這半日又算得了什麼?」停住腳步,玄娥搖了搖頭。
眼前的玄娥,白衣如雪,身姿窈窕綽約,一如當日在巢湖邊初見時的孤冷氣息,猶如一朵怒放的白蓮,美輪美奐。
「玄娥……我……」望著玄娥的背影,臉突然繃得緊緊的,慕容紫英艱難道,「……待瓊華妖界之事了結,我……我和你……你們一起下山,可否?」
自幼在瓊華長大,視修仙為性命的慕容紫英竟然要下山,如果讓雲天河聽到這話,會非常歡喜高興,換作韓菱紗必然會大為震驚,是柳夢璃的話會先驚異,然後看到慕容則英侷促的樣子,心中一定會明白什麼,只可惜,聽到的人是……
「你要下山便下山罷……」玄娥回過頭,詫異道,「……這個要問我做什麼?」
「沒……沒什麼。」看著清澈如水的雙瞳,一向溫文端方的慕容紫英這一刻竟顯得有些狼狽,慌忙搖頭。
玄娥微微皺眉,不解地看了慕容紫英一眼,轉身出門而去。
看著玄娥出門,慕容紫英神色間似乎有點失落,微聲歎息之後,跟隨而去。
明月當空,夜幕籠罩了整個蜀山,幾乎所有的弟子正在鎖妖塔附近打坐結陣,自然蜀山派中無人居住,大多一片漆黑,空無一人,但也並非全都如此,在一個角落處,一個房間明亮的燭光很是顯眼,在那門外,還站立著兩個蜀山弟子。
「師兄,聽說,你已經三天沒吃一點東西了。」大堂中掛著一個「懺」字,道信看著一旁紋絲未動的食盒,不禁有些愁眉不展。
道臻靜靜坐在那裡,雙目緊閉,恍若沒有聽見一般,只是短短兩天,這個原本神采飛揚的男子已經幾乎讓人認不出來了,髮髻散亂,面容枯槁,像死人一般無一絲生氣。
「師兄,掌門他雖然是欺瞞了你,可畢竟師兄你也是有不對之處。」道信勸道,「我蜀山派素來以維護人世正道為己任,入世修身歷練,斬妖除魔,一向和那些妖孽是勢不兩立,可是師兄你怎麼可以輕信一妖類的話,還把他引來了蜀山……」
「你住口!」突然一聲怒喝,道臻猛然睜開了眼睛,死盯著道信看。
道信被嚇了一跳,後退了兩步,看到道臻佈滿血絲的雙眼,心中竟有些害怕:「師兄……」
「滾……」靜靜地吐出了一個字,道臻再次閉上了雙眼,散去了氣勢,又變回原本死氣沉沉的樣子。
「師兄……」道信看道臻這個樣子,心中不禁黯然,不敢再多說,默默地走出屋子,輕輕地帶上了門。
剛剛出門,門外的兩個弟子道平道明便望向道信,面露徵詢之色,看到道信搖了搖頭,同時面色黯然。道臻素來對師弟後輩很是關懷,所以在蜀山甚得人心,是以雖然奉命把守這裡,兩個弟子也很關心道臻,見道臻不吃不喝,自然心裡擔憂,是以若是有來看望道臻的人,初時還會阻攔,現在卻已經皆是來者不拒。
道信離去了,懺心堂再次歸於寂靜,雖然已是深夜,門外的兩位弟子卻毫無睏意,各自閉目運氣調息,默默用功。
又過了不知多久,月亮慢慢藏到雲層之中,整個蜀山一片黑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兩位弟子簌然睜開了眼睛,看向黑暗中的某處,其中一位弟子道平叫道:「誰在那裡?」
沒有回答,只能聽見黑暗之中隱隱的「沙沙」聲。兩位弟子眉頭一皺,對視一眼,便要拔劍。
「不要緊張,是我。」黑暗中,一個溫婉的女聲傳來了。黑暗出現了兩個模糊的人影,走近了幾步,逐漸被暗淡的燭光照亮了,終於能看清面貌了,原來是一女子和一男子前後而來。